聽到方敬遠連字母是什么都說出來,徐文斌手里的筷子當即掉在了地上。
顧不得撿,他豎起拇指:“老爺子神了!”
方敬遠卻沒理會,瞥向羅旭:“小子,先說說這是什么物件兒?”
“赤道經(jīng)緯儀,大清康熙制造了八件大型銅鑄天文儀,這赤道經(jīng)緯儀就是其中之一,這個……感覺像是仿造的工藝品,不過皮殼明顯到清了?!?/p>
羅旭認真回答道。
方敬遠點了點頭,旋即夾了一口肉片放在嘴里嚼了起來,并沒有開口。
“方爺,您開金口啊,大旭那等著呢。”
見老爺子不說話,徐文斌催了一句。
不過羅旭卻推了推徐文斌,繼續(xù)開口道:“老爺子這是給我出題呢?!?/p>
說著,他笑了笑:“爺爺,這八個天文儀擺在燕京東城古觀象臺,自東開始首先是璣衡撫辰儀,挨著東邊的赤道經(jīng)緯儀、紀限儀,臺頂西南的黃道經(jīng)緯儀,正南為地坪經(jīng)緯儀,東南為地平經(jīng)儀,臺頂西側(cè)的天體儀和西北角的象限儀!”
聽著羅旭一連串說出八個天文儀的名字和位置,方敬遠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子,象限儀也叫地平緯儀!”
“沒錯兒,您記性真好!”羅旭豎起拇指。
聽著這爺倆的對話,一旁徐文斌可傻眼了。
他不禁多看了羅旭兩眼,真不知道都是倆肩膀頂一個腦袋,人家這腦袋瓜兒是怎么長的?
“旭啊,你怎么嘛都知道?”徐文斌一臉羨慕道。
“跟老爺子待久了,不知道都難!”
羅旭笑了笑。
徐文斌連忙給老爺子把酒倒上:“方爺,以后我伺候您行嗎?”
“伺候我?哈哈,你不夠格!”方敬遠笑道。
“得!熱臉貼冷屁股了……”
徐文斌搖頭念叨著。
“跟老爺子說話注意點,別那么多零碎兒!”羅旭瞪了徐文斌一眼。
“對對對,我說錯話了,罰一杯!”
徐文斌仰脖干了一杯。
看得方敬遠直樂:“得,倒是有股子勁兒?!?/p>
說著,老爺子又看向羅旭:“現(xiàn)在還沒明白?”
“啊?我明白什么啊,爺爺,半天都是我在說,您也沒指點啊!”
羅旭一臉不解。
方敬遠無奈搖頭:“笨得跟豬似的,我問你,這赤道經(jīng)緯儀是什么時候的?”
“剛不是說了,康熙!”羅旭道。
“康熙爺洋文水平怎么樣?”
方敬遠再問。
“洋文?”
羅旭微微一愣,這怎么和洋文還扯上關(guān)系了?
相傳清朝皇帝中,康熙爺?shù)耐庹Z水平的確是非常出眾的,而且不僅僅是英語,他還對俄文、法文和拉丁文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掌握。
可他依舊不明白,這和這個物件兒有什么關(guān)系?
看著羅旭一臉懵逼的樣子,方敬遠端起酒杯:“康熙爺有幾個洋人老師,知道嗎?”
聽到這話,羅旭想了想。
片刻,他倒吸了一口氣:“爺爺,您是說……南懷仁吧!”
“想明白了?南懷仁是個干實事兒的主,除了給皇帝上課,還監(jiān)制了天文儀的建造,其實說起對咱們國家做的事兒,他比利瑪竇和湯若望更靠譜!”
方敬遠口中的利瑪竇、湯若望,都是古時候西方的傳教士。
進入我國以后,的確為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少貢獻,尤其是湯若望,歷經(jīng)明清兩代,在我國生活了近半個世紀!
但饒是如此,南懷仁作為湯若望的學(xué)生,為我國科學(xué)事業(yè)所做的事情,的確更加實惠,也對后世影響更大。
羅旭點點頭:“沒錯,自打天文儀建造后,咱們國家才開始正式測量天體,而且也開始書寫記錄!”
說著,他拿起赤道經(jīng)緯儀看了看。
“爺爺,所以這兩個字母,并非落款,而是某種技術(shù)的簡稱?”
方敬遠搖頭而笑:“看來我剛才夸你還夸早了,你想想南懷仁姓什么?總不會是真姓南吧?”
一旁徐文斌道:“難不成是姓……南懷?”
羅旭則如夢初醒,當即笑出聲來:“我記得是費迪南·威爾比滋特!”
方敬遠笑而不語,繼續(xù)喝著酒。
費迪南·威爾比滋特,正是南懷仁的名字,書寫則是拉丁文格式。
Ferdinandus Verbiesit!
FV,也便說通了!
這時,徐文斌也不敢張口胡說了,索性拿手機查了起來。
“臥槽,厲害了啊,方爺,這東西值老錢了吧?”
方敬遠擺了擺手:“這就得問大旭了,我可是不知道外面什么價兒了!”
羅旭一笑:“價格應(yīng)該還可以,肯定是撿漏了,不過相比起來,還是文化價值更高,畢竟沾了皇室和科技,這是國家文化推進的象征!”
方敬遠沒有評判,不過還是用拿著筷子的手,給羅旭豎了個拇指。
羅旭則抱拳回應(yīng):“您抬愛!”
這會兒他心里可是徹底舒服了,沒想到又從周明貴眼皮子底下?lián)炝藗€好物件兒。
呵,這老小子估計和自己做仇了。
不過羅旭也無所謂,反正現(xiàn)在寶貝進自己口袋了,大不了就干,想出招就來唄!
他收好經(jīng)緯儀,便專心陪老爺子喝酒聊天。
一時間,小院兒里歡聲笑語,畢竟都是爺們,說的話也是不分高雅低俗,聽得隔壁韓蓉和羅燕,也是一個勁兒跟著笑。
這時,徐文斌的電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他不禁一愣。
“怎么了斌子?”羅旭道。
“林、林娜……她不是要約戰(zhàn)吧?我這還沒準備好呢!”
徐文斌一臉尷尬道,畢竟上次的事兒可不露臉。
羅旭不禁笑道:“得了,人家都打來了,總不能耗著,出去接吧?!?/p>
徐文斌點點頭,出去接電話了,不過很快,他便跑了回來。
“大旭,出、出事了?!?/p>
他湊近羅旭耳邊說了幾句,羅旭蹭就站了起來。
“爺爺,您慢慢喝著,我和斌子得出去一趟。”
方敬遠一臉笑意地擺了擺手:“去吧,爺自己喝,記得再拿點好物件兒過來!”
“得!”
羅旭說完,轉(zhuǎn)身便朝外跑去。
剛剛林娜來電話,可不是約戰(zhàn),而是告訴徐文斌,葉姍姍出事了。
在上開大學(xué),一直有個叫陳哲的小富二代追葉姍姍,當然,葉姍姍并沒有答應(yīng)。
可誰知那家伙本來就有女朋友,叫馬靜怡。
結(jié)果馬靜怡知道這事兒,便覺得是葉姍姍勾搭自己男人,現(xiàn)在帶著人去堵葉姍姍了。
因為沒有羅旭微信,所以林娜得到消息后,直接聯(lián)系了徐文斌,自己則也已經(jīng)出門往學(xué)校趕。
聽到這消息,羅旭哪還坐得???一路飛奔出胡同口,打車便去了上開大學(xué)。
徐文斌根本追不上,到胡同口的時候,只見到車子的尾影。
想起羅旭剛才沖出院子的那個氣勢,徐文斌倒吸一口涼氣:“媽的,搞不好要出事!”
他急忙又打了一輛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