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辦處?小羅,你……看清了?”
鄭文山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雖然木器也很名貴,但一般指的是實木床、柜、桌椅和工藝復(fù)雜且精致的箱盒,剛剛那個盒子算不上大物件兒,也沒什么太過驚人的工藝,按理說價格不會很高。
但若是出于造辦處……那可就不一樣了。
那就等同于瓷器中的官窯!
羅旭點了點頭:“是的鄭教授,剛剛在御品閣的時候,我其實也沒太注意,不過出去的時候……我仔細(xì)看了看,那是造辦處的盒子!”
“這……”
鄭文山睜大雙眼,不由看了看周明貴,目光中帶著幾分尷尬。
畢竟今兒人家請他來是掌眼的,可剛剛分明是走眼了!
“你、你收了?”
周明貴滿臉緊張道,此刻他顧不得別的,就算那物件兒錯過了,還是能再聯(lián)系賣主,可如果羅旭收了……那就沒機(jī)會了。
好在羅旭進(jìn)來時只拿了兩個瓶,也許……他真沒收呢!
不過羅旭卻給了周明貴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周老板,借您吉言,收了!”
“???”
周明貴剛站起身,雙腿一軟,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那……東西呢?”
“是啊小羅,那盒子拿出來讓我們再看看行嗎?”
鄭文山問道,畢竟此時東西已經(jīng)是羅旭的了,想看自然要問問人家。
羅旭禮貌一笑:“這……東西我已經(jīng)放在寶月齋了,鄭教授,等這邊完事,麻煩您和我去那邊看吧!”
一聽這話,周明貴肺都快氣炸了。
敢情他還真收了?
而且聽他這意思……還不給我看唄?
一個木盒,就算有些工藝,頂天了也就值個幾萬塊錢,但要是造辦處的……恐怕翻十倍也不止??!
不過又一想,這小子花了三十八萬……或許也沒撿多大漏?。?/p>
想到這,他笑了笑:“小羅兄弟還真是有眼力,又有魄力,可即便是造辦處的盒子,三十八萬收……也不便宜啊,這個咸豐的瓶兒說白了也就值個十幾萬。”
羅旭心說這老小子還是不服怎么著?
“哈哈,多謝周老板關(guān)心了,不過我羅旭這人摳門兒,要是漏不大肯定不撿?!?/p>
羅旭聳肩一笑,用手指隨意敲打著桌面:“剛剛那個木盒大家都盯上了吧?所以……也就都沒仔細(xì)看吧?”
這話把在場的人說得都是一愣。
的確,今天所有人來這里是為了收物件兒,而并非做什么鑒寶節(jié)目。
既然如此,見到漏,他們不可能立刻去仔細(xì)觀察,畢竟那樣的話,難免人家竇老板發(fā)覺后會坐地起價。
也正因為這樣,從頭到尾,周明貴和竇老板聊的都是瓶,而并非盒子。
見眾人不語,羅旭笑道:“那盒面上的螺鈿工藝想必各位都注意到了,不過細(xì)節(jié)……呵,精工大漆、漸變貝母、松石點睛、珍珠做蕊,貼片底兒、韭菜邊兒,但憑這幾點,各位還認(rèn)為那是普通物件兒?”
話音落,全場安靜了下來。
要知道,如果羅旭說的都是對的,那這盒子很可能就是宮里的頂級人物用的。
畢竟造辦處不可能為了普通的宮女、太監(jiān)和低等官員用這么繁瑣而精致的工藝。
搞不好……是皇帝用過的也沒準(zhǔn)!
咚!
周明貴只覺心臟被人痛擊了一下!
怎么又在眼皮子底下走寶了?
而且還特么被同一個人撿漏……
他雙眼看向羅旭,此時的憤怒和仇視已經(jīng)毫不掩飾了!
“小羅啊,你越說我越想看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順便看看你給我?guī)淼哪莻€物件兒?”
鄭文山索性說道,與其在這里看周明貴收的這些普品,還不如趕緊去跟羅旭看看好東西呢。
羅旭則擺了擺手:“鄭教授,不急,有件事……晚輩想和您說一下,過段時間我就要在文化街開店了!”
“什么?這可是好事??!”
鄭文山立刻露出笑容,畢竟在古玩行能有一家店,可是絕對身份的象征。
也許一些大收藏家、古玩專家并不一定有店,可人家有職位啊,有的甚至有私人博物館。
作為羅旭這種古玩行的新秀,開店肯定是一步重要的臺階!
“嘛?也、也在文化街?那可是……好事??!”
周明貴睜大雙眼,說到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此時他心里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煩躁。
激動的是既然對方開店,那他就有機(jī)會和這小子慢慢斗一斗。
可煩躁的是……斗了這么多次,他一次也沒贏過。
如果非說有贏的時候,那就是羅旭打眼買了那一堆仿品龍泉窯。
當(dāng)然,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些物件兒里,幾個磁州窯紅綠彩的童傭竟是老的。
“哈哈哈,羅兄弟,那我可要給你道喜?。 睂O德忠抱拳笑道。
羅旭點頭而笑:“多謝鄭教授、周老板和孫老板了,就在東門不遠(yuǎn),等我開業(yè)一定來喝茶!”
說著,他朝著徐文斌做了個手勢。
“至于物件兒……鄭教授,雖然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覺得在這里看有些意義?!?/p>
徐文斌將東西擺在桌上,一層層報紙打開之后,一幅精美的青花瓷板畫立刻露了出來。
幾人湊近前看了看,當(dāng)他們看到那題材是水仙坐荷一刻,全都愣住了。
“這……這題材……”
鄭文山倒吸了一口氣,旋即一臉驚異地看向了羅旭。
孫德忠想了想,立刻道:“我想起來了,上次也是在御品閣,有一個人拿著一張復(fù)印件來賣貨,好像就是這個水仙坐荷的瓷板畫!”
羅旭緩緩點頭:“沒錯,孫老板記性真好,當(dāng)時看到那張復(fù)印件,我就是有些好奇,誰曾想出門后又遇到了那個賣家,和他聊了聊,便給收了!”
周明貴已經(jīng)不想說話了,他雙眼看著這瓷板畫,試圖看出這個物件兒的價值。
畫工沒問題,包漿也沒問題,但就是這個水仙坐荷的題材……他依舊有些不明白。
其實不止他,鄭文山、孫德忠二位也是一樣。
“小羅,這東西的確老的,當(dāng)時看圖片我們也確定了,你花多少錢收的?”
鄭文山問道,畢竟物件兒老歸老,羅旭的收價才是撿沒撿漏的關(guān)鍵。
“一百二十萬!”羅旭隨口道。
“???這……”
鄭文山不由暗暗一驚,他當(dāng)真看不到這么高的價格。
周明貴卻心存疑慮,這小子眼力一向沒問題,難不成……這里面真有玄機(jī)?
想到這,他笑了笑:“小羅啊,東西沒問題,不過這價兒……你可虧大發(fā)了啊?!?/p>
羅旭微微一笑:“那周老板說,我虧了多少呢?”
“說心里話,這個瓷板畫我看到了八千塊!”周明貴比劃了個八的手勢。
鄭文山和孫德忠等人也是紛紛點頭,顯然比較贊同。
羅旭心里明白,其實他這價開得算是合理,前提是因為這幅畫沒有落款,題材還是有錯的。
但如果能說出作者,還有題材的來源……那可就不一樣了。
說白了還是那句話,物件兒就怕有故事!
羅旭緩緩抬起頭,看向周明貴:“那如果這瓷板畫是王步,王老的真跡呢?”
一時間,偌大的御品閣之中,再次安靜了。
周明貴只覺心臟又挨了一拳。
王步真跡?
要知道雖然瓷板畫市場走勢不算很好,但王步的作品,如今拍賣價格可是百萬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