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聞聲看去,以為是柳健雄落下了什么東西又回來了,要是那樣,他正好可以問一問,可不曾想……開門的是個女人。
那女人三十多歲,穿著樸素,留著齊肩短發(fā),倒是很利索。
而緊跟著進(jìn)來的還有一個濃眉男人,年紀(jì)和女人相仿,個子高高的,很黑,留著平頭,手里還拎著一箱奶和一袋子雞蛋。
羅旭只覺那女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二人走進(jìn),看到羅旭一刻,也是愣了一下。
“嗯?你們是……”
羅旭站起身,問了一句。
“我來看看我爸,我叫柳月,你是羅旭吧?”
女人率先開口,露出和善的笑容。
羅旭點點頭:“是我!”
他想起來了,那天離開醫(yī)院的時候,王承鏞說過,柳知泉的小女兒來看他了,而羅旭也順著車窗看過她一眼。
“我哥提起過你,說你和老爺子關(guān)系不錯,看來還真是?!?/p>
柳月看到床邊的溫水和毛巾,微笑道。
羅旭微微點頭:“我這打算給老爺子擦一把呢,對了姐姐,你們知不知道,柳爺身上有傷?”
聽到這話,柳月快步走近前,看到老爺子身上的青紫,才松了口氣。
“哦,是這些啊,我哥說我爸剛回來的時候,腿腳不利索,還不適應(yīng),所以就經(jīng)常摔跤,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老爺子還有糖尿病,這些傷好得慢。”
聽到這話,羅旭緩緩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沒事,你們先坐著,我給老爺子擦一把,怕他起褥瘡?!?/p>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還是我來吧?!绷抡f著,就要去拿毛巾。
羅旭連忙道:“不用,我都已經(jīng)弄了,您就別沾手了?!?/p>
說完,他便拿溫毛巾給柳知泉擦身子。
看到這一幕,柳月微笑點頭:“羅旭,真是太謝謝你了?!?/p>
“甭客氣,老爺子病以前,我們關(guān)系可好了?!绷_旭一邊擦著,一邊說道。
柳月笑道:“能想象到,我爸最重視的就是益致誠,他能放心交給你,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p>
羅旭聞言笑笑,沒說什么。
上下擦了一遍,柳知泉雖然面部沒什么表情,不過從剛剛深呼出一口氣,還是能感覺到,老爺子舒服了。
羅旭一邊給老爺子念叨著,一邊又和柳月聊了聊天,他得知柳月平時住港區(qū),路途比較遠(yuǎn),又沒有車,每次過來都要折騰兩個小時坐長途車,所以也不是常來。
不過看得出,她們的條件不是很好,能偶爾來,也不容易了。
又聊了一會兒,見柳健雄還沒回來,柳月就說讓羅旭先走,畢竟還沒吃飯呢,這邊他們兩口子盯著就行。
見人家閨女都開口了,羅旭索性也就和柳知泉道了別,起身離開了。
不過臨走,他發(fā)現(xiàn)老爺子眼里還是閃著淚光。
不知是哭了,還是眼睛有什么問題。
當(dāng)晚回益致誠和羅燕吃過飯,羅旭便等她一起關(guān)門,然后開車回了皮帽胡同。
不過把羅燕送回去后,他找了個借口并沒回家,而是出去溜達(dá)了一會兒,他總覺得……柳知泉那邊,不太對勁。
正溜達(dá)到胡同口,羅旭遇到剛回來的徐文斌。
“喲呵,怎么那么晚?”
“甭提了,剛跟林娜出去一趟,媽的,我最煩逛街了,還吃西餐,那玩意兒吃不飽!”
徐文斌擺了擺手,然后掏出一根煙遞給了羅旭。
“得!我也不想回去,補(bǔ)一口?”羅旭笑道。
“那敢情好,我還真有事兒和你說,今兒那賞瓶買主又來了!”徐文斌道。
羅旭想了想,一笑:“看來今兒提價了?”
“沒有,是講價!非十五萬要那支真的,說假的買回去也沒用!”
徐文斌聳了聳肩,口氣頗為平淡。
“呵,對方比咱想象中有耐心,他們可能是想演得真一點,沒事,耗著吧,反正那四千咱是收了!”羅旭冷笑道。
徐文斌點點頭:“得了!吃點嘛?烤串?”
羅旭想了想:“買點涼菜吧,咱去王爺那!”
“那也行,有日子沒見王爺了!”徐文斌道。
隨后,二人便在野攤兒買了點拌菜,又買了點醬牛肉,去了王承鏞家。
果然王承鏞還沒歇著,這會兒正在屋里點著小燈看瓷器呢。
一見這哥倆來了,王承鏞跟護(hù)命似的,趕緊把物件兒都擱別處去了。
“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啊!”王承鏞笑道。
羅旭歪頭一笑:“得,您今兒算猜對了,真有事兒,斌子,開酒!”
徐文斌將涼菜、醬肉擺好,又把酒開了,先給王承鏞倒上了一杯。
王承鏞瞇縫著眼打量著羅旭:“不對,我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你小子肯定沒憋好屁!不然你不可能請我喝酒!”
羅旭擺了擺手:“今兒不惦記您物件兒,說點正事兒,關(guān)于柳爺?shù)模 ?/p>
“嗯?怎么回事?”
一聽這話,王承鏞立了起來。
羅旭便將今天的事兒和王承鏞、徐文斌說了一遍。
聽到柳知泉身上的傷,兩人都是愣住了。
王承鏞表情嚴(yán)肅道:“小子,你這意思……是柳傻子挨揍了?”
“沒錯!但我只是猜,畢竟那邊是人家親兒子、親閨女,但我覺得這里面事兒不對,尤其是柳健雄!”
羅旭說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柳健雄轉(zhuǎn)性能伺候老爹,這是好事兒,可柳爺身上的傷我看了,不像摔的,像是掐的!”
啪!
王承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王八蛋,反了他了!”
“您先別罵街,聽我說完,今兒柳健雄打包了四個菜,見我來了,就說讓我伺候柳爺喝疙瘩湯,他回趟家,說好幾天沒回去了,可他打包那么多菜,誰吃?我今兒要是不來呢?”
王承鏞深吸了一口氣:“對啊,柳傻子現(xiàn)在吃不了油膩,他提前打了四個菜,總不能一人吃四個吧?撐死他!說明他平時根本就不是每天守著老爹,而是每天從益致誠帶菜回家,給老婆孩子吃!”
羅旭點了點頭:“沒錯兒,再有,柳月來的少,她說那些傷是柳健雄告訴她的,說柳爺以前不小心摔的,而且有糖尿病,傷好得慢,但那不是慢,傷勢有輕有重,有新有舊,柳爺這都癱了,哪來的新傷?”
“更何況……今兒我發(fā)現(xiàn)柳爺哭了,我覺得老爺子有委屈,但說不出來!”
“操他媽的,越說越氣,大旭,柳健雄住哪?咱今兒晚上砸他們家去吧!”徐文斌氣得直咬牙!
羅旭瞥了他一眼:“斌子,這次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兒,涉及到虐待老人了,所以……王爺!我有個想法!”
“說!”王承鏞氣呼呼道。
“我想先查!如果這事兒真是柳健雄那畜生干的,我必須把他送進(jìn)去!”
羅旭目光無比堅定,一口將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