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旭的話,金丙水并未立刻開口,而是淡淡地笑了笑。
畢竟是老江湖了,他自然明白羅旭的態(tài)度。
不過他也理解,年輕人闖出一番事業(yè)不容易,又怎么會甘心在這個時候分出一杯羹?
更何況,金泰宇還是他先前的對手!
“大旭啊,三爺就這么一個孫子,我……”
“三爺,您別忘了,您也就雨墨這么一個孫女!”
不等金丙水說完,羅旭直接打斷。
他心里明白,自從金丙水把話題拋出來那一刻,這個問題他就回避不了。
這明顯就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繞來繞去終究要直面,若是因為顧及老頭兒的面子而說一些婉轉(zhuǎn)的話,或許說到最后,連拒絕的籌碼都沒了。
說著,羅旭站起了身:“這年頭,我覺得不用談什么男女平等,但至少要有公平,這段時間我和雨墨努力了這么多,好不容易平地起樓,您現(xiàn)在這意思……您孫子理應(yīng)來吃現(xiàn)成的?”
“這……”
金丙水猶豫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畢竟這件事被他做的,本身就有失公允,可為了親孫子,他也是無奈而為之。
“大旭,三爺不差錢,但泰宇才二十多歲,我不想他在這個年紀(jì)遭受挫折,你應(yīng)該明白,順境和逆境中成長的人,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
聽到這話,羅旭笑了。
“所以您覺得金泰宇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無論做什么都理應(yīng)順境,甚至可以去影響旁人的利益?”
羅旭說話間,露出一抹無奈,搖了搖頭:“三爺,其實您都知道,金雨墨和金泰宇各守一攤,可您知道,為什么雨墨做起來了,而金泰宇則一敗涂地嗎?”
金丙水聞言臉色些許陰沉。
或許是他金三爺在江湖上的地位,還從未有年輕人這么跟自己說話。
饒是如此,他也壓著火,擠出一絲笑意:“那你說說!”
“因為打根上說,他們兩人做生意的理念就不一樣!或許您認(rèn)可江湖上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但我卻不敢茍同,所謂生意經(jīng),拼到最后,不過是真誠,所以很多成功人士斗了一輩子了,最后回歸的都是真誠、質(zhì)樸!”
羅旭微微揚起頭,在屋中緩慢踱步:“雨墨與人為善,對待身邊的人無不是和氣、笑容,我們談成進(jìn)貨,也是幫人家找回了失散的兒子,可以說是善事,反觀您的寶貝孫子呢?從最開始就暗中使絆子,讓我們拿不到貨源,在我們好不容易支起一個攤子時,他卻悄摸地在市里又干了個一模一樣的,我們怎么做,他便怎么做,坐享其成,三爺,這……是您教的?”
“你……”
金丙水真有些生氣了,臉上可見的怒氣已經(jīng)顯露出來。
羅旭卻沒有絲毫懼色,繼續(xù)道:“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三爺,您現(xiàn)在要做的不該是幫孫子樹立信心,而是要幫他樹立德行,江湖大,不是所有事您都能管,如若有一天他這樣惹了不該惹的人,后果也不是您能承受的!”
“大旭你放肆!”
金丙水真的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三爺我今天主動和你開了口,難道這點面子都不能給嗎?”
羅旭聞言搖頭笑道:“得!三爺,別說我羅旭不懂人情世故,您且說說,我這面子怎么給?您想讓我們分多少給金泰宇!”
看著羅旭直言相向,金丙水內(nèi)心愣了一下。
這小子……還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家伙嗎?
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想到這,金丙水尷尬道:“三成即可!”
“不行!”
羅旭冷笑:“三爺,我也只是想聽聽,您對待孫女和孫子的差異有多大,這么跟您說吧,為了這玉石長廊,我拼了命,甚至連豐安區(qū)領(lǐng)導(dǎo)我都敢得罪,現(xiàn)在您三爺駕到,張口便要走三成……我還真有種感覺!”
“嘛感覺?”金丙水面沉似水說道。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羅旭揚起頭冷聲道。
“你……”
金丙水氣得直喘大氣。
“小子,有這么嚴(yán)重嗎?你放心,這三成的錢,我會補償給你跟雨墨,你不是喜歡物件兒嗎?我這屋里,你再挑幾個物件兒走,行了吧?”
不得不說,金丙水絕對是拉下老臉了,按理說以他的江湖地位,沒必要和一個后生討價還價,可他心里對羅旭這個小伙子,也是真心喜歡,甚至覺得可以撮合他跟金雨墨在一起。
但……終究金泰宇是親孫子啊。
對于一個城市里的頂流家族來說,長孫的地位當(dāng)然無可替代!
羅旭笑了笑:“三爺,換做別的事,我真就答應(yīng)您了,但唯獨這個不行,一來玉石長廊的未來收益不是我能預(yù)估的,二來……我不想背叛雨墨,我想起她為了現(xiàn)在的成績所付出的每一滴汗水,我良心過不去,您呢?”
這句話把金丙水問住了。
畢竟這是他心里最軟弱的地方,那就是重男輕女。
他對金雨墨絕對疼愛,可面對親孫子的時候,他心里的天平……便偏斜了。
想到這,金丙水拳頭微微攥緊:“大旭,如果三爺跟你說,今兒你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呢?”
羅旭聞言轉(zhuǎn)頭看去。
這個曾讓他心里起過敬意的老者,似乎身影頓時沒那么偉岸了。
“金三爺,我對您失望!”
“我知道,但為了泰宇,三爺不得不這么做,你應(yīng)該明白,你的玉石長廊做得很好,但只要我一句話,他也可以不好!”
金丙水說話間不敢再直視羅旭,或許是心里過意不去,可他不會改變主意。
“三爺,您要強(qiáng)壓我?”
羅旭聲音有些顫抖,他也不想這樣和金丙水直面爭吵,可對方既然要動他的利益,那他別無選擇。
玉石長廊這件事牽扯的可不是他羅旭一人。
先不說鄭文山、謝作云等人,長廊關(guān)乎著王玉林的政績,也有著齊金山的助力,如果金三爺真要強(qiáng)壓一頭,那他只能拉開架勢了!
“不錯!三爺今兒把話放這,就欺負(fù)你了!小子,你所有的損失我都會彌補你,但這個項目絕對不能影響泰宇的未來!”
金丙水說著,直接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間,曾經(jīng)的柔和,變成了兵戎!
羅旭點了點頭,旋即對著金丙水鞠了一躬。
“三爺,不管您想做什么,羅旭接著,但您讓我接受……不可能!”
“好!”
金丙水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冰冷的狠意。
顯然,在三爺心中,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為了孫子,絞殺和羅旭先前所有的情誼。
“大震!”
話音落,門開了,只見一個黑西褲、黑襯衣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正是金丙水身邊的打手,大震。
羅旭自然認(rèn)得,上次就是他把自己從馬路生手里救了。
“爺!”大震道。
金丙水緩緩點頭:“帶大旭去休息,這幾天他住在會所!”
“三爺,您這是要強(qiáng)留我?”
羅旭冷聲道。
“不行嗎?大旭,你要知道,這也就是你,爺才做事這么客氣!”
金丙水說完,便遞給了大震一個眼神。
大震也沒有動粗,走到了羅旭面前:“羅先生,請吧!順便請您把手機(jī)交出來!”
羅旭深吸一口氣,也是沒了辦法,他知道金丙水的實力,說白了現(xiàn)在報警或許都沒那么好使。
更何況……這大震還特么挺細(xì)心,手機(jī)都打算收走。
羅旭只得點了點頭,準(zhǔn)備跟著大震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下人跑了進(jìn)來。
“三爺,有人要見您,人在大門口呢,他說自己姓藍(lán)!”
聽到這話,金丙水眉頭一皺:“藍(lán)頌?他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