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卿被羅旭這話直接給噎住了。
他本以為蘇檬已經(jīng)把事情和羅旭說了,這樣他再說,也會自然一點。
但羅旭突然來這么一句,讓他說?他怎么說?
說我倆的關(guān)系是老牛吃嫩草?一樹梨花壓海棠?
不對!
李兆卿立刻意識到,羅旭在說謊。
蘇檬肯定跟他說了,他現(xiàn)在是故意發(fā)壞,要真不知道……何必做出這么賤的表情?
“咳咳……既然沒說,那就算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小檬想要離開玉竹林,我自然會尊重他的意見!”
見李兆卿直接找了個托辭不說了,羅旭意猶未盡地撇了撇嘴。
“那行吧!您放心,我肯定會對她好,不會讓您這個長輩擔心的!”
長輩……
這個稱呼雖然沒錯,但無疑給了人老心不老的李兆卿又一記重拳。
不過羅旭這話至少表面上一點毛病沒有,他李兆卿也無話可說。
李兆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對了羅旭,你現(xiàn)在收入怎么樣?”
羅旭目光一瞥,喲?這是要拋橄欖枝了?
“不怎么樣,您也知道撿漏這東西……憑運氣,堪堪吃飽飯吧!”
李兆卿突然笑了,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并非剛剛在撒謊,而是一直嘴里就沒實話!
如果非說他今天有一句實話,那就是滬菜太甜。
“羅旭,來玉竹林,怎么樣?”
“嗯?”
羅旭故作驚訝道:“李老板,您這是……誠摯邀請我?”
李兆卿也是醉了,這小子有必要每句話都這樣嗎?
從剛才說他和蘇檬認識的經(jīng)歷,李兆卿便聽出有故意刺激的元素,現(xiàn)在又來一句……誠摯邀請?
“這么說吧,你也知道咱們行里最注重的就是眼力,只要你跟了我,我給你兩單生意做,就永遠不會為錢發(fā)愁了!”
李兆卿一臉自信地笑道。
羅旭自然相信李兆卿這話,玉竹林啊,放眼南北,誰不知道他們牛逼?
金雨墨曾給他講過,玉竹林的買賣可不限于滬上,而是遍布全國多省。
更何況……他們還玩兒坑里的。
經(jīng)過那場私拍會,羅旭甚至懷疑那個魏東來根本就不是自作主張,而是這玉竹林暗地里本就玩兒著盜墓的缺德營生。
想到這,他對玉竹林便更加排斥了。
“哎!說實在的,李老板,您說的這事兒是真有誘惑力,但……我可能得讓您失望了!”
“哦?難不成你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去處?”
李兆卿眉頭一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趙凌柯曾護過羅旭,難不成齊魯趙家已經(jīng)把他招攬了?
羅旭搖了搖頭:“這倒不是,您恐怕不知道,我們天州人有個特點,不愛出家門,跨區(qū)搞對象,都算是異地戀了!這次來滬上我純屬為了小檬,而且小檬也說了,以后不愿意留滬上,惦記著跟我回去?!?/p>
聽到這話,李兆卿心口一陣堵得慌。
不過眼下羅旭的事大,他也沒空去想蘇檬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放心,你如果愿意來玉竹林,我可以開展天州的業(yè)務(wù),羅旭,我很看好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旭也明白,不能再刺激李兆卿了。
一句兩句過過癮得了,萬一真給他說急了,也是麻煩事兒。
他想了想,道:“這……李老板,承蒙您看得起我,不過您這邀請實在有些突然,還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李兆卿一笑:“不忙回答!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這樣……”
說著,李兆卿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玉石,擺在了羅旭面前。
“這塊玉你拿著,記住,只要是在滬上,無論是古玩行還是混黑的,你萬一遇到危險,只要拿出這塊玉石,就能保你平安!”
聽到這話,羅旭盯著玉石看了一眼,又將目光瞥向了李兆卿。
他隱約感覺到,李兆卿面帶微笑說出的這句話……是威脅!
萬一遇到危險……那就是會遇到了?
片刻,羅旭輕笑一聲,從桌面拿起玉石看了看,東西倒是好東西。
這料子七八公分長,寬度也有五公分左右,油潤度極高,帶皮,一眼籽料。
而且白度和凈度,也達到羊脂白了。
這樣的籽料在市面上,估計也要中萬打底了,當真不錯。
羅旭直接將玉石揣進了口袋里,危不危險先不說,東西先收了!
“行,謝了,李老板!”
李兆卿一笑,拍了拍羅旭的肩膀:“早晚是自己人,太客氣了,先吃飯!”
羅旭也不客氣,端起飯碗開吃。
酒足飯飽,他便提出先回去,而徐文斌和于雷那邊也吃完了,三人便一起走離開茶樓。
宴廳里,李兆卿依舊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這時,房門推開,賀林走了進來:“老板,老鐘來了?!?/p>
李兆卿點了點頭:“讓他進來?!?/p>
很快,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黑色西褲、亮藍色襯衣,長相白白凈凈,目光中卻明顯帶著銳氣。
正是玉竹林的中堅人物,鐘濤。
“來啦。”
李兆卿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他此刻的樣子,完全顯出了一個江湖大佬的氣場,跟剛剛與羅旭對話的時候,判若兩人。
“老板,有事您交代。”
鐘濤站在李兆卿對面說道。
李兆卿做了個手勢讓他坐下:“明天有活兒吧?”
“有。”鐘濤坐下身說道。
“嗯……看到剛剛出去那三個年輕人沒有?”李兆卿道。
鐘濤點點頭:“看到了,我也知道其中一個人,剛剛在這里和您聊過事情?!?/p>
李兆卿面色一沉,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雪茄丟給了鐘濤。
“明兒,把那小子帶去坑里,如果他們?nèi)齻€在一起,就一起帶!”
鐘濤聞言遲疑了片刻:“好,還需要做什么?”
“讓他們感受到恐懼,絕望,然后拿出我的羊脂玉求你放了他們,到時候……你再答應(yīng)!”
說話間,李兆卿微微揚起下巴,目光中閃著歲月積淀出的老練。
“明白,不過……老板,賀林說您是打算收了那小子,那又何必這樣?”
鐘濤忍不住問道。
李兆卿點燃一根雪茄,站起身抽了一口,發(fā)出一聲輕笑。
“年輕人難免會囂張一些,這個時候,作為前輩,我們就應(yīng)該把那股氣焰壓下去!更何況……趙家小子出面保他,還有另一種可能?!?/p>
李兆卿微微一笑,將雪茄叼在嘴里,目光閃出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