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品閣。
這會兒,周明貴正端著紫砂壺,愜意地吸溜著茶水,同時欣賞著桌上的霽藍釉菊瓣花壺。
這雖然是劉明超給他的贗品,但工藝到頂,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個字兒,老!
不僅老,而且美感十足,無論是線條、釉色,怎么看怎么美!
現(xiàn)在是還沒出手,可一旦出了手……就是百萬以上的收益!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他周明貴可是抱上了一條金大腿,過得也是春風(fēng)得意!
放下茶壺,他便忍不住搖頭晃腦地整上了兩口京劇詞兒。
而小伙計劉飛,如往常一樣,擦完地……擦柜臺……
“劉飛,過幾天爺給你漲工資!”
周明貴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劉飛當(dāng)即愣住了,一臉茫然間,還有些熱淚盈眶。
自從他上班,到現(xiàn)在幾年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好像就漲過一次工資。
從兩千四,漲到兩千六!
“?。俊?/p>
憋了半天,劉飛發(fā)了一聲。
看他震驚那樣子,周明貴不禁笑了笑:“甭意外,爺這兩天能賺一大筆!”
“真的???”
劉飛停下了手里的活兒,滿臉興奮道:“有人收咱大物件兒了?”
還別說,周明貴壞歸壞,劉飛對他可是實心實意的。
聽到他賺錢,比自己賺錢還高興呢!
周明貴擺了擺手:“那倒沒有,不過有一單生意,爺有提成,八十萬的買賣,你猜爺提多少?”
“多、多少?”劉飛睜大眼睛。
周明貴無奈搖了搖頭:“讓你猜呢,你怎么還問上我了?算了,以你那腦子也猜不著,爺直接提一半!”
“?。课迨f?”
劉飛一臉開心,就跟自己賺了錢似的。
“你會算數(shù)嗎?”
周明貴臉色一繃:“八十萬一半,不是四十萬嗎?切……你小子現(xiàn)在一個月兩千六是吧?”
“對!漲多少您看著來,都聽您的!”
劉飛立刻賠笑臉。
忠誠歸忠誠,漲錢畢竟是開心事兒??!
周明貴嘴角一撇,抬手便比劃了一個巴掌。
劉飛這個樂啊,一下子漲五百?那自己可就是能賺三千多的人了??!
“兩千六百五!怎么樣?”
周明貴滿臉得意道。
劉飛的笑容卻僵住了,微微鞠了一躬:“謝謝老板!”
“周明貴!我草泥馬!”
就在這時,人未進屋,大罵聲已至!
這聲音,中氣十足,就好像一個秤砣懸著砸過來,下面還有底氣托著!
就好像一個清朝的官員,闊步邁進大堂,朗聲大罵一個姓田的!
周明貴嚇了一跳,連忙朝著門口看去。
只見曹世勇快步?jīng)_進來,門牙齜著,拳頭攥著,兩個眼珠子都瞪紅了。
而他身后,還跟著羅旭、徐文斌!
再后面……則是于雷拉著一個瞎子。
周明貴咽了一口唾沫,強制讓自己鎮(zhèn)定,起身朝著曹世勇抱了抱拳。
“喲,曹老板,您這是嘛意思???我好像沒得罪您吧?”
嘴上這么說,周明貴心里可是明鏡似的。
八成是人家看出來了,現(xiàn)在這是找上門了。
但這也是好事,說明……他們買了!
哈哈,自己四十萬到手了!
更何況,他周明貴早就想過,如果對方找上門該怎么辦,所以自然也有了應(yīng)對辦法。
很簡單,死不認賬!
畢竟這鼻煙壺經(jīng)自己手的事兒,一沒監(jiān)控、二沒照片,就算有人指正,也是一個不承認就能解決的問題!
“沒得罪?”
曹世勇冷笑,旋即快步走到了周明貴面前,抬手就攥住了他的衣領(lǐng):“我草泥馬!”
這一句國粹,曹世勇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今兒罵得叫一個痛快,唾沫星子噴得周明貴滿臉都是。
徐文斌暗道曹哥威武,都罵出劉海柱的畫面了。
此刻他恨不得整個草帽,給曹世勇帶上,那樣罵得更寫意!
“這……”
周明貴雖然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辦法,可也沒想到今兒曹世勇這么生性,連續(xù)罵出了兩個角色的風(fēng)采,這會兒當(dāng)真慌得一批。
關(guān)鍵他怕對方動手?。?/p>
“曹老板,您先消消氣,有嘛話咱不能好好說?。 ?/p>
一邊說著,周明貴一邊將椅子挪正,讓曹世勇坐下,同時給了劉飛一個眼神:“還站著!看戲呢?趕緊沏茶?。 ?/p>
“哦哦,好!”
劉飛也怕了,連忙跑去拿茶葉。
曹世勇坐在椅子上,瞥著周明貴。
似是越看越氣,他立馬又站了起來,指著周明貴的鼻子罵道:“我就草泥馬!”
周明貴有點想哭了。
自己活了五十多年了,他也知道背地里罵他的人不少,可當(dāng)面這么連著卷臟街的,曹世勇當(dāng)真是第一個。
“曹老板,咱……還是說事兒吧?您別一句一句地罵娘了,我老娘都快九十了……”
曹世勇二目圓睜:“快九十了怎么了?快九十我就不能……”
話沒說完,羅旭連忙攔住了他,一臉無語道:“曹哥,咱說事兒吧。”
羅旭心說,這要再說下去,今兒就純成了臟街局兒了……
罵的雖然解氣,但終究不解決問題啊!
曹世勇深吸了一口氣,才把自己正罵得起興的情緒壓了下去。
“姓周的,我草……這鼻煙壺怎么回事兒?”
說著,他從羅旭手里把鼻煙壺拿過來,拍在了桌面上。
“這……”
周明貴故作意外地看了看這鼻煙壺:“這是好東西啊,曹老板,您這是撿大漏了?這是好事啊,怎么還急了?”
“好事兒?我操你……”
曹世勇剛張嘴,羅旭連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周老板,您說這是好東西,您給掌掌眼,這瓶兒……值多少?”
聽到這話,周明貴暗暗一笑。
八十萬唄!
這價可是我定的!
小子,跟我這逗悶子,你還嫩了點!
他故作姿態(tài)地拿起鼻煙壺仔細看了看。
看看正面,又看看背面,最后還把帽兒拔出來看了一會兒,最終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東西當(dāng)真不錯,瑪瑙的,帶琺瑯彩,帽兒是松石綠,這路份不低?。 ?/p>
說著,周明貴假模假式地想了想:“周某大膽估一個數(shù)啊,百八十萬是有了!”
羅旭聞言笑道:“喲?不愧是周老板,好眼力!您既然開口了,那咱就成交!”
嗯?
周明貴一愣。
嘛玩意兒?
老子剛賣給你們,現(xiàn)在想賣回給我?
想屁吃呢?
他憨憨一笑:“羅老板您這話說的,君子不奪人所好,誰不知道曹老板專玩兒鼻煙壺的,我這收了多不好意思?”
“我草泥馬!”
曹世勇再次猛地站起身,怒拍桌面:“少廢話!你不說百八十萬嗎?掏錢,快點!”
“?。俊?/p>
周明貴嚇得一哆嗦。
這是一群土匪嗎?
直接搶劫?
雖然害怕,但他還是趕忙賠笑臉:“哎呀曹老板,您別急啊,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這東西價兒在那擺著了,我手頭是真沒有這么多閑錢啊?!?/p>
曹世勇聞言就又要罵,不過羅旭卻拉著他,朝著周明貴笑了笑。
“周老板,您逗我是不是?您這家大業(yè)大的,百八十萬沒有?那得了,咱都自己人,您就說您手頭有多少吧?”
周明貴一聽這話,心里可得思量思量了。
這小子……他到底嘛意思?
既然他們把鼻煙壺帶來了,那就說明他們肯定已經(jīng)買了。
當(dāng)初她交代過,這物件兒低八十萬不賣,這就代表,他們的確花了八十萬。
那現(xiàn)在是想低價賣,回回血?能回多少算多少?
想到這,周明貴暗笑,從我這走的物件兒,還想回血?做嘛夢呢!
“哈哈,不怕你們哥幾個笑話啊,我這手頭……”
周明貴眼珠子一轉(zhuǎn),心說絕對不能說高了,得說一個數(shù),讓他們不可能賣!
“對,我現(xiàn)在就五萬塊錢了!”
一聽五萬塊,羅旭、曹世勇和徐文斌相互看了一眼。
下一秒,三人異口同聲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