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以前一直都是宋景棠替他擋酒的
”
宋景棠握著手機,靜默地站在原地。
眉眼間情緒很淡。
露臺風(fēng)大,吹亂了頭發(fā)。她抬手撥開,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她打的是霍云深的私人號碼。
他的私人手機,以前甚至都不會讓她這個名正言順的霍太太碰??勺鳛槊貢牧中淖?,不僅能光明正大地拿著,還能隨意接聽他的電話。
霍云深對林心姿的偏愛,真是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
宋景棠諷刺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她在懷疑,這樣一個男人,連她都不在乎,真的會有良心替她去盡孝嗎?
“景棠姐?”林心姿又叫了一聲。
宋景棠面無表情地道:“霍云深在哪兒?讓他聽電話?!?/p>
林心姿很是為難,“景棠姐,你別生氣。是我不好,我酒量差,霍總他中午幫我擋了幾杯酒,現(xiàn)在胃難受著呢?;艨偩妥屛以谂赃叺木频觊_了房休息……”
“……”
宋景棠握住手機的手用力捏緊了
她想起自己嫁給霍云深那年,是他在云天集團最難的時候。
除了做研發(fā),下了班,她就陪著霍云深到處去談合作,拉投資。
當(dāng)時大部分甲方,都是沖著她天才的頭銜來的。
飯桌上一杯又一杯酒遞過來,宋景棠當(dāng)時酒量并不好。她推脫說想以茶代酒,可他們不同意。
她無助地望向霍云深,期待著他能幫她。
可霍云深好像全然沒看出來她眼里的為難無助,他甚至來勸酒:‘棠棠,就喝兩杯吧。別掃興?!?/p>
因為他一句‘別掃興’,那晚,宋景棠被灌了三瓶,胃里翻江倒海,從包間出來就直接沖進(jìn)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吐,最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可等她收拾好,腳步發(fā)飄地從衛(wèi)生間出來,卻沒有看見霍云深的人影。
服務(wù)員說:‘霍太太,霍總剛剛接了個電話,說有事就先走了。讓我們幫您叫車?!?/p>
后來,她獨自坐在計程車?yán)?,難受得頭昏腦漲時,忍不住給霍云深發(fā)消息,說難受,想讓他回來陪陪自己。
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收到他的回復(fù)。
霍云深:【棠棠,你還好嗎?昨晚周楚暮生日,一進(jìn)門就把我們所有人手機都收走了?!?/p>
而她只是縱容寵溺地問他:【玩得開心嗎?】
現(xiàn)在想來,每次她最需要霍云深的時候,他永遠(yuǎn)是缺席的。
他總有理由,總有借口。
他總是無辜……
宋景棠緩緩垂下眼,露臺的風(fēng),不知為何寒涼刺骨。
林心姿給霍云深當(dāng)了五年秘書,居然還需要霍云深擋酒。顯然這五年,他把她放在身邊保護(hù)照顧得很好……
“景棠姐?”
林心姿的聲音,嬌甜得令她作嘔。
宋景棠直接掛了電話。
醒來后不曾發(fā)作的胃病又犯了,她抬手壓住絞痛的胃,緩緩蹲在地上,一張瘦削蒼白的臉,疼得皺成一團……
另一邊,酒店套房里,
林心姿正坐在沙發(fā)上,細(xì)長的雙腿交疊,高跟鞋掛在腳尖上晃蕩。
她掃了眼被宋景棠掛斷的通話,不屑冷笑。
下一秒,身后洗手間的門打開,剛吐過的霍云深走出來。
林心姿回頭立刻換了副關(guān)切的神色。
“云深,你怎么樣了?”
霍云深胸前的領(lǐng)帶被扯歪了,他拖著步子走出來,臉色并不好看,還難受著。
中午的飯局除了范行長還來了兩位政府部門的一把手,霍云深陪著多喝了幾杯。
他酒量一般,高濃度的酒燒了胃,一下飯桌就不行了,被林心姿直接帶到了旁邊的酒店開個房休息。
霍云深高大的身影倒在床上,半閉著眼,沒說話。
林心姿立刻拿來熱毛巾,體貼地給他擦臉。
她一條腿壓在床上,上半身朝霍云深彎腰湊過去,細(xì)軟得跟緞子似的長發(fā)柔軟地輕拂著他的臉,
有點癢。
霍云深側(cè)了側(cè)頭,掀開眼皮,旁邊正好是玻璃鏡,清晰地照出林心姿的身影
她今天穿著絲綢襯衣搭配包臀裙,此刻屈膝塌腰的半跪姿態(tài),身段折得弧度都誘人。
霍云深喉結(jié)輕微地滾動了一下,別開眼,順手拿走了林心姿手里的毛巾。
“我自己來吧?!?/p>
林心姿跪坐在他身旁,滿眼心疼。
“云深,都怪我酒量差,不然我還能替你擋幾杯?!?/p>
霍云深撐起眼皮看她,聲音有點?。骸斑@怎么能怪你呢?女孩子在外面,本來就要少喝點酒?!?/p>
說完這句話,霍云深頓了頓,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宋景棠。
剛吐完,酒氣再度漫上來,沖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霍云深混沌疲倦地閉上眼。
其實他不能喝酒,是被宋景棠慣出來的。
早些年,他剛進(jìn)云天集團,還沒站穩(wěn)腳跟,最需要喝酒的時候,有宋景棠在身邊。
遞過來多少杯,她就替他擋掉多少杯。
其實宋景棠一開始也不會喝酒,二十歲的小姑娘,膽子再大,面對懟到面前的酒杯和一桌子男人,眼里也曾有怯的。
……她向他求助過嗎?
霍云深費力去想,可腦袋被酒精融成了渣,一片混沌。
他記不清了。
但他想應(yīng)該是沒有的。
他的棠棠,什么都能為他扛下來。
她連眉頭都舍不得讓他皺一下,怎么會舍得讓他為難呢?
再后來,他忘了是哪一夜的酒局飯桌。
宋景棠小小一個,擋在他面前,舉起酒杯,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著碎光。
她聲音清脆,擲地有聲:‘說好了啊,以后有我在,誰也不能灌我先生酒!”
……
太久了,久到泛黃的記憶突然涌上來。
霍云深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有點后悔。
早知道今天應(yīng)該帶宋景棠來的,她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