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剛說完,手腕一沉。
她低頭,便看到男人青筋凸起的手,緊緊箍著她的手腕。
“那公司呢?”
他一字一頓,從牙縫里蹦出來。
試圖展現(xiàn)一些威壓,讓姜黎黎打消那他已經(jīng)猜到的念頭。
傅镹安走了,除了他,還能有誰打理公司?
可自打二十多年前復(fù)婚那一刻起,姜黎黎的腰板除了在床上直不起來,其他時候直的挺挺的。
“公司有你呢?!?/p>
姜黎黎一把拍開他的手,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與蘇家夫婦交談。
“我也有很多年沒去深州了,那邊氣候好,天氣也暖,可以多住一段時間?!?/p>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姜黎黎是在給傅镹安和蘇穗安制造機會。
剛剛確定關(guān)系就分居兩地,是很考驗人心的。
傅镹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傅行琛,又慢慢移回目光,眸色閃爍。
傅行琛咬著牙,往外擠笑容,“還要住一段時間?”
“這么遠,總不能去個三天兩天就回來,多折騰人?!?/p>
姜黎黎看都不看他。
余光看見他黑了臉,眉頭一擰,不悅道,“你好好打理公司,其他的別管。”
蘇封塵和崔婷婷對視一眼,兩人提著的心都落下了。
傅家,是姜黎黎當(dāng)家做主。
姜黎黎不是那欺負人的脾氣,蘇穗安嫁過去,受不了委屈。
一頓飯,吃得傅行琛的心起起落落。
來時覺得自己丟人,兒子上趕著要去娶人家女兒。
到了這兒才發(fā)現(xiàn),蘇封塵對女兒的不舍,爽到他了。
但是姜黎黎又成功將他推向地獄。
好不容易從工作中脫身,做了甩手掌柜,這一拾起來……指不定要多久。
后面還有傅镹安訂婚,結(jié)婚,旅行——
他成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傅行琛都拉拉著臉。
姜黎黎視而不見,耐心教育傅镹安。
“你想要的,已經(jīng)要到了,但千萬不能追到手就不懂得珍惜了。”
“男人,要有擔(dān)當(dāng)、責(zé)任,既然決定在一起,就要負責(zé)?!?/p>
“而且,就算將來工作再重要,也要把家庭,老婆孩子放在第一位,身邊不要招女助理,免得……增添是非?!?/p>
說到最后這句,她掃了一眼傅行琛,意有所指。
傅行琛側(cè)臉線條緊繃,臉拉得老長。
傅镹安透過后視鏡看他一眼,唇角若有若無地上揚。
“媽,我知道。”
“哎,一眨眼你都這么大了,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以后當(dāng)了父親更要負責(zé)……”
姜黎黎不想讓孫子,體會兒子這種苦。
說起來,都是她對傅行琛的怨氣。
不光她自己當(dāng)初吃的苦,還為兩個孩子——
兒子長大成人,即將結(jié)婚生子,姜黎黎覺得自己以后腰板都直起來,忍不住多陰陽了傅行琛幾句。
但她忘了,現(xiàn)在是在回家的路上。
不是在去深州的路上。
當(dāng)晚,她就糟‘報應(yīng)’了。
傅行琛連覺都不讓她睡,說什么也讓她解釋清楚,跑去深州小住一段時間,到底什么意思。
“送小柒上學(xué),順便帶著小九,讓他多陪陪穗寶啊,小年輕剛談戀愛,需要天天見面培養(yǎng)感情,讓感情更好的。”
姜黎黎困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類似的話她說了一遍又一遍,但傅行琛還是問。
“那你去干什么?要去,讓他自己去?!?/p>
姜黎黎機械般回答,“我去看看念念啊,私奔這事兒可不小,萬一她跟柚子吵起來,兩個大倔驢一樣的脾氣,還能有好嗎?”
傅行琛靠在床頭上,雙手抱臂,精壯的身形被薄被勾勒著。
明明一把年紀,可越老越有氣質(zhì),屬于百看不厭的類型。
但姜黎黎困得厲害,沒心思欣賞,尤其他磨人起來,實在難纏。
“傅行琛,我困了,你再不讓我睡覺,我要生氣了?!?/p>
“那你沒發(fā)現(xiàn)我在生氣?”
傅行琛反問。
姜黎黎使勁睜了睜眼睛,盯了他幾秒,又虛起眼睛,“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氣?”
傅行琛:“……”
剛剛那些問題,全都白問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沒有啊?!苯枥柚焙粼┩?,“我們有事明天再說行不行?”
“不行!”傅行琛將倒下的她拉起來,“今天不說清楚,這事兒沒完!”
姜黎黎:“……”
熟悉的感覺,在電視劇里看到過無數(shù)次了。
但是主角變了,不應(yīng)該女人拉著男人不許睡嗎?
他們房間針尖對麥芒。
而傅镹安這兒,公寓的空氣里都泛著絲絲甜意。
他與蘇穗安煲電話粥,直到蘇穗安睡著,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才掛斷。
次日一早,蘇穗安醒了后,立馬給手機充上電,給他發(fā)消息過來。
他就又一個視頻發(fā)過去了。
“今天準備去做什么?”
蘇穗安還沒洗臉,只露著一只眼睛。
她眼眸黑白分明,倒映著手機上傅镹安的面容。
“明天就要回深州了,我爸媽說出去逛逛?!?/p>
傅镹安,“你也去?”
蘇穗安‘嗯’了一聲。
“我能去嗎?”傅镹安問。
他不是開玩笑的。
蘇穗安下意識往門口看了一眼,總覺得傅镹安的占有欲,已經(jīng)強烈到能滲透鏡頭,蔓延到她周圍來。
她生怕被崔婷婷和蘇封塵看出來。
雖然是確定關(guān)系了,但她不好意思當(dāng)著長輩如此的——
“不行?!?/p>
“那你跟我,我們單獨去?”傅镹安又問。
蘇穗安已經(jīng)拒絕,“也不行?!?/p>
傅镹安眉頭一擰,俊朗的面容染上一層委屈,“我們又不是地下黨,我也不是見不得光,姐姐這么害怕別人看到我們共同進出?”
蘇穗安:“……”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
“想見你?!备甸N安把手機丟到一旁,一陣細瑣的聲音,他換上了襯衫,穿好了褲子,“我現(xiàn)在去找你。”
這次不再是商量,而是通知。
蘇穗安的脾氣,就得要這種攔都攔不住的才能治的了。
他單方面通知完,掛電話。
蘇穗安立馬沖進浴室洗漱,換了套衣服下樓。
她剛準備跟蘇封塵說,等下傅镹安來找她的事情。
蘇封塵先一步開了口。
“等會兒咱們?nèi)ド虉龉湟蝗?,你媽媽喜歡江城那個私人服裝設(shè)計室的衣服,好不容易來一次,給她買兩套。”
蘇穗安又將話咽回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