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王氏靠在榻上聽婆子回稟外頭的情況。
“……夫人小姐們困于后宅,日子無趣,最喜歡聽這些趣事打發(fā)時間。
尋常百姓對權(quán)貴后院的艷聞也是好奇的很,消息才放出去多久,街頭巷尾就傳遍了。
聽說那忠勇侯急得連忙去了崔家,只怕是擔(dān)心崔家反悔呢。
畢竟,他如今可是個妻子偷腥被殺的鰥夫,又與兒媳有染,往后想納崔姑娘這樣門第的妾室,怕是不容易呢?!?/p>
她以奉承收尾,“還是夫人您手段高明,回?fù)袅酥矣潞畈徽f,楨小姐過不了兩日,定也會回娘家求助?!?/p>
女子嘛出了事,除了依靠娘家,還能依靠誰呢?
忠勇侯先前再看重她,往后為了避嫌,只怕再也不敢管她的事了。
王氏亦是如此想的。
她冷哼,“也不知她究竟給那謝邦灌了什么迷魂湯,讓那謝邦不管自己的孩子,竟要把家產(chǎn)給葉楨。
說不得當(dāng)真就是用了狐媚子手段,否則,謝邦怎會那般替她出頭?!?/p>
葉楨別的什么都不如她的晚棠,但摸著良心說,她那張臉確實盛過晚棠。
只她寡居后院,又不懂打扮,外人暫不曾留意她的容貌。
可忠勇侯與她一個屋檐下,說不得就是這樣被她鬼迷了心竅。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
婆子忙附和,“那定然是了?!?/p>
王氏想到什么,吩咐道,“派人暗地去南邊查一查,她這些年究竟在南邊做了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葉驚鴻還和葉楨書信聯(lián)系?為何葉楨從不曾對她提過?
還有昨日來京的那些孩子,逃得那么快,看來都有武功底子,這樣一群人為何會來京城找葉楨?
這似乎與印象里的葉楨不相符,還是查一查放心些。
葉晚棠過來時,正好聽到這話,應(yīng)道,“確實該查一查。”
上次她可是在葉楨手里吃了個暗虧,不能再大意了。
婆子領(lǐng)命下去。
王氏拉著葉晚棠的手,低問,“娘替你出了氣,心情可好些了?”
“可惜沒看到葉楨的反應(yīng),不知道有沒有在哭?!?/p>
葉晚棠靠在她肩頭,語氣悶悶。
王氏笑,“沒有哪個女子能經(jīng)得起流言蜚語,她有的是哭的時候。
你若想看,過兩日,娘便將她叫回來,讓她哭給你看,可好?”
葉晚棠很享受被人捧著,被人寵溺的感覺,葉驚鴻卻對她要求頗多。
她心里很是惱葉驚鴻,但渴望葉驚鴻能多夸夸她,看重她。
葉驚鴻的認(rèn)可遠(yuǎn)比王氏的有價值。
可她做什么,似乎都達(dá)不到葉驚鴻的滿意程度,想到葉驚鴻竟會給葉楨去信,她心里的嫉妒又竄了起來。
葉驚鴻都沒給她寫什么信,只會讓射姑那樣的下人轉(zhuǎn)達(dá),要她這樣,要她那樣。
還有忠勇侯也是,既是看重和葉驚鴻的交情,那他的家產(chǎn)要送,不也應(yīng)該送給她葉晚棠么?
憑什么給葉楨?
葉楨又憑什么得他們青睞?
她壓著怒火,幽幽道,“葉楨到底是寡婦,又不肯領(lǐng)您的好心回南邊嫁人,非要留在京城貪圖這富貴。
如今還到處招搖,聽說昨日還在街上和那武德司的雷策敘話了?!?/p>
她如今無法買通侯府下人,隨時了解葉楨的情況,只能派人盯著府外。
沒想到還真盯到了。
雷策竟主動與葉楨搭話,雖然盯梢的人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
但是雷策對葉楨很是有禮,還對她笑了。
那雷策都沒對她笑過,還有謝霆舟也是,他們一個個地都中了葉楨的邪。
葉楨靠的不就是那張臉么?
那就將那臉毀了。
她嘆氣,“我真擔(dān)心她再惹出風(fēng)流事?!?/p>
王氏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眼底一冷,“晚棠說得有理,她那臉確實是禍害。”
過兩日,她找個機會讓葉楨回娘家,毀掉她的容貌當(dāng)不是難事。
這便是葉晚棠喜歡王氏的一點,王氏總能明白他的心思,并替她去執(zhí)行。
“娘,我以后定會好好孝順您。”
她靠在王氏身上,哄道。
王氏指望的不就是這些么,很是慈愛地攬著她。
女兒果然比丈夫可靠,想到丈夫,她便想起這一上午都沒見到人。
便問門外的下人,“老爺哪里去了?”
葉正卿在哪?
他正在大門外的地上趴著呢。
原本,他在官衙上值,結(jié)果葉楨和忠勇侯的流言傳到了官衙。
有八卦的同僚問他真假。
他才知此事,細(xì)細(xì)一想,猜到這事是王氏鬧出來的。
因為葉晚棠即便要做,也不會臟自己的手,而是攛掇王氏。
他心頭窩火,不是心疼葉楨,是氣王氏。
在世人眼中,葉楨是他的女兒,她不貞潔,他這做父親的也跟著丟面子。
他更怕影響自己的前途,王氏惹誰不好,要惹忠勇侯,萬一他查到真相遷怒自己怎么辦?
因而火急火燎要回府找王氏。
就在半道上遇到了吳東。
吳東說忠勇侯尋他有事,態(tài)度客客氣氣。
葉正卿心里稍稍踏實,忠勇侯沒查到,否則吳東不是這個態(tài)度。
那忠勇侯尋他干嘛?
因為他是葉楨的父親,特意過來同他解釋?
還是讓他將葉楨接回葉家?
亦或者忠勇侯和葉楨真有什么?
念頭想了好幾個,唯獨沒想到,他剛下馬車,就被忠勇侯一腳踹趴下了。
狂怒的聲音伴隨著鐵拳砸下,“本侯是個糊涂的丈夫,但你比本侯更惡劣。
你日日與王氏在一處,當(dāng)知她德行,竟任由她造謠毀壞親生女兒的名聲。
對女兒不慈,對妻子管束不利,還連累本侯聲名,你說,這賬本侯要怎么同你算?”
崔易歡扯了扯嘴角。
謝邦倒是記得自己也沒管好柳氏,不過卻是先給自己找了理由。
他不在家!
著實有些厚臉皮。
但她覺挺好。
忠勇侯不知崔易歡所想,住了手,將人提起來。
“若非這將軍府是驚鴻的家,本侯今日非得拆了這府邸,將那王氏找出來。
如今只能勞煩葉大人跑一趟,本侯要問問她,她讓人散布本侯的謠言,究竟是有什么證據(jù),又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