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易歡行了禮,“侯爺,明日舒六娘行刑,妾身可否前去觀刑?”
忠勇侯從未束縛過崔易歡的自由,這樣的話本不必過來問他。
但她過來了,忠勇侯便知,崔易歡當是還有別的事尋他。
便道,“你想去便去吧,注意安全?!?/p>
皇帝雖沒公開當年真相,只說罪臣之女趁老侯爺打仗時,殺了老侯爺妻子,冒名頂替。
但舒六娘謀殺婁聽蘭等罪名卻沒隱瞞,加之她先前就意圖謀殺謝霆舟。
如今外頭百姓對舒六娘罵聲一片,明日行刑必定不少人圍觀。
從前,眾人聚眾圍觀行刑導致踩踏的事,也常有發(fā)生,故而,他有此提醒。
崔易歡致謝,見他再無別的話,主動提道,“府中最近發(fā)生了許多事,如今惡人受到應有懲罰。
妾身想著,是否該辦點喜事,沖一沖,好叫大家往后越來越好?!?/p>
忠勇侯看向她,“你想作何?”
崔易歡笑,“侯爺世子和少夫人的生辰都不在這個時候,妾身便想到了世子的婚事。
聽聞王老夫人對世子很是喜愛,可否請王老夫人替世子相看相看。
若有合適的,便定下來,如此,府上便能辦喜了?!?/p>
拐了一圈,原來是霆舟的婚事。
可崔易歡并非他真正的妾室,兩人只是交易,她日后是要離開的,為何要管謝霆舟的婚事?
忠勇侯不由想到吳冬給自己的信,信中提到崔易歡這些日子對舒六娘的恨意。
再想到崔易歡當初做夢的那番說詞,忠勇侯眸色微閃,“本侯懶得管他的事。”
也管不著。
崔易歡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態(tài)度,心里有些不滿,“侯爺,世子年歲不小了,您就不急他的婚事嗎?”
做父親的怎么能不管兒子呢,人家和霆舟一樣大的孩子都啟蒙了。
謝邦他這個父親到底怎么當?shù)摹?/p>
忠勇侯不動聲色,“本侯急有什么用,他不愿娶本侯還能押著他娶不成?
就算押著他娶了,本侯也不能押著他和人姑娘好好過日子。
行了,這個事你也別管了,他若覺得孤身一人開心,本侯覺得也沒什么不好。
你看本侯當初不就是被押著娶了柳氏么,結果落了什么好。”
我兒子才不會像你一樣糊涂。
不,我兒子定比你有福氣。
崔易歡氣死了。
謝邦這混蛋,自己婚事沒處理好,對女人失望,就連兒子的親身都不管了。
還讓她的霆舟照著他的經(jīng)歷比。
呸呸呸!
老糊涂的話不作數(shù),她的霆舟余生定會比謝邦幸福千倍萬倍。
要不是留意到兒子對葉楨有意,她才不愿湊到這狗男人面前說這些。
她也不是介意葉楨的身份,接觸這么久,她也知葉楨是個好的,當初是被柳氏算計入了侯府,至今還是完璧。
只要兩人真心喜歡,她是支持的。
可兩人到底是大伯哥和弟媳的身份,至今還沒公開,定也是擔心世俗眼光,還有就是怕謝邦這狗東西不同意。
那就只能做父母的來為孩子籌謀。
否則這樣私下來往,難保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一旦傳出不好的話,再結親總歸不好看。
她不愿自己的孩子,將來被人背后指指點點。
原想著,讓謝邦這個父親和兒子好好聊聊,說不得霆舟得了父親的關愛,或者被謝邦逼著娶親,他就將心事同謝邦說了。
誰想,謝邦這混賬老幫菜,竟對兒子的婚事一點不上心。
“侯爺助妾身脫離崔家,于妾身有大恩,妾身想回報侯爺。
世子是侯爺唯一的孩子,妾身這才關心世子的婚事想替侯爺分憂,倒是沒想竟是妾身多事了?!?/p>
她給自己找了個關心謝霆舟的理由,繼續(xù)圍繞那個話題。
“可世子龍章鳳姿,萬一有姑娘真心待他,愿與之共渡一生,侯爺這不管不顧的,豈不是誤了世子。
將來他年紀大了,身邊無貼心人,膝下無孩兒,老來多凄涼。
亦或者哪日世子突然開竅想成婚了,無人正確引導做出什么驚世駭俗之事,也是給侯爺填愁不是?!?/p>
崔易歡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容易叫人懷疑。
可事關兒子的大事,她顧不得了。
重生后原本以為報仇是條艱辛路,誰想有葉楨和霆舟在前,比她預想的容易太多太多。
她甚至都沒怎么出手,仇人就得到了報應。
如今,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兒子能開心幸福。
可她做夢都沒想到,忠勇侯給她的回應竟是嗤笑一聲,“你想多了,他那張毀容的臉,就能嚇退大半姑娘,還姑娘對他真心?!?/p>
崔易歡氣得直接一腳跺在忠勇侯腳上。
謝邦這個混蛋,兒子被毀容本就命苦,他竟敢這樣說他。
“啊,有蟲子!”
她驚叫,又是一腳跺了下去。
碾了碾,踩不死你個老渾蛋。
忠勇侯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眼底卻藏著一抹了然。
他好像確定了什么。
同時又想,崔易歡這般急著來找自己說霆舟的婚事,是不是霆舟和那有夫之婦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回頭得問問霆舟,這事的確不能再拖了。
崔易歡不知忠勇侯是故意試探她,慌張退后。
“侯爺恕罪,妾身看見有蟲子往您腳上爬,一時擔心,下意識想替您踩死,不小心弄疼了您,妾身不是故意的?!?/p>
不等忠勇侯做出反應,她扭身就走,“是妾身多事了,妾身這就回去反思?!?/p>
謝邦這靠不住的玩意兒,她多余來找他。
看著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忠勇侯甩了甩腳。
這是多憤怒,才對他用這死力氣,腳趾肯定腫了。
可越是如此,越有問題。
忠勇侯去了謝霆舟的屋里,“你和葉楨如何得知聽蘭是被舒六娘悶死的?”
宮里的那出戲,是謝霆舟和葉楨一起謀劃的,葉楨在宮里說出聽蘭被害真相,他下意識覺得是謝霆舟查出來的。
剛剛看崔易歡反應,他有了別的想法。
謝霆舟沒瞞他,將崔易歡裝鬼嚇老夫人的事,同忠勇侯說了。
“怎沒見你在信里提?”
吳冬也不知道,否則吳冬定會去信告知。
謝霆舟絲毫不心虛,“如今你知道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