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和葉楨交心后,還真拿她當朋友,宴上難免對她多有關注。
在葉楨打翻桌上茶盞,弄濕衣裳不經意看向她時,她第一時間接收到了信息。
葉楨要找她出去。
兩人先后離席。
一匯合,沈夫人便問葉楨,“何事?”
葉楨挽上她的胳膊,“饞夫人說的酸湯鍋子了。”
沈夫人瞇了瞇眼。
雖說宮宴的確不好吃,宴會有人離席也是常有的事,但她可不信葉楨這個時候,是為了口吃的。
且葉楨帶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聽松居,像是……灶房方向?
想到葉正卿是負責此次宴席的,沈夫人心想,該不會是李承海又去灶房找葉正卿了吧?
李承海那狗東西有沒有離席來著?
想了想,她還真沒留意。
但她已然決定和葉楨合作,就也不多問了。
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看到的會是蘇氏與葉正卿相擁親吻的畫面。
這比她看見李承海睡男人還震驚,因她一早就知道,李承海是個心里扭曲的。
可蘇氏被姓蕭地管得那么嚴,她怎么敢?。?/p>
還和自己的相公,共用一個男人。
共用?。?/p>
啊啊啊啊啊啊!
沈夫人內心尖叫,太炸裂了啊,她以前在鄉(xiāng)下都沒見過這樣奇葩的?。?/p>
這回,沈夫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驚叫起來。
這是什么狗血的操蛋玩意兒。
李承海知道嗎?
她轉頭看向葉楨。
葉楨看懂她眼底的詢問,點了點頭。
沈夫人眼眸瞪得更大了。
她罵李承海是畜生,還真沒罵錯啊。
不對,不對,蘇氏也是畜生,她都主動探向葉正卿了。
平日端著架子,裝的高門貴女,還嫌她和苗氏上不得臺面,可他們好歹知廉恥啊,哪像這蘇氏都恨不得剝光了勾搭男人,太沒眼看了。
沈夫人遮住自己的眼睛,只是五指張開,那指縫大的恨不得腦袋都鉆進去。
“夫人,這里不合適?!?/p>
葉正卿搪塞蘇氏。
他好不容易升得官,還想好好表現,繼續(xù)升官呢,可不想在這里和蘇氏做什么,萬一被發(fā)現,豈不是前程盡毀。
可蘇氏不依。
她衣衫微敞,今日穿的又是抹胸裙,直接將葉正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最近可是在躲著我,下午去哪了,我怎找不到你?”
葉正卿怎敢說實話,敷衍說忙公務,又說,“夫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您先回去,我晚些去尋你,可好?”
看蘇氏今日打扮,他就知道蘇氏起了什么心思,跟著李承海進了趟山,他現在那還有力氣應付蘇氏,只能先把人哄回去,回頭再想辦法。
可蘇氏還沒應呢,就聽得一聲暴喝,“誰在哪里?”
葉正卿頓時慌了,忙將蘇氏推開。
蘇氏也慌了,她聽出這是沈夫人的聲音,若叫她發(fā)現自己,自己就完了。
剛還纏在一起的人,頓時如驚弓之鳥,各自分散奔逃。
葉楨同沈夫人低語幾句,跟上了葉正卿。
而沈夫人則追著蘇氏跑,“站住,好大的膽子,敢在陛下的皇莊行茍且之事,你是誰,與你茍合的男人又是誰?”
她聲音很大,頓時驚動了灶房的下人。
“夫人,出什么事了?”
沈夫人追著蘇氏道,“這人剛與男子在此私會,似乎還在密謀要害死自己丈夫,大家快幫忙抓住她,切勿讓她得逞?!?/p>
敢對她的歲歡下手,就別怪她給她按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李承海那狗東西,讓妻子和自己的男人混在一起,仨人還挺和諧。
小友說了,要扳倒敵人,得先瓦解敵人內部,她倒要看看,今日過后,他們還能不能抱作一團。
但她跑得卻不快,似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的樣子,那些下人們聽了她這話,倒是紛紛跟上。
蘇氏嚇得花容失色,拼著吃奶的力氣往蘭臺院躲去。
沈夫人笑瞇了眼,她不追了,扭身往宴席跑。
回到宴席,她一臉驚慌地在李相國身邊坐下,端起李相國面前的酒咕嚕一口仰頭喝下。
似還不能平復心情,大口喘氣。
李相國蹙了蹙眉,老妻這樣很不體面,但他在宴上訓妻,同樣不體面。
可蕭氏體貼,最會揣測李相國的心思,笑著同沈夫人道,“姐姐,這是陛下的宴會,您好歹顧惜著些相府的顏面?!?/p>
沈夫人心中冷笑,你有那樣一對畜生兒子兒媳,還想要顏面。
但面上卻是不安,對李相國道,“我剛去灶房,想給歲歡娘倆拿些吃的,路上遇到點意外,相爺,我似乎惹事了?!?/p>
李歲歡受傷,她便讓苗氏留下照顧女兒,因而母女倆都沒赴宴,眼下倒是個好借口。
蕭氏聽說他她惹事,眼眸都亮了,臉上卻是擔憂,“姐姐又犯了什么錯,該不會連累相爺吧?”
又對李相國道,“姐姐應不是故意的,相爺可得替姐姐善后。”
心里卻高興的祈愿,希望這老虔婆惹出相爺無法收拾的爛攤子,最好氣的相爺將他們趕回老家,這樣相府就是她兒子的了。
李相國最在意名聲,問沈夫人,“怎么回事?”
“我發(fā)現了一對野鴛鴦,那女的還想謀殺親夫,我一聽這還得了,便想看看那兩人究竟是誰。
追著追著,我發(fā)現那女子身影像極了蘇氏,而女子也的確往蘭臺院方向去了?!?/p>
沈夫人欲言又止,“追人的時候鬧了點動靜,有不少人跟在了她身后。
我擔心那女子當真是蘇氏,萬一她被抓……”
“你胡說!”
蕭氏打斷她。
她怎么都沒想到,沈氏說的惹事是這個。
她雖不喜蘇氏,可也不能讓蘇氏沾上那種事,那影響的是她整個二房。
沈夫人卻似嚇壞了,不理會她,只同李相國道,“相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快想想辦法吧,否則我們孫子孫女將來如何嫁娶呀……”
李相國眉心跳了跳。
他是知道孫女今日受傷的,原因約莫也能猜到,無非還是兩房相斗的事。
眼下沈氏這般,只怕是反擊二房害孫女,但又顧及相府名聲,才沒將事情鬧大,及時報到他面前。
看了眼蘇氏的位置,的確沒人。
李相國眉目冷沉,滿含深意地看了眼蕭氏。
蕭氏臉色發(fā)白,她明白李相國的意思。
若蘇氏被抓當場,落了污名牽累了相府,她這個婆母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忙起身趕往蘭臺院。
李相國朝自己的親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無論蘇氏偷人是不是真的,他都不允許事情鬧出來,但他卻要知曉一切真相。
若蘇氏當真如此,他定不輕饒。
沈夫人猜到李相國的心思,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憋屈啊。
若不是糟老頭用兒子的前程,威脅她要維護相府體面,若不是顧及孫兒們的婚事,她定帶人來個抓奸現場。
叫這糟老頭看看,他偏疼的二房,究竟是怎樣的齷齪。
不過,有了今晚這一出,蘇氏的事是瞞不住了,好歹也能讓二房受挫。
至于蘇氏的下場,她可不會愧疚,又不是她讓她不正經的。
想到這,她不由想到葉正卿,不知那賣溝子的貨跑哪去了,小友會怎么處置他。
被她念叨的葉正卿,正踉踉蹌蹌往山里跑,不是他想,是身后有人窮追不舍,他連停下來找個藏身之地都沒機會。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對方是誰,只知道,他決不能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