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卿這些時日在東宮可不是白練的,出手準得很。
謝瑾瑤阻止不及,面紗就這樣被他扯掉,露出了真容。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忙用手捂住臉時,寧王已經(jīng)喊出了聲,“謝瑾瑤,怎么是你?”
蔡月牙很配合,“謝瑾瑤是誰?。俊?/p>
其實她知道,都在侯府住這么久了,忠勇侯做冤大頭給別人養(yǎng)孩子的事,她打聽的清清楚楚。
但她屬實不知道,相國府要給死人兒子扶正的妾室竟是忠勇侯的便宜女兒。
可憐的侯爺知道嗎?
蔡月牙打算回去后,第一時間告訴侯爺。
八卦的心思,都讓她忘記崔易歡還在這里呢,忠勇侯現(xiàn)在那么在意崔易歡,不做調(diào)查和安排,怎么可能放心崔易歡過來。
赫連卿也沒想到是謝瑾瑤,他純屬就是見人帶著面紗迎客,覺得古怪,又想搞事才扯掉的。
他回頭看寧王,眼神詢問,“現(xiàn)在怎么搞?”
開局就被他撕皮了,今日的宴會還能繼續(xù)嗎?
寧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緊不慢回答蔡月牙的話,“謝瑾瑤是忠勇侯的女兒啊,哦,不對,是忠勇侯的前妻,柳氏和付江通奸生的女兒?!?/p>
明明白白又提醒了大家一次,謝瑾瑤的出身。
他發(fā)出疑問,“但謝瑾瑤不是在女奴所和人打架死了嗎?怎么在這里啊?難道是李相國救了她?那李相國怎么不把她送回侯府?。俊?/p>
聽他這樣說,赫連卿知道怎么繼續(xù)了,他狀似害怕。
“李相國不告訴忠勇侯,應(yīng)當是不想告訴,那我扯掉她面紗,是不是犯錯了啊?李相國不會記恨上我吧?”
謝瑾瑤這會兒已經(jīng)緩過神來,忙道,“你們認錯了,我叫明月……”
話還沒說完,羅蘭巧便似炮彈般沖了過來,一把抱住謝瑾瑤。
“嗚嗚嗚,瑾瑤,太好了,你沒死,你真的沒死,你怎么給人做妾室,都不來找我啊。
我刷馬的懲罰結(jié)束后,就想去女奴所看你的,可我爹不讓,但我讓人給你捎了東西的,嗚嗚嗚,你還活著太好了……”
因著父親是忠勇侯副將的關(guān)系,羅蘭巧從小和謝瑾瑤一起長大,是真心記掛謝瑾瑤。
只不過,她給謝瑾瑤捎去的東西,被賀銘扣住,沒給謝瑾瑤就是了。
而謝瑾瑤從來都只拿羅蘭巧當隨從,現(xiàn)下更是恨不得殺了她。
她用力推開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人。
“你認錯了,我不是謝瑾瑤,我只是與她容貌相似,這也是我不想被人誤會,才帶面紗的原因?!?/p>
她胡亂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不管眾人信不信,總歸她是決不會承認自己身份的。
相國府的少夫人,怎能是奸生子。
但她忘了羅蘭巧是一根筋的姑娘,她朝自己的母親喊道,“母親,您快看看,這是不是瑾瑤?”
雖然今日是謝瑾瑤的扶正宴,但在羅蘭巧看來,謝瑾瑤先前定是被逼無奈才給李承海做妾室。
眼下雖扶正,可李承海都死了啊,帶著遺腹子,給死人做正妻能是什么好事。
她要救姐妹于水火。
羅夫人看著一臉蠢萌的女兒,重重點了點頭,“是瑾瑤,我當不會看錯?!?/p>
回京后,她一直在后悔,當年不該擔心丈夫被別的女人勾走,就將女兒丟給公婆教養(yǎng)。
好好的女兒被養(yǎng)成這般傻樣,今日她是得了忠勇侯的令,故意帶著女兒來赴宴的。
就算沒有赫連卿那一扯,今日她們母女也會配合崔夫人,拆穿謝瑾瑤的面目。
不想,還沒進相國府的大門,謝瑾瑤就暴露了,而她的傻女兒,絲毫不懂看謝瑾瑤的臉色,表現(xiàn)的很符合忠勇侯想要的效果。
羅蘭巧不知母親的心里活動,她見母親點了頭,就愈加堅定自己沒認錯人。
“瑾瑤,是不是相國府逼迫你,你告訴我,我去求侯爺救你。
你放心,侯爺是好人,他不會因為你娘的事遷怒于你,只要你承認自己錯了,侯爺會幫你的?!?/p>
相國府雖厲害,但忠勇侯也不差,未必不能從相國府救人。
羅蘭巧來的路上,就聽羅夫人說了幾次忠勇侯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她雖然畏懼忠勇侯,但是認同母親的說法。
說罷,她就要拉著謝瑾瑤去找忠勇侯。
謝瑾瑤費心千辛萬苦,才走到李恒身邊,費了多少心思討好李恒,才有了今日的宴會。
她腹中都有了相國的孩子了,怎么可能離開,真是被羅蘭巧氣死了。
“放肆,我是相府二少夫人。”
謝瑾瑤用力推開羅蘭巧,“不知你是哪位,我已明確告知,你認錯了人,還在此胡攪蠻纏,究竟是何居心?
我腹中懷的可是二爺唯一的骨肉,你這般拉拉扯扯,若有閃失你可承擔的起,還是說你有心謀害二爺子嗣?”
她這番話提醒了相府管家,相府子嗣不容有失,他忙讓人攙扶謝瑾瑤,自己同羅夫人道,“夫人,令千金的確認錯人了?!?/p>
羅蘭巧很堅定,“我不可能認錯人。”
她還自作聰明的低聲同謝瑾瑤道,“瑾瑤,若你是被威脅了,你就連眨三下眼?!?/p>
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謝瑾瑤化成灰,她都認得,怎么可能認錯。
同樣,她印象里的謝瑾瑤心高氣傲,一直和前未來太子妃葉晚棠攀比的,恨不得嫁全天下最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怎么甘心給死人做妻子。
可她忘了,謝瑾瑤再也不是從前的侯府嫡女,她經(jīng)歷了馬場刷馬,經(jīng)歷了女奴所,又有了前世記憶,眼下只想要權(quán)勢。
羅夫人閉了閉眼。
算了,蠢歸蠢,至少心腸不壞,往后慢慢教吧。
另一邊,李恒得知門口的事后,眉心跳了跳,讓人通知蕭氏去府門證明謝瑾瑤身份,平息這場風波。
蕭氏不想去,卻不能不去。
她到的時候,羅蘭巧正很失落的拉著謝瑾瑤,“為什么啊,瑾瑤,你還這么年輕,難道就要守寡一輩子嗎?
寡婦多難做,你不是最清楚嗎?
先前你還總瞧不起葉楨呢,你怎么就甘心和她一樣做寡婦啊?!?/p>
謝瑾瑤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可羅蘭巧是真心實意替她著想,雖然是她很不需要的,但她當眾翻臉太過,難免落下不識好歹的名聲。
好在,蕭氏及時到了。
蕭氏笑著同大家見禮后,掰開羅蘭巧的手,“羅姑娘,被你惦記的人能得你這片真情,是她的福氣。
但我家明月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她是西南明家人,母親死后,父親娶了續(xù)弦,我瞧她在繼母底下日子過得艱難,才將她接來京城。”
在謝瑾瑤勾搭上李恒時,李恒便提前為她安排好了身世。
雖經(jīng)不起深查,但誰沒事會揪著謝瑾瑤的身世不放呢,她到底不是什么重犯,暴露身份除了讓相府和謝瑾瑤惹幾句嘲諷外,還能做什么呢。
崔易歡顯然也明白這個,她幫腔道,“蘭巧,初見時我也錯將明姑娘認作謝姑娘,但我們的確認錯了。
今日是相國府的喜事,你松開人家吧,莫誤了人家好事?!?/p>
謝瑾瑤眼下被扶正,明面上是李承海的正妻,就算身份敗露,大家也只敢背后指點,謝瑾瑤若足夠臉皮厚,對她造不成多大的影響,她依舊能依仗相府勢力活的很好。
柳氏的女兒,欺負過她兒子的人,怎配好好活著,她得讓謝瑾瑤繼續(xù)猖狂,才能將她送入地獄。
蕭氏不知崔易歡所想,但有人解圍,她忙道,“是了,后頭還有賓客堵著呢,咱進府敘話?!?/p>
崔易歡已經(jīng)是正兒八經(jīng)的侯夫人,羅夫人也多次提醒羅蘭巧要敬重侯夫人,見崔易歡開口,羅蘭巧只能不情不愿松開了手。
心里想著,她得請哥哥幫她派人去西南明家查一查。
一場風波算是平息,謝瑾瑤暗松一口氣,跟著進了府,再不敢高調(diào),趁人不注意尋去了李恒跟前。
李恒應(yīng)付一些重要男客后,也回了書房歇息片刻,見到她來,眉頭蹙了蹙。
雖他什么都沒說,但不悅神情并未遮掩,謝瑾瑤眼下誰都可以不在意,但她必須哄好李恒。
眼一垂,唇一咬,再抬頭便是一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明月太笨了,又給相爺惹禍了,可明月只是想讓赫連卿和相爺更親近些,我太沒用了?!?/p>
李恒明白她的心思,但他這把年紀,沒有調(diào)教女人的心思,他看重的是謝瑾瑤腹中的孩子,“往后注意些?!?/p>
謝瑾瑤便知道,他不會罰她,跪著膝行到李相國面前,仰頭一臉愛慕道,“明月從前沒學(xué)什么本事,今日的事讓明月明白了自己的短處。
往后,明月便專心在后宅替您生孩子,可若只生一個,明月愧對相爺對明月的寬容。
明月想著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對外便說是雙胎,其中一個體弱需得嬌養(yǎng)不可見人。
待明月養(yǎng)好身體再及時懷一個,一年后,第二個孩子出生,背地里養(yǎng)個一兩年,只差一歲的孩子帶出去,說是雙胎也不會惹人懷疑?!?/p>
謝瑾瑤摸著肚子給李恒畫大餅,“明月聽說,民間有不少生子秘方,屆時明月都試試?!?/p>
她覺得李恒現(xiàn)在最在意的應(yīng)該就是子嗣了。
李恒的確不嫌子嗣多,謝瑾瑤說的那個主意有些荒唐,但她上趕著愿意給他生孩子,他有沒什么好拒絕的。
便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你有這份心,也不枉本相疼你一場,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你最重要的是護好自己的肚子?!?/p>
謝瑾瑤乖巧點頭,“相爺放心,相爺?shù)暮⒆颖让髟碌拿贾匾髟聲⌒暮亲o。”
這可是她在李恒身邊安身立命的根本,怎容有失。
李恒也知謝瑾瑤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便沒多言。
但他不知,謝瑾瑤今日辦宴就是存了壞心,最終會反噬到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