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從泳池上來,她的確給傅時聿換過衣服。
但是她洗完烘干又給他原封不動穿上了,他怎么會發(fā)現(xiàn)?
南初非常淡定看著傅時聿:“傅總,我沒有趁人睡著脫人家褲子的癖好,你不要誣賴好人?!?/p>
傅時聿俯下身子,趴在南初耳邊,低啞著嗓音說:“可是我的內(nèi)褲怎么不見了,你該不會暗戀我,想偷走我的內(nèi)褲,抱著睡覺吧?!?/p>
男人說話的時候,濕熱的唇瓣有意無意蹭著南初的耳廓。
磁性好聽的聲音震動著她的耳膜。
讓她瞬間感覺耳根發(fā)燙。
南初嚇得趕緊往后躲一下,瞪大眼睛說:“你胡說,我明明給你穿上了?!?/p>
這句話說出口,兩個人熾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南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上了傅時聿的當(dāng)。
狗男人故意激怒她,逼她說出實情。
她在心里狠狠罵了傅時聿八百遍。
傅時聿則眼睛含笑看著她,語調(diào)輕漫:“所以,你真的脫過我的褲子?”
到這時候,南初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你昨晚喝多了,吐了一身,是我?guī)湍銚Q的衣服,你是病人,我是醫(yī)生,醫(yī)生面前無男女,這有什么好奇怪的?!?/p>
她絕對不能讓傅時聿發(fā)現(xiàn),他昨晚落水是她救上來的。
看她滿嘴謊話,傅時聿只覺得心口刺痛。
他的桑桑果真還是不愿意跟他相認(rèn),寧可編出這樣的理由騙他,也不承認(rèn)她就是秦桑。
如果他現(xiàn)在揭露真相,她會不會還像五年前一樣,偷偷逃跑。
想到這種可能,傅時聿把想要說的話全都咽回去。
漆黑的眸子里閃現(xiàn)一抹黯然。
“抱歉,我昨晚太想桑桑了,不知不覺就喝多了,謝謝你照顧我,我做了早餐作為回報?!?/p>
南初見他沒再懷疑,緊繃的心這才松下。
她盯著傅時聿的傷口,認(rèn)真叮囑:“傷口還在發(fā)炎,很有可能還會反復(fù)發(fā)燒,等酒勁過去,吃點消炎藥就行?!?/p>
“嗯,我等會就吃,走吧,我準(zhǔn)備了早餐,吃完飯,我送你上班?!?/p>
“不用,我自己開車了?!?/p>
兩個人一起下樓,當(dāng)看到桌子上的早餐時,南初手指忍不住蜷縮一下。
桌子上擺放的都是秦桑愛吃的早餐。
有云吞面,有灌湯包,油條,飯團(tuán),三明治,還有幾種她平常愛吃的小零食。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傅時聿經(jīng)常給秦桑準(zhǔn)備的早餐。
當(dāng)時她就住學(xué)校附近,而傅時聿的公司要開車將近一個小時。
每次都是他起來,給她準(zhǔn)備早餐,然后開車上班。
擔(dān)心她睡過頭,他還給定制一個鬧鐘,喊她起床。
回想起這些,南初只覺得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腳底下的步子也跟著慢了許多。
傅時聿見她不對勁,挑了一下眉梢問:“是早餐不合你胃口嗎?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么,都是按照桑桑的喜好準(zhǔn)備的,希望你不要介意?!?/p>
南初趕緊斂起思緒,搖了一下頭說:“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多?!?/p>
“桑桑身體弱,我每次都想讓她吃得豐盛一些,這樣營養(yǎng)才能均衡,我養(yǎng)了她四年,終于養(yǎng)上來一點肉,可是她卻消失不見了,南醫(yī)生,你說我對她那么好,她為什么還要離開我呢,我一直都想不明白?!?/p>
他遞給南初一碗面,又給她加了一個包子,還將飯團(tuán)和三明治都擺在她的盤子里。
他的耐心,他的細(xì)致,跟五年前那個傅時聿一樣。
吃飯的時候,都是他給她布菜,甚至有時候連魚刺都幫她挑出去。
可就這是這樣一個男人,她卻拼命想要逃離。
南初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頭喝了一口湯,盡量將眼睛里的情緒掩藏下去。
“或許她想要的不是這些?!?/p>
而是自由。
但是這句話南初沒敢說出口,擔(dān)心傅時聿發(fā)現(xiàn)什么。
傅時聿目光幽深看著她:“等我把她找回來,無論她想要什么,我都會給她,只要她再也不離開我?!?/p>
聽到這些話,南初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她和傅時聿是那種純恨的關(guān)系,她不會這么難過。
她對他的感情太過復(fù)雜,甚至她都看不清。
傅時聿是她少女時期的夢想,是她情竇初開的對象。
那么光風(fēng)霽月的哥哥,她又怎么會不愛呢。
只是她沒想到,光風(fēng)霽月只是他的外表,在這層表皮下面,藏著一個令她窒息的陰濕男鬼。
纏得她喘不上氣來。
南初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傅時聿這個問題,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父親電話,她立即按了接聽。
還沒等她說話,對面就傳來南父焦急的聲音。
“初初,爸爸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慌,知道嗎?”
一句話,讓南初感覺事情不妙。
手里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聲音也跟著發(fā)緊。
“爸,是不是出事了?”
南父聲音有些顫抖:“你媽早晨拍照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崖掉下去了,現(xiàn)在還沒找到人,我擔(dān)心她兇多吉少,你趕緊過來一趟。”
聽到這句話,南初整個人都傻了。
霧蒙山海拔兩千米,從懸崖掉下去,不死也會脫層皮。
南初腦海里瞬間閃現(xiàn)真正的南初臨死的時候跟她說過的話。
“桑桑,幫我照顧一下父母,拜托了?!?/p>
她用生命護(hù)住了她,可她卻沒有守護(hù)住她的家人。
南初眼淚順著臉頰簌簌淌著。
聲音哽咽道:“爸,我現(xiàn)在就過去,我給霍燼打電話,他在南城,我讓他幫忙尋找?!?/p>
“好,你路上小心。”
掛斷電話,南初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想要給霍燼打電話的手指都在顫抖。
見她這個樣子,傅時聿立即把她抱在懷里,輕撫著她的后背說:“別著急,我立即派人去找,一定會盡快找到阿姨?!?/p>
南初仰頭看著傅時聿,聲音里帶著祈求的味道。
“傅時聿,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不能讓她有事,她也不能有事,否則,我......”
否則,她就對不起真正的南初。
傅時聿不知道秦桑跟南初是怎樣的交情。
她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南初可以允許秦桑變成她的樣子,回到父母身邊,真正的南初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上。
傅時聿彎腰,指腹輕輕蹭著南初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撫:“你放心,我不會讓阿姨有事,我現(xiàn)在就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