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穆在車上坐了很久,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來水岸林邸,他到底在找什么。
溫苒腰上那個胎記一晃而過,他甚至沒有看清,不確定是不是眼花,他鬼使神差跑過來要怎么說?溫苒,你腰上是不是有個胎記,能給我看看嗎?
這樣別說溫苒,他自己都覺得像個神經(jīng)病。
靳穆揉著太陽穴,打算坐一會兒就走。
這時,小區(qū)門口出現(xiàn)一個小奶團(tuán)子。
小奶團(tuán)子牽著中年女人的手,像是要買什么東西,她嫩白的小手朝某個方向指去,還貪嘴似的舔了下唇。
蓁蓁喜歡吃一個進(jìn)口牌子的酸奶,小區(qū)門口的大型零食店有,睡完午覺起來,小家伙嘴饞,于是讓彭阿姨帶她出來買。
兩人很快從零食店出來,蓁蓁手上端了杯大酸奶,拿著勺子一口口舀著吃,別提多滿足了。
小區(qū)門口碰到熟人,是住隔壁棟的一家人,兩人大人聊起來,三個孩子在一旁玩。
蓁蓁正吃著酸奶,看見鄰居的男孩搶女孩手里的水晶球,女孩不給,男孩突然發(fā)怒朝女孩臉上抓去。
女孩臉上立馬浮現(xiàn)兩道紅印,哇一聲哭出來。
女人聽到動靜問怎么了,男孩理直氣壯說要想要女孩的水晶球,女孩不給所以他生氣。
蓁蓁以為女人會教訓(xùn)小男孩,誰知女人卻不分青紅皂白罵起小女孩:“弟弟要就給他啊,你當(dāng)姐姐的怎么這么自私,讓一下弟弟不行嗎?!?/p>
小女孩哭得肩膀顫動:“弟弟上、上次拿我娃娃把娃娃眼珠子都摳了,我的東西他都要弄壞,我、我不想給……”
女人臉色不好看:“弟弟又不是故意的,當(dāng)姐姐這么計較干什么?!?/p>
彭阿姨看不過去,剛要說話,蓁蓁大聲說:“阿姨,你偏心偏成這樣嘴會歪的哦。”
彭阿姨忍著笑,連忙打圓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別放心上?!?/p>
女人臉上掛不住,批評了句小男孩,小男孩氣不過,還想來抓小女孩,蓁蓁直接擋在小女孩面前,人不大氣勢卻比誰都足:“不許欺負(fù)人,欺負(fù)人的小孩變王八!”
蓁蓁比小男孩矮近一個頭,但她路勁不平一聲吼的架勢愣是把小男孩唬住了,還囂張舉起小小沙包一樣的拳頭:“你敢打一個試試,看我們誰厲害。”
蓁蓁一個小豆芽似的,真打起來哪里占上風(fēng),可她硬靠氣勢把小男孩逼退了。
靳穆在車上看著蓁蓁擋在小女孩前面,突然有些恍惚,眼前的場景跟與記憶中的畫面漸漸重合。
那時也有個矮他一個頭的女孩擋在他面前,小手叉腰,小豆芽的身材泰山的氣質(zhì),看著面前暴怒的男人,大聲說:“你這樣的人不配當(dāng)父親!我家的狗都知道把吃的東西留下來給狗媽媽和狗寶寶,你連狗都不如?!?/p>
男人發(fā)怒起來像瘋了一樣,靳穆嚇得身體像秋風(fēng)落葉般瑟瑟發(fā)抖,小女孩卻絲毫不懼,沒有讓開一點(diǎn):“你敢動我,敢動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女孩沒說大話,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沖過來,把靳父按在地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走之前,小女孩還很霸氣地把離婚協(xié)議書扔到靳父臉上:“以后他們就是江家罩的人,你再敢來糾纏,別怪我們不客氣?!?/p>
那天是陰天,陽光從沉悶的云層掙出來,一束光落在小女孩身上,靳穆愣愣看著擋在他前面的小女孩,那一刻,他看到了“希望”兩個字的具象化。
靳穆視線一直追隨那個小小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
溫苒下班開車回水岸林邸,想起蓁蓁愛喝的酸奶好像喝完了,便把車停在路邊,走去零食店。
很意外,她在零食店碰到靳穆。
在家附近碰到他,溫苒心生警惕:“你又想搞什么鬼?!?/p>
靳穆被她防備的樣子刺一下,頓了頓道:“我只是過來買酸奶?!?/p>
他推的購物車?yán)锎_實有幾盒酸奶,還是蓁蓁平常喝的那個牌子,溫苒頓時覺得晦氣,轉(zhuǎn)身去收銀臺結(jié)賬,出了零食店。
“溫苒?!苯赂鰜?。
溫苒腳步不停,心底冷笑了聲,江曦瑤的狗還真多。
“溫苒,”靳穆見她不搭理他,又叫她一聲,“我想跟你道個歉?!?/p>
溫苒停步:“你承認(rèn)是你指使綁架蓁蓁?”
“不是我?!苯虏皇鞘裁春萌?,這些年幫霍家做事,幫江曦瑤做事,手沾了不少臟事,但他突然不想,也不敢讓溫苒知道蓁蓁綁架案跟他有關(guān)。
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
溫苒眸光犀利看他,像要探究他這話的真實性。
靳穆不動聲色說:“我為那天說的那句‘早知道就把蓁蓁扔在山里不管她’道歉?!?/p>
溫苒面無表情:“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有警察干什么。不接受道歉?!?/p>
靳穆還想說什么,溫苒提前堵人:“別來我這里逼逼賴賴說什么仗勢欺人,我就欺了怎么著。我把話放這了,以后蓁蓁傷根頭發(fā)絲我都會算你們頭上,所以你們最好祈禱蓁蓁健健康康頭發(fā)都別掉一根。”
連珠帶炮轟得靳穆啞口無言。
靳穆心里的感覺越發(fā)強(qiáng)烈,不止是長得像,還有她懟人不留情的樣子,跟記憶中的小女孩音容笑貌完全重合。
他胸口微微起伏,見她要走,頭腦一熱就拉住她:“溫苒,你腰上是不是有個彎月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