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衙役頭領的問話,凌川置若罔聞。
凌川你不說話,蒼蠅與沈玨自然也不會停手,繼續(xù)逼了上去。
片刻間,又是三名衙役倒在血泊中,有兩人見狀,拔腿就跑,結果沒跑出幾步便被聶星寒當場射殺。
此時,十三名衙役,除了那名被嚇得渾身發(fā)抖的頭領之外,就只剩下最初被斬斷手臂那人還活著,其它的倒在血泊中,就算沒有當場身死,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你,你不能殺我,我可是李縣令的人,朱校尉跟我關系莫逆,你……你要是敢動我,絕對走不出蘄春縣!”
你那衙役頭領渾身顫抖,連你忙搬出自己的后臺。
凌川你則是冷漠一笑,說道:“你說那兩位救不了你,而且,我剛從縣衙過來,你口中的李縣令跟你朱校尉,現在估計正忙著羅列自己的罪狀呢!”
對于這話,衙役頭領聽得似懂非懂,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就在此時,凌川將目光看向掌柜,問道:“掌柜的,他們欠你多少銀子?”
掌柜眼神中雖有震驚,但卻并不像其他人那般被嚇傻。
“公子,銀子我不要了,你們快走吧,不然一會就走不了了!”
凌川笑了笑,說道:“掌柜不用擔心,關外的胡羯大營我也闖過不止一次,更何況是這區(qū)區(qū)蘄春縣!”
聽聞此言,掌柜神色巨變,連忙問道:“您,您是?”
蒼蠅見狀,主動介紹道:“掌柜的,坐在你面前這位正是陛下欽封的鎮(zhèn)北將軍,也是咱們云州副將凌川將軍!”
凌川二字,那衙役頭領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巨響,身體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長相俊美的少年,竟然是北系軍中最耀眼的后起之秀,大周陛下欽封的鎮(zhèn)北將軍,更是如今的云州副將。
按理說,這種站在云端的傳奇人物,是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的存在,可今日非但見到了,自己還讓手下人對他動手……
難怪他只是嘗了一小口便那般篤定這狼血酒沒問題,因為,這本就是他釀出來的酒。
這一刻,他終于想通為何他這幾名隨從的實力這般恐怖了,也終于明白剛才凌川那句李縣令和朱校尉正在羅列自己的罪狀是什么意思了。
衙役手里面如死灰,他感覺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跛腳掌柜同樣是神色巨變,就要下跪,卻被凌川扶住。
“掌柜不必多禮,若是我沒看走眼的話,您曾經也是一名邊軍吧?”凌川扶著他坐下,問道。
老掌柜輕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將軍慧眼如炬,老朽確實是一名邊軍,四十年前僥幸從塔拉草原撿了一條命回來!”
對于四十年前云州軍在塔拉草原那場血戰(zhàn),凌川也是有所耳聞,當年,五萬云州軍拼光了所有家底,將胡羯六部聯軍阻擋在塔拉草原之外。
據說,那一戰(zhàn)之后,五萬云州軍的尸骨在草原上筑起城墻,只有幾千傷殘兵卒走下戰(zhàn)場,很多縣更是全員戰(zhàn)死。
盡管已經過去了四十余年,每每提及那一戰(zhàn),人們的心頭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從那一戰(zhàn)活下來的云州老卒,如今更是所剩無幾,對于他們來說,那是云州軍最后的榮光,也是他們最不愿提及的傷痛。
眼前這老掌柜便是四十年前的云州軍,也是當年從塔拉草原埋骨地走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云州軍凌川,見過老伍長!”凌川對著老掌柜行了一禮。
“將軍,不可!”
此舉讓老掌柜手足無措,正要起身去扶起凌川,蒼蠅三人也走了上來,恭恭敬敬對他行禮道。
“云州軍蒼蠅,見過老伍長!”
“云州軍沈玨,見過老伍長!”
“云州軍聶星寒,見過老伍長!”
霎時間,老掌柜雙目通紅,兩行老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好,好,好?。 ?p>他似乎看到了云州軍再次崛起的希望,仿佛看到了云州軍重鑄當年的榮光,馳騁在關外戰(zhàn)場,死戰(zhàn)不退。
若真能看到那一天,自己也能含笑九泉了,到了下面,可以驕傲地跟那幫老兄弟說,云州軍還在,而且比當年更強大了。
很快,蒼蠅從那衙役頭領以及那些斷氣的衙役身上搜出來幾十兩銀子,加上銀票差不多一百來兩。
“老伍長,這些夠不夠他們的欠賬?”凌川問道。
老掌柜點了點頭,說道:“夠了,夠了!”
此時,他已經不在乎銀子多少了,內心只剩下激動。
隨后,凌川等人換到樓上的另一間雅間,那店小二很快為他們上了菜。
凌川扶著老掌柜坐下,“老伍長,咱們敬你一杯!”
原本想著下午還有事,凌川沒準備喝酒,但見到了云州軍中的老卒,怎么也要敬一杯酒,便叫了一壺狼血。
此時,老掌柜的激動心情還未平復下來,端著酒杯的手不住顫抖。
“將軍,有你在,云州軍就有希望了!”老掌柜激動地說道。
“當年塔拉草原那一戰(zhàn)之后,云州軍近乎全滅,歷經四十年舔舐傷口,雖然編制恢復了,但在北境七州依然排在末尾,一直抬不起頭來!”
老掌柜輕嘆一聲,繼續(xù)說道:“每當看到這一幕,老朽都是痛心疾首,陸老將軍年邁也是有心無力,好在有你!”
凌川鄭重點頭,說道:“老伍長放心,有我凌川在,定會重塑云州軍當年的輝煌!”
老掌柜緊握著凌川的手,說道:“我信!老朽一定要活到那一天,把這個好消息帶下去,告訴當年的那些老兄弟們!”
在之后的交談中得知,這名云州軍老卒名叫王炳坤,乃是四十年前云州軍中的一名騎卒,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左腿中箭,落下了終生殘疾。
離開軍營之后,便回老家開了一家酒樓,倒也不是為了掙多少錢,主要是為了方便當年活下來的那些老兄弟有個喝酒聊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