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穗寧扭頭,看向門口的人時,笑容瞬間垮下來。
可傅振邦完全沒有自知之明,邊走進(jìn)來邊打量著店鋪的布局,眼底閃爍著貪婪的目光。
在這地段租這么大一個店,這得花多少錢啊,這店要是他的就好了。
許穗寧嫌他丟人,從凳子上站起來,把傅振邦喊到了門外。
她抬起小臉,目光冷凝地看著他,語氣淡漠又疏離。
“傅振邦,你來做什么?”
“我聽高中同學(xué)說你開了個店,過來看看?!备嫡癜顚λ睦涞敛辉谝猓樕仙踔吝€揚起了笑,態(tài)度熱切殷勤:“寧寧,這店這么大,你花了不少錢吧?”
許穗寧淡淡開口:“嗯,花了不少,幾千塊錢呢?!?/p>
話剛落,她就看到傅振邦眼睛都亮了,整個人激動得像彩票中獎似的。
相處了這輩子加前世這么長時間,傅振邦一動嘴,她就知道他準(zhǔn)備拉啥屎。
于是,她搶在他前邊說話,臉上滿是愁緒。
“我也沒想到開店這么費錢,弄了一半我就沒錢了,還去借了兩千塊錢高利息的貸款,那債主還讓我月底就把錢還上,不然說是利息還要翻倍還是怎么的?!?/p>
聞言,傅振邦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高利息貸款那就是高利貸啊!”
“許穗寧腦子被驢踢了吧,為了開這么個破店借了兩千塊錢高利貸?你知道高利貸到期還不上又翻倍后,你要還多少錢嗎?”
他奶奶的!
你腦子才被驢踢了!
許穗寧心里罵罵咧咧,要不是擔(dān)心小吃店開業(yè)當(dāng)天老板當(dāng)街暴打人這種事上了新聞,她就脫掉腳上的厚底小皮鞋,啪啪幾下,把傅振邦那張臉給扇成豬頭。
“當(dāng)下把高利貸還上最要緊?!备嫡癜畋砬榧鼻校雌饋矸路鹫娴脑趽?dān)心她的似的,認(rèn)真地看向她:“寧寧,我覺得你應(yīng)該把點店賣了,這樣就有錢還債了?!?/p>
許穗寧眸光閃了閃,探究地問:“我這店剛開業(yè),誰會買???”
“我買我買!”
傅振邦聲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動,臉上還擺出一副為她好的虛偽樣。
“寧寧,我回家去借錢把店買下來,這樣你就能接著做生意了,掙到了錢算是我的就行?!?/p>
“?。俊?/p>
許穗寧面色一怔,愣愣望著傅振邦,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人厚顏無恥的這地步?
原本想著開業(yè)當(dāng)天,不想吵架惹晦氣,她想用高利貸把他嚇走。
結(jié)果,這一下她根本忍不了了,沖著店門口看熱鬧的人,揚聲喊了句。
“胖嬸,拿搟面杖來!”
胖嬸對她是真的百分百信服,拎著搟面杖就來了,圓臉上滿是擔(dān)憂。
“咋了寧丫頭?”
她瞪了眼傅振邦,虎著臉:“是不是這男的欺負(fù)你了?”
“是?!痹S穗寧重重點頭,小臉氣得圓鼓鼓的,聲音更是義憤填膺:“這個渣男逼著我把咱們店賣給他,還想讓我給他打白工,把店里掙到的錢全都給他。”
“呸!不要臉的東西!”
“開業(yè)大吉的日子找晦氣,老娘打不死你才怪!”
胖嬸罵罵咧咧著,拎著搟面杖就往傅振邦身上打,打得毫不留情。
她身材圓潤,手臂常年干活都練出肌肉了,一搟面杖上去那真叫一個疼。
“?。。∧膬簛淼臐妺D!”
傅振邦被打得直跳腳,拼命往周圍躲,余光瞥見許穗寧看熱鬧似的看著這一幕,他氣不打一出來,怒吼:“許穗寧,你愣著做什么,還不管管你的員工?”
許穗寧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倒是店里的員工看見胖嬸打人,跑過來正要勸呢,聽到胖嬸說傅振邦要買店。
當(dāng)下店員們都怒意上頭,拎著東西就是一通打砸。
“啊啊啊——”
傅振邦破防怒吼,抱著腦袋躲,嘴里還不忘罵咧:“你們這群瘋子、潑婦……”
“狗東西,都這時候了,嘴里還不干不凈的!找打!”
胖嬸握著搟面杖,往他嘴上敲了一下,力道帶著技巧,嘴都流血了,牙沒掉。
傷得不輕不重,就是鬧到公安局,也無傷大雅。
許穗寧看差不多了,叫停了這場鬧劇。
傅振邦吐了口氣血水,對著她放了句狠話,逃似的離開了這里。
“許穗寧,你給我等著!”
許穗寧無所謂地笑笑,催促店員們趕緊回店,還說今天給大家發(fā)獎金。
一群人嬉嬉笑笑地離開。
突然,許穗寧有種被冷冷窺視的感覺,目光往遠(yuǎn)處的胡同瞧了眼。
可那邊只有一位腿腳不便的老婆婆,慢悠悠地走著,根本沒有往她這邊看。
是錯覺嗎?
許穗寧蹙了蹙眉,卻又想到了什么,眼底閃過一道暗光。
那邊胡同里。
傅寒崢站在陰影里,面色晦暗深沉。
他今天沒穿軍裝,只穿著件簡單的白色的確良襯衫、深綠色長褲,這身衣服襯得他年輕了好幾歲,周身氣場也沒那么嚴(yán)肅威嚴(yán),帶著幾分矜貴清冷之氣。
“傅哥,查到了?!?/p>
顧云峰大箭步走過來,微微瞇起的桃花眼里的帶著笑,看起來痞帥痞帥的。
“那些人剛?cè)ベI了武器,那架勢,我估計晚上打算要過來砸店?!?/p>
傅寒崢嗯了聲,黑眸中閃過一絲戾氣,“咱去樓上招待所休息會兒,晚上下來抓現(xiàn)行。”
上次那些人沒帶武器,又沒實質(zhì)性做什么,所以只是拘留了一段時間。
這一會回他要把人送到監(jiān)獄,省得他們再時不時跳出來。
“成。”顧云峰點頭,心情挺復(fù)雜的。
他好不容易等到軍訓(xùn)結(jié)束能休一天假,結(jié)果被傅寒崢拉來抓小混混,太苦了。
等到三更半夜,街道上沒有人影,那些無良攤主才來。
他們拎著棍子,還拎著幾大桶液體,撬開小店的門后,就把液體往里邊潑。
吉普車?yán)锏念櫾品蹇吹竭@一幕,覺得心里有點不安,看向旁邊的傅寒崢。
“傅哥,你說他們在潑什么?”
傅寒崢注意著店里的情況,眼神都沒偏一下,語氣很冷淡。
“汽油?!?/p>
顧云峰嘖了聲,微微瞇起的桃花眼淬起冷意,“這群人夠匪的?!?/p>
頓了頓,他又覺得哪里不對,疑惑地追問:“這么遠(yuǎn),你聞到味了?”
傅寒崢面無表情回答:“因為汽油是我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