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崢瞳孔驟然一縮,抬手摸了摸許穗寧的小臉,發(fā)現(xiàn)她臉頰滾燙得厲害。
他脫掉身上的外套,小心給許穗寧穿上。
“傅哥?!?/p>
這時顧云峰先趕過來。
他氣喘吁吁,看到許穗寧無意識地暈在傅寒崢懷里,面色變了變。
“許同志沒事吧?”
“有點發(fā)燒,其他狀況不明。”
傅寒崢嗓音艱澀沉悶,克制著心底的擔(dān)憂,盡量冷靜地吩咐。
“你去排查下那些暴徒,看還有沒有活口,有的話趕緊送醫(yī)院治療,看能不能從他們嘴里撬出些消息?!?/p>
“好?!鳖櫾品鍛?yīng)下,“你侄……傅振邦那家人怎么辦?”
“傅衛(wèi)東和傅紅梅讓季局帶回去,至于傅振邦……”
傅寒崢語氣一頓,目光從渾身血污的傅振邦身上掃過,眼底翻涌起濃烈的殺意。
“送到醫(yī)院,不用急著治療,讓他自生自滅?!?/p>
顧云峰桃花眼瞇了瞇:“明白了?!?/p>
要不是有秩序要求,估計傅寒崢連醫(yī)院都不讓送,就讓傅振邦死在這里。
看到杜斌和其他戰(zhàn)士也趕到了,傅寒崢捏著外套一角,虛虛掩住許穗寧的臉,沉聲開口:“杜斌,去喊軍醫(yī)過來。”
“是!”杜斌趕緊轉(zhuǎn)身,跑去喊軍醫(yī)。
安排好一切,傅寒崢將許穗寧橫抱起來,坐到吉普車子里。
隔絕其他戰(zhàn)士好奇的目光。
很快。
一個留著短發(fā)、長相英氣漂亮的姑娘匆匆走過來。
她也是一身板正嚴(yán)肅的軍裝,軍裝外邊套著一件白大褂,手里拎著醫(yī)藥箱。
她一過來,看到傅寒崢衣袖上滲出的血跡,眼底劃過一抹擔(dān)憂。
“傅團(tuán)長,您負(fù)傷了?我給你包扎?!?/p>
“不用,我止過血了?!备岛畭樣猛馓渍谧≡S穗寧的上身和臉,才看向歐陽雪,沉聲道:“她暈倒了,你先看看她的情況。”
歐陽雪看著他的胳膊,擰眉:“可是你的傷……”
“這是命令。”傅寒崢打斷她,嗓音低沉冷幽,帶著不容置疑。
“……是?!睔W陽雪不情不愿應(yīng)道。
這次救援和抓捕任務(wù),傅寒崢是主要負(fù)責(zé)人,她必須要服從命令。
她給許穗寧診了脈。
“情緒過激引起的暈厥和發(fā)燒,沒有其他問題?!?/p>
她拿出醫(yī)藥箱,找到了注射器和藥物,遲疑地看向傅寒崢:“傅團(tuán)長,我要給這位女同志打退燒針,要不你先回避一下?!?/p>
傅寒崢沒搭腔,抱著許穗寧換了個姿勢,扯開了她的褲子。
“歐陽醫(yī)生,可以打針了。”
歐陽雪看著傅寒崢無比自然的動作,瞳孔震了震,她記得他之前很抗拒女同志靠近的,怎么現(xiàn)在……
莫非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她就是傅寒崢的那個結(jié)婚對象?
“歐陽醫(yī)生?”傅寒崢沉聲提醒。
歐陽雪回了神,抬頭看到傅寒崢緊蹙的眉,連忙道:“抱歉,我剛才在想還要配什么藥,一時入神?!?/p>
她拿過注射器、抽藥,給許穗寧打了退燒針。
傅寒崢給許穗寧扯好褲子,看向她,語氣客氣又疏離:“麻煩歐陽醫(yī)生了,你可以下車了,我要去醫(yī)院?!?/p>
歐陽雪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要趕人,表情僵了僵,尷尬地開口:“副團(tuán)長,恐怕不行?!?/p>
“這位女同志燒的溫度有點高,可能有其他意外情況,要不回去路上我們坐一輛車,這樣方便照顧她?”
傅寒崢遲疑了幾秒,“那麻煩你坐副駕,我不習(xí)慣旁邊有人。”
歐陽雪表情更僵硬,看了眼傅寒崢懷里的許穗寧,心情很復(fù)雜。
是不習(xí)慣旁邊有人,還是只嫌她多余?
但看到傅寒崢嚴(yán)肅的表情,她不敢多嘴,麻利挪到了副駕駛。
“杜斌,開車。”
“是團(tuán)長?!倍疟笠荒_油門,把車子開出去。
歐陽雪坐在前邊,明顯的坐立不安,時不時往后座打量。
路上,車子顛簸。
蓋在許穗寧身上大衣散開一點,歐陽雪才看清楚了她的臉。
容貌嬌俏精致,膚如凝脂,確實是個美人坯子。
接著,歐陽雪目光落到許穗寧脖子上,注意到她的衣服是被撕扯開的,眼底快速閃過一道暗芒。
……
醫(yī)院。
許穗寧昏睡了一晚上,高燒差不多退了,才悠悠轉(zhuǎn)醒。
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傅寒崢,她眼神變得溫柔,覺得心里格外的踏實、安穩(wěn)。
這時護(hù)士進(jìn)來換藥,看到許穗寧蘇醒,剛想開口說話。
“噓”
許穗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傅寒崢,雙手合十拜托她。
她樣貌長得好看,彎起眉眼,笑瞇瞇地求人時,很難讓人拒絕。
年輕護(hù)士笑著點頭,輕手輕腳走過來,給她換輸液瓶。
“穗穗?”
傅寒崢?biāo)賮砭X,兩人動作再小心,還是將他給驚醒了。
睜眼看到許穗寧笑著看自己,男人淡漠的黑眸落了幾分軟。
他抓過她的手,緊握在掌心,輕聲問她:“你什么時候醒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還好?!痹S穗寧一開口,發(fā)現(xiàn)嗓子著了火似的,聲音干啞難聽。
“你先別說話,我去倒水。”
傅寒崢急忙起身,去給她倒了水,喂給她喝了些。
一杯水進(jìn)肚子,許穗寧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思緒也清晰許多。
她回想起什么,面色變了變,看向傅寒崢的胳膊:“你的傷怎么樣了?治療了嗎?包扎了嗎?”
一連三個問題,讓傅寒崢感受到她的關(guān)心,眉眼微微揚起一點。
“傷口包扎過了,沒大礙?!?/p>
“你把外套脫了,讓我看看?!痹S穗寧根本放心不下。
畢竟這人先前在大火里燒傷,都能一聲不吭地瞞著她,昨天他扎刀的時候明顯是沒有收勁兒的。
“這……”傅寒崢剛想開口拒絕。
一抬頭,他看到許穗寧眼巴巴的看著他,烏黑澄澈的大眼睛泛起朦朧的霧氣,好似他不答應(yīng)脫掉外套讓他看傷,她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好?!蹦腥苏Z氣無奈又縱容。
他抬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慢慢地,將軍裝外套的扣子一個個解開。
許穗寧眼睛一眨不眨,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他。
那炙熱赤裸的眼神,讓傅寒崢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深吸了幾口氣,才維持著淡漠的表情將外套給脫掉。
許穗寧握住他的胳膊,仔細(xì)查看了會兒,確定他傷口是包扎好的,這才松了口氣。
隨即,她又看著他,小聲嘟囔。
“你昨天是不是傻?傅振邦讓你砍自己你就砍啊,當(dāng)時流了那么多血,這得多疼啊?”
傅寒崢反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我沒事,不疼。\"
“你就知道騙我!胳膊都包成那樣了,還不疼?”許穗寧反問著,嬌軟的聲音染上幾分哭腔,忍不住心疼他。
“你說說你,砍輕點、糊弄他的也行???那么實在做什么?”
傅寒崢看著她這樣,心里也很難受,“他拿刀抵著你,我不敢冒險,況且……”
他抿了抿唇,嗓音沉悶又低啞,“本來……你就是被我連累的,傅振邦和那些西北過來的暴徒抓你是為了對付我?!?/p>
“真論起來,我要和你說對……”
“傅寒崢。”
許穗寧打斷他的話,擰眉,憤憤地問他:“你還這么見外,難道是打算悔婚?不娶我了?”
一聽到悔婚,傅寒崢面色一慌,連忙開口:“沒有。”
許穗寧臉色緩和了些,認(rèn)真開口:“那就你就別再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我們兩個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記住了沒?”
傅寒崢眸光深了深,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笑著點頭。
“我記住了。”
看他這么聽話,許穗寧漂亮的唇角輕輕翹起,心情緩和了很多。
她瞥了眼他的胳膊,還是不放心。
“你的胳膊真沒事?不會影響你以后的訓(xùn)練吧?”
傅寒看著她生動的小表情,眸光暗了暗,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輕聲安撫:“我真沒事,我還能抱你?!?/p>
眼看著男人為了證明自己,已經(jīng)起身要抱她,許穗寧連忙往后挪。
“別,別……我信了信了?!?/p>
退的太多,她差點從床上摔下去,撕扯到腿上的刀傷,疼得厲害。
她看看自己腿上的傷,又看看傅寒崢胳膊的傷。
仰頭嘆氣。
她和傅寒崢還真是命苦,自打在一起后,不是他受傷、就是她出事。
難道是重生耗光了所有運氣,這輩子她進(jìn)入了艱難模式?
她小臉皺巴著,語氣苦惱。
“傅寒崢,要不改天咱倆去寺廟拜拜佛,求個平安吧?”
“我不信那個?!备岛畭樉芙^,認(rèn)真看著她:“穗穗,西北那邊,我會處理好,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fā)生。”
傅寒崢是軍人,拒絕迷信,許穗寧也不覺得意外。
改天她自己去拜吧。
畢竟她都重生一回了,對鬼神這些,還是寧可信其有的。
輸完液,許穗寧去了趟廁所。
洗手的時候,她看到洗手臺面前貼有鏡子,貼近照了下。
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
鏡子里這是誰???
臉頰還算干凈,勉強(qiáng)能看下去,是她沒錯。
頭發(fā)沾染上猩紅的血跡,還沾著土,腦袋亂得和雞窩一樣。
“砰砰——”
“穗穗,你好了嗎?”門外傳來傅寒崢不放心的聲音。
“好了?!痹S穗寧話音剛落,廁所門被推開,傅寒崢大步走進(jìn)來。
看她一臉的惆悵,他語氣緊張起來。
“怎么了?”
“我頭發(fā)咋成這樣了?”許穗寧捏著那撮頭發(fā),很嫌棄,“好丑啊?!?/p>
傅寒崢聞言失笑,手臂抱住她的腰肢,低低地開口。
“沒有,還是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