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敢?!睏畛遣赜谛渲械氖志o緊握住,垂眸應道,“王公子吩咐,在下自然聽命?!?/p>
他現(xiàn)在身份低微,誰都惹不起。
就算明明一開始是他故意接近王寶喜,有意想要利用他,可如今在他面前依舊要低聲下氣,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改變這樣的現(xiàn)狀。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長公主的兒子,又何必如此費心機地謀劃?
就是不知道他母親今日動手結(jié)果如何。
也許,等到下次見到王寶喜,他就不必跟這樣的廢物虛與委蛇了。
“這還差不多?!蓖鯇毾沧匀徊恢罈畛切睦镱^怎么想的,聽到他答應了,這才笑著說道,“你放心,等到事成以后,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p>
楊城心里頭跟明鏡兒一樣。
事成之后,若是蕭燼追究,那自己怕是死得比誰都快。
“王公子,實不相瞞,長公主和顧悅的關系不好,但是偏生楊燁和顧悅的關系很好?!?/p>
楊城嘆了口氣,似乎很是為難地開口。
“我先前一直很照顧楊燁,可他為了討好顧悅,跟我鬧了一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決裂了,就算是我想幫王公子,恐怕也很難?!?/p>
“放心,我母親跟長公主關系還不錯?!蓖鯇毾才牧伺男馗f道,“過幾日,我會讓母親辦一場賞花宴,到時候邀長公主過府,你也來給我搭把手?!?/p>
“王公子恕我好奇問一句,顧悅也是剛來京城,王公子與她應該也是數(shù)面之緣而已,怎么聽著好像積怨已久?”
楊城沒有資格進宮,再加上何家和陳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王寶喜那點小事壓根沒人提及,他自然也不知情。
“她對我不敬,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p>
王寶喜不可能在楊城面前承認自己在顧悅手里吃了虧,當下?lián)]揮手說道,“你不必問那么多,只要聽我的安排,不過,你認不認識太醫(yī)院的女醫(yī)姚青?”
小丫頭身姿綽約,應當是自幼就以醫(yī)術調(diào)理,這樣的女子他還沒有試過,上次又被顧悅打斷,著實心癢難耐。
“姚女醫(yī)不單單是在太醫(yī)院任職。”
楊城也是男人,立刻就明白了王寶喜的意思,當下低聲提醒道,“她平日里還會去顧悅的書院教導那些女子,有的時候會很晚才回姚府?!?/p>
“哈哈哈!”
王寶喜一聽,頓時喜笑顏開,拍著楊城的肩膀開口。
“我就知道尋你準沒錯,來京城這么久,母親總是耳提面命,這些庸脂俗粉我都膩歪了,等我得了手,到時候請你喝酒!”
在王寶喜心里頭,什么女醫(yī)女官的,只要是女人,那都不過是玩物而已。
能被他看上,那是對方的福氣。
可那個死丫頭不僅不知好歹,竟然還由著顧悅折辱他,所以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姚女醫(yī)是官身?!甭牭酵鯇毾策@么說,楊城好像有些為難地說道,“而且聽聞她性子也裂,王公子還是要攻心為上,以免惹出麻煩來。”
在楊城眼里,王寶喜就是個成日里廢料上腦的廢物,偏生這樣的人有個太妃那樣的母親。
若太妃的兒子換做是他,那定然會讓太妃揚眉吐氣。
這世道,當真是毫無道理可言。
蕭燼沒有等到秦氏醒過來,因為皇上急召,只能先行回京。
而顧悅和姚青二人都等在秦氏的臥房里,一旦她醒過來,也好第一時間替她診脈。
“學院里有沒有天資不錯的學生?”顧悅看著姚青配藥,低聲問道,“若是有的話,你告訴我,到時候咱們可以私下里再多教導幾分。”
“現(xiàn)在才剛開始,但是從態(tài)度上來看,也有幾個不錯的?!币η嗍掷锏膭幼黝D了頓,隨后又說道,“能來學醫(yī)的都是肯吃苦的,所以倒是沒有人嫌枯燥是真的?!?/p>
“能有一技之長傍身,對于她們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的選擇了,自然不會偷懶。”
顧悅喝了口茶水,又低聲道,“不過,還是要注意些,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鎮(zhèn)南王妃先前跟我提過,想要建一支女軍,到時候自然也需要女醫(yī)?!?/p>
“真的?”姚青聽到顧悅這么說,頓時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說道,“那我心里有數(shù)了?!?/p>
這是好事。
鎮(zhèn)南王妃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情建女軍,在一定意義上能夠讓女子擁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困窘于后宅之中。
對于姚青來說,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以后,總歸會越來越好的。”顧悅當然那也明白姚青的意思,當下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但是,總得有你我這樣的人去走第一步。”
姚青重重點頭,眸中滿是希冀。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到內(nèi)室里突然傳出動靜,當下連忙起身走了進去。
“師母?!?/p>
顧悅快步走到秦氏面前,看到她醒了過來,當下笑著輕聲道,“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我是不是……以后都要用這副面容去見人?”
令顧悅和姚青沒有想到的是,秦氏似乎仍然記得先前發(fā)生的事,甚至很清楚一旦蠱蟲取出,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此刻,她的臉再無往日的年輕貌美,整個人看上去好像老了二十歲一般。
受蠱毒的影響,她老去的速度會比正常衰老更快,痕跡也更為明顯。
“師母早知道自己中了蠱毒?!?/p>
顧悅蹙眉,似乎有些不解,緩緩開口。
“那師母為何一開始不說?”
若是說了,也許就不必再喝那么多藥,而且究竟愿不愿意解毒,也可以看她本身的意愿。
如今強行除蠱,也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說與不說,其實并沒有區(qū)別?!鼻厥喜豢此麄?,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這個蠱一直留在我的體內(nèi),遲早也會要了我的命,而這世上,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p>
“師母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不過。”顧悅盡可能地勸慰秦氏,低聲道,“王爺本來也是打算等著師母醒過來的,但是皇上急召,只能先回去面圣,等王爺忙完就會過來看師母。”
“不必了?!鼻厥蠑[擺手,微微紅了眼眶,“這些年我拖累著他,也是我自己的私心,如今蠱已經(jīng)取了出來,我也沒什么可以留住他的了,多見他一面,我這不舍也會多一分?!?/p>
說到這里,秦氏扭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顧悅,似笑非笑地開口。
“郡主那么聰明,難道看不出我那點不足為外人道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