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商玄也在其中。
他望見了談昱,眼中閃過一瞬微光,隨后恢復(fù)了水墨般的平靜。
用正常且適中的語氣說:“搶救手術(shù)順利完成,現(xiàn)在需要將病人送進重癥病房觀察48小時?!?p>談昱放下了對商玄的偏見,急切問道,“我爸情況如何?”
“不太好,目前生命體征還未恢復(fù)平穩(wěn),腦部遭遇到了重創(chuàng),能不能清醒是個未知數(shù)……做好最壞打算吧!”
“最壞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另一個醫(yī)生接話說:“有商教授參與治療,命是能保住了,但多半會成植物人?!?p>談昱肩線肉眼可見地繃直。
商玄淡淡地一暼后,面容不改地轉(zhuǎn)了身,走去更衣室換衣服。
他的手上沾了談榮先的血,只洗一遍是洗不干凈的。
于是打開了水龍頭,再次涂抹消毒液洗手。
謝方祁走進來,歐式大雙的眼睛很快發(fā)現(xiàn)了商玄。
“你可真行,真把談榮先救回來了?”
商玄輕聲喟嘆:“沒辦法,閻王爺不收他……不過,半死不活應(yīng)該比一命歸西更讓人難過吧?”
商玄抿起了嘴角。
擦手時問謝方祁:“秦芷怎么樣?有沒有被嚇到?”
“嚇到?”
謝方祁像被逗樂了,很快又收斂了笑意。
“我聽跟著她的小虎說,到目前為止,連顆滴淚都沒掉,還站在北城大橋上,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警察打撈呢?!?p>吊車的鋼索在風(fēng)中嗡嗡震顫。
絞盤開始轉(zhuǎn)動。
圍觀的路人討論著拿出手機錄像拍照,警方嚴(yán)厲地呵斥:
“都不許拍聽見沒?給死者保留最后的體面……”
阮清沅不敢睜眼看,但又想知道是誰要對枝枝痛下殺手?
于是雙手捂住了眼睛,手指張開露出一點點縫隙,仿佛這樣做能將減少內(nèi)心的恐懼……
秦芷一動不動盯著貨車露出水面,實則她什么都沒看見。
思緒早已飛回到了發(fā)生車禍時的那一瞬間。
那輛揚長而去的大貨車,很明顯是來救她的。
所以剛才警方問她現(xiàn)場情況的時候,她沒有提那輛大貨車。
奇怪的是,警方也沒有多問……
由此她推斷,指派大貨車來救她的人,勢力不小,很有可能還是時初。
貨車被打撈了上來,司機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
阮清沅“哎呀”了一聲,挽著秦芷的手臂,頭轉(zhuǎn)向了秦芷,不敢再去看。
秦芷拍了拍阮清沅的手安慰,同時看清楚了司機的臉。
她記憶力還不錯,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都會在腦子里自動存檔。
這個司機,她在腦海里搜了兩遍都搜不到半點記憶,百分百可以確定沒見過!
他沒有殺她的動機,那么他就是被人給收買了。
會是誰想要她的命?!
顧詩檸?
不可能,顧詩檸現(xiàn)在懷了雙胞胎,日子安逸,不會犯險做這種事。
談昱?
也不可能,他還沒喪心病狂到要殺她的地步。
她的感情史很簡單,如果不是情殺,那就只剩下工作上的利益關(guān)系了。
她對哪家公司的威脅最大?答案不言而喻。
芯動科技。
假設(shè)害她的人是談榮先……
她讓芯動科技連續(xù)虧損,市值蒸發(fā)百億……又連續(xù)幾次沖撞談榮先,不給談榮先半點面子……
以談榮先傲睨自若的脾氣,有可能對她起殺心。
所以她的假設(shè),可以成立!
秦芷心情復(fù)雜地嘆了一口氣。
她脖子低的太久了,有點僵硬,左右扭扭,活動活動。
發(fā)現(xiàn)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男孩子站在她左邊,與她只隔了兩個人。
她覺得男孩子非常熟悉,不由多看了一會兒。
男孩視線與秦芷對上,立即低下頭,轉(zhuǎn)身就走。
擺明了心虛。
秦芷忽然說:“站??!”
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靠著秦芷的阮清沅也被嚇了一跳,迷茫地看著四周:“怎么了?”
男孩子定了一瞬,撒腿就開始跑。
但秦芷已經(jīng)伸手拽住了他的外套。
男孩子靈活地抬起胳膊,像只蛻皮的金蟬一樣,留下外套就跑。
秦芷有先見之明,她以前有個師弟就愛用這招,所以她另一只手抓住了男孩子的褲腰。
總不能脫了褲子跑吧?
“臥槽!居然還能這么玩兒?”
男孩子雙手護住自己的褲子。
秦芷丟了外套騰出那只手,一手打飛了男孩子的帽子,黃色的半長發(fā)暴露在路燈下。
男孩子伸拳反身反抗秦芷,秦芷躲開,閃電般鉗制住了男孩的手臂,旋轉(zhuǎn)九十度背在身后,把他牢牢摁住。
“姑奶奶,疼疼疼疼疼……”
秦芷猛地車了男孩子的口罩,眉頭倏然抬高——
“秦總好身手?。 币坏劳媸啦还У穆曇繇懫?。
秦芷看去,勞斯萊斯上下來兩個人。
一個是穿西裝但又不好好穿的時初,一個是黑風(fēng)衣卻顯著斯文氣質(zhì)的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