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主任抱著血液運(yùn)輸箱,再次嚴(yán)肅問談昱和秦芷:“孩子確定是O型血?”
秦芷顫聲說:“確定!她,要輸很多嗎?”
“是啊,本來不用這么多的,都是因為這次突如其來的車禍……”
傅院長叫藺主任:“趕快輸血,防止孩子休克?!?p>藺主任解釋的聲音變得急躁:“小耳朵只能用同血型,也就是O型血,如果用不同血型出血,會引起溶血反應(yīng)……”
談昱心臟在肋骨間瘋狂沖撞。
眼睜睜看著藺主任抱著“O型血”運(yùn)輸箱走進(jìn)手術(shù)室,自動門緊緊合上。
額頭的汗珠,順著眼角流淌出淚水,掉落在緊握的拳頭上。
他忽然向前,拍著手術(shù)室的門大聲喊藺主任:“不要輸!不能輸!小耳朵她是……B型血!”
秦芷倏地靜止。
大腦也突然無法處理這條信息,她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把視線放到談昱身上。
眼神荒謬地看著他。
嘴唇抖動了兩下,才艱難地發(fā)出聲音:“B……型血?”
她和談昱都是O型血,不可能會有B型血的孩子!
從手術(shù)室走出來的藺主任,同樣的難以置信:“你說什么?B型血?簡直是在胡鬧!”
藺主任惱怒地目光移到秦芷身上,發(fā)現(xiàn)秦芷也是一副狀態(tài)之外的樣兒,嘆氣了一聲。
算了,他誰都不信了!
藺主任對傅院長說:“您這邊先用少量O型血搶救,穩(wěn)定住孩子的生命體征,我讓檢驗科加急檢測小耳朵的血型?!?p>談昱垂頭,不敢抬起來面對秦芷。
昔日西裝革履的男人此時喪氣的像一顆放了半年的蔥。
他已經(jīng)犯了太多不可饒恕的錯誤。
但這個錯誤對秦芷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負(fù)責(zé)保護(hù)秦芷的時初,一直讓人暗中跟著秦芷。
得知秦芷的女兒出車禍后,開車載著秦芷的朋友阮清沅來了醫(yī)院。
時初站的距離遠(yuǎn),不再往前。
阮清沅的步伐急促而慌張,她跑向秦芷的時候,看見談昱“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秦芷跟前。
膝蓋砸在地板上發(fā)出的一聲悶響。
談昱抓著秦芷的兩條手臂,喉結(jié)劇烈的顫抖,像一只被擊中還在苦苦掙扎的困獸。
“對不起,秦芷,我一直在騙你,小耳朵,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p>阮清沅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小耳朵,不是親生?
秦芷眸中起了一層的霧,表情怔怔。
她低頭凝視著滿眼痛苦與懊悔之色的談昱,聲音悲涼:
“小耳朵不是我的女兒?那,我的女兒呢?她在哪兒……還、活著嗎?”
秦芷的聲音因克制而哽咽,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卻硬生生地壓抑著。
談昱搖了搖頭,殘忍地說:“她……不在了?!?p>秦芷雙腿一軟,被阮清沅緊緊抱住了腰才沒有摔倒。
“那……她的、身體呢?你把她、留在沐州了?有沒有、跟我爸媽在一起?”
談昱下頜繃緊到近乎痙攣。
秦芷掐住了談昱的下巴,憤怒地嘶吼:“你說!你再不說實話,身為父母的你和我,都將會不得善終?!?p>阮清沅搖著頭,望著秦芷已泣不成聲。
談昱眼睛通紅,激動地說:“不秦芷,你別咒自己,不是你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遭報應(yīng)也該我一個人來受……”
“說!”秦芷怒不可竭。
“我說,我說……她,還在沐州,在……萬人集中掩埋的土坑里?!?p>秦芷曾偶然間在新聞里,看過萬人冢的埋葬影像。
一層尸體一層灰,不知道疊了多少層。
可那些都是無人認(rèn)領(lǐng)的遇難者啊。
她的孩子有父有母,她當(dāng)時雖然半死不活,但談昱是活生生的……他怎么,怎么能把孩子,扔在了那兒?!
秦芷抬手,用了所有力氣狠狠抽了談昱一耳光。
談昱的身體被打歪,嘴角也出了血,他又重新跪好。
只要秦芷能消氣,給他再重的懲罰都沒關(guān)系。
秦芷又抬起右手,再次抽過去,才崩潰地哭出來。
“你把我女兒還給我……她剛出生就沒命已經(jīng)很不幸了……你還把她扔了……你到底是不是人?。俊?p>秦芷痛徹心扉地大哭,臉龐因哭泣變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