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古永的閑聊中,唐燁常和他探討漢州歷年發(fā)生的懸案、大案。
其中,94年的搶劫案在漢州影響極為惡劣。
即便古永已然退休,這案子依舊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
萬明行動迅速,很快就采集到了郭明洲的指紋。
緊接著調(diào)出當年案件的物證,展開了細致入微的比對工作。
比對結果一出來,萬明大為震驚!
竟真如唐燁所料,郭明洲的指紋與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的完全一致。
“唐科長,我徹底服了。從一個小小的破綻入手,竟挖出了這么一個驚天大案?!比f明滿臉驚喜,“這案子一旦偵破,市局那幫資深老刑警,怕是都得自愧不如,臉上掛不住嘍!”
唐燁感覺心中竄出一股豪氣。
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魎!
小爺有破妄之眼!
“誰能想到,當年搶劫案的兇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法院副局長。這事情傳出去估計要讓人大跌眼鏡。”
唐燁再次踏入審訊室。
此時郭明洲的臉上,相較于之前,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郭明洲,你現(xiàn)在想必十分緊張吧?以你在公檢法系統(tǒng)積累的豐富經(jīng)驗,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實交代問題,爭取從輕處理。”萬明大聲說道。
郭明洲盡管內(nèi)心慌亂如麻,但仍在垂死掙扎,強裝鎮(zhèn)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對得起自己的崗位,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唐燁不慌不忙,將那份指紋比對的證據(jù)輕輕放在桌上。
“郭明洲,十二年前,漢州發(fā)生過一起搶劫運鈔車的案件。五名劫匪作案,當場致使一名工作人員死亡,兩名路人受傷。盡管劫匪行事極為縝密,不過在遺棄的出租車內(nèi),提取到了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指紋和煙頭。經(jīng)過比對,你的指紋與現(xiàn)場指紋完全吻合?!?/p>
聽到這話,郭明洲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此前維持的強硬氣場轟然崩塌。
“厲害啊,等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惫髦廾鎸﹁F證,嘴角浮起苦澀,“沒錯,當年那案子是我參與的。我父親突發(fā)心臟病,我四處找親戚借錢,后來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老板。我本以為他會借錢給我,結果他卻拉著我去搶劫。”
見郭明洲終于道出實情,唐燁嚴肅問道:“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卻讓另一個無辜的人失去生命,你不覺得愧疚嗎?”
郭明洲干笑一聲,還在自己開脫。
“我也沒想到會鬧出人命。這些年,我心里一直愧疚,所以工作上才格外認真?!?/p>
唐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偽裝:“別給自己找借口了。在曹麗麗的案件中,你偽造證據(jù),銷毀了原來的內(nèi)褲,還特意炮制了一條新的。你為了討好王興建,簡直不擇手段?!?/p>
郭明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唐燁微微嘆了口氣,“郭明洲,在你父親眼中,你或許是驕傲;在家人心中,你是靠山;你是孩子眼中有擔當?shù)母赣H,也是妻子信賴的丈夫。
但這一切,都掩蓋不了你內(nèi)心深處的自私與殘忍。
接下來,我們會徹查你的經(jīng)濟狀況。你根本不清白。所以,明智的話,就趕緊坦白交代,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p>
郭明洲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退。
“如果我坦白,能不能幫我爭取減刑?”
“我們可以向上級申請。但你若積極配合,協(xié)助鏟除社會毒瘤,凈化環(huán)境,也算是對得起你曾經(jīng)佩戴過的肩章?!?/p>
……
隨遠縣。
縣委書記辦公室。
王興建給蕭靖宇打電話,自然是在抱怨,天陵縣那邊又開始搞跨區(qū)辦案。
“蕭市長,他們是土匪,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p>
“這件事是周書記認可的。你不要慌,只要經(jīng)得住考驗,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結果?!?/p>
蕭靖宇已經(jīng)決定,如果案件沒有進展,勢必要讓負責辦案的萬明承擔責任。
萬明一個縣公安局的副局長,上躥下跳,太礙眼了!
掛斷電話,王興建坐在辦公桌前梳理頭緒。
秘書輕輕敲響了門,得到應允后,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書記,剛剛從天陵縣傳來消息。郭明洲已經(jīng)承認,當初是應小王總的要求,幫您侄子偽造犯罪證據(jù),安排黃平頂罪,而且在黃平于少管所管教期間,還設法幫他爭取了減刑。”
王興建面色鐵青,“真沒想到,郭明洲這么沉不住氣!我如此信任他,他卻……”
秘書硬著頭皮繼續(xù)匯報:“據(jù)說,還查出了他牽涉的其他案件。郭明洲曾參與過一起搶劫大案?!?/p>
“什么?”王興建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秘書,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秘書苦笑著解釋,“當年他父親突發(fā)心臟病,急需一筆巨額手術費。那時郭明洲還在部隊當兵,探親期間,他鬼迷心竅,參與了那起搶劫案?!?/p>
“是 1994年的那起案子?”王興建瞬間反應過來,那起案件當年轟動一時,影響極其惡劣。
“沒錯,就是那起。”
王興建嘴角抽動著,只覺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提拔的縣法院執(zhí)法副局長,竟然是個隱藏極深的罪犯。
這要是傳出去,自己豈不是淪為笑柄?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王興建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弟媳打來的。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
“哥,求你了,救救亮亮吧!”電話那頭,弟媳的聲音帶著哭腔。
“王亮的案子已經(jīng)有了定論,他涉嫌強奸傷人,證據(jù)確鑿,沒有任何回轉的余地。你作為母親,對他的所作所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為什么一直縱容、寵溺他,任由他一錯再錯?”王興建的語氣冰冷而嚴肅,與以往判若兩人。
王亮的母親完全沒料到王興建的態(tài)度會如此強硬,愣了好幾秒才說道:“哥,他可是您的親侄子啊!”
王興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轉告王興軍,如果他存在違法行為,盡快去有關部門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p>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便掛斷了電話。
聽筒里傳來忙音,王亮的母親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一直倚靠的那棵大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