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讓人把李云貴從京城送到遼東,叫門只是其中一個作用,最關鍵的是大義的名分。
李云貴偷襲通衢關被俘。大乾并沒有廢除他的王爵,他依舊是箕子國的國王。
箕子國是大乾的藩屬國。
歷任國王都需要大乾冊封,王位才算正統(tǒng),這在箕子國已經是幾百年的傳統(tǒng)。
李清源沒有經過大乾冊封,他是趁著他爹不在,自立為王的。
雖然李清源登上王位之后,沒廢除李云貴的王位,也沒說過要脫離大乾。
所以,李云貴才是箕子國正統(tǒng)國王。
顧道打著送李云貴回國的旗號,箕子國的抵抗意志,就極大地削弱了。
箕子國這兩年,已經被折騰的民不聊生,現(xiàn)在又給了他們一個,合理的不抵抗理由。
還有人愿意打么?
這就是為什么,顧道看到李清源跑,他也不著急追的原因。
你跑吧。
你爹在我手里,你跑到哪里都沒用。
只要你爹回到京城,坐上王位,你就是叛逆。
大乾只是需要一個國王,能把箕子國交給大乾,是不是李清源不重要。
左相樸恩英,聽顧道說送李云貴回國。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關鍵,知道李清源完了,連大義的名分也沒有了。
面對李云貴的責問。
“臣樸恩英,拜見我王!”樸恩英直接跪了。
這一跪就是認命了。
李云貴完成任務,顧道讓他回去休息,他則找來孫執(zhí)中和陸端,跟樸恩英進行了密談。
壤城內。
李清源自從夜襲失敗之后,終于清醒過來,他根本打不過現(xiàn)在的顧道。
三路夜襲全部潰敗,正面戰(zhàn)場還能打么?
最關鍵的是,夜襲失敗之后,箕子國最后的力量也消耗殆盡,他沒有可戰(zhàn)之兵了。
京城有十萬兵防守。
可是這些是什么兵?
都是各地監(jiān)獄的囚徒,或者礦場的礦奴,以及臨時抽調的老弱。
自大如李清源,他也知道這些人不靠譜。
而且這些人沒逃跑,其實就是為了一口飯,外面實在找不到吃的了。
當兵也吃不飽,但是終歸是餓不死。
現(xiàn)在唯一能夠給他壯膽的,只有壤城高大堅固的城墻。
他派出左相樸恩英去談判,一去三四天,任何消息沒有,這讓他更加焦躁。
“廢物怎么還不回來,談判有什么難的,我都答應割讓北方領土了,還想怎樣?”
李清源一邊摟著美人喝酒,一邊醉醺醺地罵著樸恩英。
喝著喝著他有點后悔
七萬人死守春雪城,只要等到下雪就有轉機了。為什么要去夜襲?
“都怪樸恩英這奸臣,竟然一點也不勸諫我,這次辦不好事,看我不剁了他?!?/p>
罵了一句樸恩英,喝了一杯酒。
轉念又開始琢磨,萬一京城不保,往南走還有那個城,可以繼續(xù)抵抗。
可一想馬上冬天了,這冰天雪地,其他城也沒有美人美酒,他瞬間打消這個念頭。
外面哪有京城舒服。
要死守京城,等下雪了大乾后勤補給不足,自然就撤軍了。
正在這時,樸恩英帶著一身涼氣走了進來。
“大王,大喜??!”
人沒到跟前,聲音先到了。
“大喜?”
李清源精神一振?!按笄繁??”
“大王開玩笑了,那倒是沒有?!?/p>
樸恩英趕緊說道,“不過顧道同意了大王的條件,春雪城以北歸大乾,他們撤軍?!?/p>
啪的一聲。
毫無征兆,李清源把酒盞砸在了樸恩英腦袋上。
“奸臣!”
“我去春雪城出戰(zhàn),你明知道兵危戰(zhàn)兇,卻一點不攔著,現(xiàn)在剛一談判,就把底線漏給大乾?”
“說,你是不是跟陸端勾結了?”
樸恩英擦了擦臉上的酒水,不顧額頭上的傷口,趕緊跪地磕頭。
心說果然,就知道有這么一天。
但他不敢推卸責任,否則刺激了李清源,下一刻他會更加瘋狂,沒準當場砍了自己。
“大王,春雪城已經被大乾占領,我們等于是拿他們占領的東西換和平。很值了?!?/p>
樸恩英趕緊解釋說道。
“放屁,本王難道不知道么,本王給你的底線,明明是夫與城,你卻把春雪城給談出去了?!?/p>
“你這奸臣,喪權辱國,和談文書你來簽字,本王丟不起這個人?!?/p>
李清源怒吼著。
樸恩英明白了,明明是同意了,但是怕背負失地辱國的罵名,這是全都推給自己了。
“主辱臣死,這種事情,自然是下臣來,請大王保重身體。”
樸恩英趕緊說道。
“哼,算你還有幾分忠心,滾吧!”李清源怒道。
樸恩英趕緊退下,這才敢捂住額頭的傷口。
而李清源摟著美人繼續(xù)喝酒,喪權辱國的罵名樸恩英背了,這京城保住了。
等這個事情一過,大乾軍隊撤退,就把樸恩英滿門抄斬,平息朝野議論。
想到這些,李清源終于放心了。
“上酒,上美人,本王要做長夜之飲?!?/p>
李清源一直喝到后半夜,這才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而樸恩英找到了西門守軍。
拿出李云貴的手書,還有顧道對他的承諾,西門守將看看自己身邊所謂的兵。
不可能指望他們守城,而且每天抱怨食物不夠,拉幫結派虎視眈眈。
再這么下去,不用外敵打,內部嘩變早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沒有猶豫,清晨東方剛露魚肚白,就親自打開了城門。
竇鼉率領輕甲騎兵入城,掌控西門防御。
緊接著火槍兵進城,兵不血刃地奪取其他三座城門,唯一想要抵抗的,是王城的衛(wèi)戍部隊。
可是看到李云貴那一刻,徹底放棄了。
當顧道帶著李云貴、孫執(zhí)中等人,進入皇城的時候,在后宮找到了睡得正酣的李清源。
床上還有三個美人,滿屋子的酒氣。
看到這一切,李云貴氣餒了。
國事如此艱難,他竟然還在后宮如此荒淫,國家果然氣數(shù)盡了。
顧道一揮手,關石頭走過去,一把抓住李清源的頭發(fā),硬生生把他提了起來。
“啊……大膽,竟然擾本王清夢,你們……”
李清源吃痛,立即驚醒,張口就罵。
可看到眼前的情景,顧道、親爹、陸端竟然都在,瞬間他又糊涂了。
難道是做噩夢了?
“該死,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醒來……”李清源大喊一聲,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很疼,不但臉疼,被薅的頭發(fā)也疼。
“不對……”
李清源突然反應過來。
“在自己夢里打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打醒,我真是傻了,這是夢魘了。”
顧道搖了搖頭,這家伙真是個奇葩。
“給他留個全尸吧!”
兩個護衛(wèi)過去,從懷里抽出弓弦,在李清源脖子上一繞,然后勒緊。
“大膽,本王……噩夢……醒醒……”
箕子國不需要兩個王,李清源這人輕佻好釁,一有機會就會化身瘋狗。
所以他要死。
李云貴在京城跳舞,已經被馴化了,他最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