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士及死了,被人一刀致命,手法干凈利落,不是為了劫財,不像是尋仇。
就是想讓他死。
太子知道這一切之后,氣的暴跳如雷,拿著刀把書架劈了之后,就開始疑神疑鬼,甚至懷疑顧道在他身邊安插了人。
否則黃士及剛跟自己商議對付顧道,怎么就這么巧,出門就被殺了?
黃士及的死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
偏偏這個謀士藏在陰影里,他沒辦法公開悼念,只能命人厚葬。
然后命令都水監(jiān),對身邊的人開始調(diào)查。
陸端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里面,因為他跟小太監(jiān)打聽過黃先生。
可是看完調(diào)查結(jié)果之后,太子把陸端給排除了,因為陸端真的去吃面了。
這在太子看來,這不過是陸端打聽自己的喜好,想要更好揣摩自己意思而已。
這種臣子自古就有,不會揣摩上意的臣子,就不是合格的臣子。
何況,陸端足智多謀,不會打聽完黃先生馬上就動手,這樣太愚蠢了。
所以不是他。
殊不知陸端就是想讓他這么想,才鋌而走險,果斷地出手做了這件事。
越是隨機(jī),越是不按道理出牌,就越是安全。
太子排除陸端之后,除了讓都水監(jiān)繼續(xù)調(diào)查,他也在心里揣摩。
自己身邊,到底有沒有顧道的人?
張靈允或者朱逢真?她們都是錦瑟送過來的,也許早就跟顧道有勾連。
不大可能。
她們嫁給孤,將來跟孤榮辱與共,不大可能出賣孤,那到底是誰?
陸端干掉了黃士及,掃除自己寵臣路上的絆腳石,卻成功激發(fā)了太子的多疑。
他本就恐懼,現(xiàn)在依靠的謀士被干掉,怎么能不多疑?
黃士及死的也是冤枉。
本來南越在京城的諜子,都?xì)w他指揮,身邊完全可以有保護(hù)的。
可問題是,黃士及是以牛雜面館老板的身份,去太子府送餐。
他沒辦法帶著護(hù)衛(wèi)。
而且這是太子府附近,南越的諜子哪敢在這里跟黃士及有所接觸?
陸端選擇這個時間下手,只能說是黃士及命該如此,換了其他時間地點,很難得手。
“給孤查,就算是把京城的人,都給摸一遍,也要查出誰殺了黃先生。”
太子給都水監(jiān)正劉鐵柱,下達(dá)了死命令。
他已經(jīng)懷疑顧道,但是黃先生已經(jīng)給留下對付顧道的辦法。
在困虎局沒有完成之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那就把顧道在京城的暗中勢力揪出來,并且一網(wǎng)打盡,也算是報仇了。
終寒山中的別院內(nèi)。
“什么,黃士及被殺了?”錦瑟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一驚。
她一直派人盯著黃士及,但沒有除掉他的打算,因為沒什么用。
時至今日,太子跟顧道隔閡已成,有沒有黃士及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錦瑟的計劃是,找到黃士及的把柄或者軟肋,想辦法控制他為我所用。
現(xiàn)在一切成為泡影。
“誰干的?”錦瑟緊接著問道。
關(guān)爺搖了搖頭。
“不知道,只知道他去了太子府,回來的路上被人割了脖子?!?/p>
“這樣也好,干凈利索,以后沒人給太子出餿主意了,少主那邊也輕松點。”
關(guān)爺想得很樂觀。
錦瑟卻不這么認(rèn)為。
“就怕太子懷疑這件事是我們干的,最近家里重要的人,都來別院居住?!?/p>
她怕太子被刺激了之后,對顧家這些老人下手。
現(xiàn)在皇帝住在別院,這就是天然的保護(hù)傘,誰要想在這里搞事情,都要掂量一下。
太子府。
太子召見了陸端。
把孫執(zhí)中在箕子七州干的事情說了,陸端震驚得目瞪口呆。
孫執(zhí)中在他印象中,就是個迂腐守正的老學(xué)究,怎么能干出這么血腥的事情。
太子接著說道:
“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朝議,肯定還要派人過去,孤打算給新任鎮(zhèn)撫獨斷專行之權(quán),你有什么人推薦么?”
陸端一驚,緊接著內(nèi)心狂喜。
太子這是給自己推薦人的權(quán)利,自己推薦的人,肯定要承我的香火情。
還給獨斷專行之權(quán)?殿下這是有意讓我發(fā)展勢力啊。
殺掉黃士及的效果,來得這么快么?
“此人要老成持重,在世家之中要有一定的資源和能力,否則無法控制現(xiàn)在的箕子七州。
“而且最為關(guān)鍵的是要聽你的話,你是孤的舅兄,真正的自己人,要趕緊強(qiáng)大起來?!?/p>
果然太子直接明說了。
“多謝殿下厚愛!臣銘記于心!”
陸端激動萬分,熱淚盈眶險些哭了出來,心中卻在快速地盤算。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來一個人。
“殿下,漢中知府呂幢可用?!?/p>
“呂幢?”太子疑惑。
他監(jiān)國不太久,呂幢他也就只有個模糊的印象,此人久居漢中,的確是個持重之人。
“為何不是你陸家人?”
“回殿下!”
陸端組織了一下語言。
“呂幢雖然不是呂家嫡系,雖然有才但是不被呂家重視,殿下若提拔他,必然感恩戴德。”
“漢中蠻獠雜處,矛盾沖突不斷,把他能漢中治理得不錯,說明能力適合箕子?!?/p>
“臣可以娶呂幢之女為妻,他入箕子七州之后,傾盡世家資源幫他?!?/p>
太子一聽陸端完美的理解了自己的意圖,并且還愿意為了自己的謀劃,娶呂家女。
激動地拍了拍陸端的肩膀。
“好,很好,你要努力,朝中那些大臣都老了!孤希望你將來能跟你祖父輔佐我父皇一樣。”
陸端心潮澎湃,這次是真的有點想要哭了,太子這是提前幫他預(yù)定了輔臣的位置。
輔臣,就是宰相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陸家要是能出現(xiàn)兩個宰相,那是何等的家族?
“為了殿下,臣肝腦涂地,鞠躬盡瘁!”陸端鄭重地拜謝太子,大聲說道。
陸端不知道,黃士及臨死之前給太子出的主意,竟就是扶持世家。
當(dāng)然就算知道,也會弄死他。
而黃士及也沒想到,他建議扶持的人,殺了他。
第二天早朝。
太子把孫執(zhí)中的請罪折子直接在朝廷宣讀,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孫執(zhí)中在奏折之中抗下了所有錯誤。
“孫執(zhí)中誤國,先斬后奏給遼東造成巨大損失,孤也被他誤導(dǎo),做出錯誤決定?!?/p>
“幸虧顧公經(jīng)驗豐富處置妥當(dāng),及時挽回了損失,孤決定,朝廷下旨嘉獎?!?/p>
眾人自然沒什么反應(yīng)。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太子在遼東安置流民上,已經(jīng)做出了讓步。
承認(rèn)了遼東驅(qū)趕流民的做法,只不過所有錯誤孫執(zhí)中一個人扛了。
太子也是被誤導(dǎo)的。
這么處理自然最好不過,息事寧人。
“孫執(zhí)中誤國,殿下當(dāng)予以重處,以儆效尤?!毙滩可袝钋鰜碚f道。
此時他還不忘落井下石。
“不用重處了,他已經(jīng)服毒自盡,不過在自盡之前,殺光了箕子七州大部分官員?!?/p>
“現(xiàn)在請諸位大人議一議,接下來如何鎮(zhèn)撫七州?”
太子的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就炸了。
“不可能,孫大人不過一介文臣,怎么殺性如此之大,殿下是不是有誤會?”
有人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