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麻煩了么?
“這怎么辦?”
高岸坐在兵部衙門大堂的門檻上,帽子隨意扔在桌子上,使勁兒地抓頭發(fā)。
“大人,別著急喝口茶?!敝x安端著茶在旁邊安慰。
“心火大,喝不下!”
高岸毫無形象地搖著頭說道。
“大人,這是苦茶,降心火。”謝安很貼心的說道。
高岸這才一把抓過來,直接倒進嘴里,大口吞咽下去,然后繼續(xù)嘆氣。
現(xiàn)在麻煩的事情來了。
想要大打,根本沒做充足的準備。
可是要不大打,根本對不起眼前這個局面,魏宗保這小子,打得太快了。
原本的兵部計劃。
是謹王掛帥,竇慶山指揮益州都督府,至于遼東艦隊,只要露個面就行。
趁著南越空虛,打出一番聲勢,逼著南越割得賠款,讓大乾吃一口肉,緩緩力氣。
誰知道下手太狠了。
負責(zé)坐鎮(zhèn)談判的謹王還沒出發(fā),魏宗保一槍刺破涪陵關(guān),打到人家家里去了。
這下壓力給了朝廷。
“怎么回事兒,我聽說魏宗保那小子,一桿子戳到人家老家去了?”
鄭國公騎馬來的,一路跑到了兵部。
“怎么辦?”
高岸可算是看到能訴苦的了,一臉的惆悵。
“老國公,這可怎么辦?咱們沒做準備啊!這小子也太出乎意料了?!?/p>
“那怎么,你這意思還是我兒子的錯?”魏宗寶的父親,魏戴坐著輪椅來了。
魏宗保打破涪陵關(guān),這個消息傳遍了京城,所有京城將門都被驚動了。
大家都感嘆,這小子算是撈到了。
可是不到一日之后,魏宗保破南郡的消息傳來,這下所有將門坐不住了。
他們都明白,很可能要大打,難道要平定江南?
這機會豈能錯過,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來了,所以全都往兵部這邊跑了過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已經(jīng)夠煩的了,這口肉咬在嘴里,吞不下去啊?!?/p>
高岸跟魏戴吐苦水。
“打,一定要打,讓這幫小子撒了歡地打!”
鄭國公看完地圖之后,立即大聲說道。
“肯定是吃不下南越,但是痛痛快快打一場,能要咬下多少算多少?!?/p>
“可是公爺,前線沒有統(tǒng)一指揮,那魏無極可不好惹,怕是出什么簍子?!?/p>
“而且那魏無極也是傾國而征,怕是糧食什么的都搜干凈了,在當?shù)匮a充糧食啊?!?/p>
高岸說道。
除非不顧任何非議,直接殺雞取卵,把老百姓嘴里最后一口糧食也搶走。
雖然是夏天了,老百姓不至于餓殍遍野,可是一定造成巨大的傷亡。
也會留下極大的民憤。
將來再想要統(tǒng)一江南,肯定會遭受巨大的反抗。
兵部這邊討論,根本沒注意到,有一個小太監(jiān),總是進進出出,把他們的話傳遞到宮里。
新任內(nèi)廷總管春喜,把小太監(jiān)聽到的消息整理好,全都一一告訴了皇帝。
此時皇帝面前也擺著一副跟兵部相同的地圖。
“這么說,這是一場大勝?”
皇帝的八字眉,壓得很低。
“奴婢雖然不懂戰(zhàn)爭,但是聽兵部的意思,這是一場出乎意料的大勝?!?/p>
“高尚書等人,似乎在商議,何人指揮的問題?!?/p>
春喜說完,又補充說道:
“陛下,要不還是找兵部的人來問問,奴婢怕這話穿了幾個耳朵,出入太大。”
坐上大總管的位子,春風(fēng)得意,但是絕不敢糊弄陛下,生怕將來會成為替罪羊。
“不許驚動任何人,也不許問任何人。”皇帝嚴厲地警告春喜。
“那些老東西,跟朕不是一條心,他們會告訴朕實話,但一定不是全部。”
“殘缺的真話,比謊言更可惡?!?/p>
春喜覺得不妥,可是不知道怎么勸。
這件事要是出問題,他很可能要背鍋,畢竟帝王無錯,那就只能是他的錯。
“陛下,陸大人忠心耿耿發(fā),要不奴婢把他請來一問?”春喜趕緊說道。
“嗯,陸端自然是忠心的,可是他們也知道陸端忠心,豈能跟他說實話?”
皇帝說著,眼睛再次盯住了地圖。
手指受難者涪陵關(guān),一直摸到了南郡,再看看南郡與紹康城的距離。
“說是我來當主帥,命令竇慶山進攻紹康,吸引南越主力,給魏宗保減輕壓力?!?/p>
“然后二人兵合一處,拿下南越都城紹康,這就是滅國之戰(zhàn)?!?/p>
皇帝自言自語地說到這里,眼眸之中的光越來越盛大。
“去,把駱馳和鄭克寧,都給朕找來。”
皇帝突然說道。
春喜趕緊地打發(fā)了兩個小太監(jiān)去,雖然自己的建議沒有奏效,皇帝沒有請陸大人。
但是這兩位將軍,是知兵的,他們一定能給陛下解惑。
“這幾日天氣不錯,記得,明日叫上慎王和謹王,朕請他們?nèi)ソ加?,把酒言歡。”
皇帝突然說道。
春喜沒多想立即就答應(yīng)下來。
兵部爭論了半天,決定鄭國公一拍桌子,決定他親自南下。
“老夫老了,說不定哪天睡著了,就醒不了了?!?/p>
他先發(fā)了一句感慨。
“這一戰(zhàn)不知道打成什么樣子,有了功勞都是幾個年輕人的,要是戰(zhàn)敗了,老夫這張臉還能扛得住?!?/p>
鄭國公說道。
他打算老婦聊發(fā)少年狂,最后再過把癮。
“您可別扯了,什么歲數(shù)了還跑那么遠?半道上您再去找徐相,我們可就麻煩了?!?/p>
高岸也認命了。
“不如請示陛下,讓謹王前往坐鎮(zhèn),我?guī)еx安輔佐,到哪里再說?!?/p>
高岸說道。
這個麻煩是他估計不足鬧出來的,還是決定自己去把這件事給扛起來。
“其實這一仗,不去舍得打人?!?/p>
這時候謝安突然說話了,不過說的跟別人爭論的內(nèi)容不相關(guān)。
不過他背景有點復(fù)雜,而且才學(xué)一流。
所以沒被人打斷,然后攆出去。
“謝安,你趕緊回家收拾行李,咱們兩個恐怕要趕快出發(fā),軍情如火?!?/p>
高岸說道。
“大人,南越最大的問題,不是攻城拔寨?!?/p>
“最大的問題是魏無極,如果南越?jīng)]有了魏無極,其實不過是盤中餐?!?/p>
\"那為什么要去打南越,不如直接集中所有兵力,進入大焱戰(zhàn)場,把魏無極留在大焱。\"
謝安說道。
啪嗒……
鄭國公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看謝安,滿眼就只有四個字,‘后生可畏’。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