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慶山把漫天神佛都求遍了。
他的心情很復(fù)雜,顧道不能出事,否則遼東必然要亂。但更重要的是,大乾將失一棟梁。
他先命令封鎖了所有城門,任何人不許出入,然后立即帶兵趕往事發(fā)地。
越過車輛和射死的牲口,他看到如同蘆葦蕩一樣的羽箭,插得遍地都是。
可見當(dāng)時情況之兇狠。
然后就是幾個好幾個護衛(wèi),正在咬牙切齒地包裹傷口,他們身上同樣插滿了弩箭。
不過因為披了甲胄,只受傷不要命。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顧道是沒有事情,否則這些護衛(wèi)不會如此淡定。
越過護衛(wèi),他看到顧道正蹲在地上,罵平安縣知縣。
“你是怎么當(dāng)?shù)牡胤焦伲i腦子么?”
“連最近基本的疏浚交通都不會么?”
”讓這么多馬車擠在一個地方,什么效率?”
“有多少馬車,什么路段容易堵,有沒有疏浚輔路,這些你知道么?”
“錯峰運輸你懂不懂,白天運不完的,你就不能讓他們晚上運,非要堵……”
顧道手里拿著一根羽箭,每說一句,就朝著縣令的腦袋上抽一下。
縣令嚇得唯唯諾諾。
除了點頭什么也干不了,其實未必能聽進去,因為顧道遇刺他必然吃掛落。
能保住腦袋,他就燒高香了。
“顧公……”
“無恙否?”
竇慶山湊過來問道,他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
顧道道看竇慶山來了,這才放過這個已經(jīng)快嚇尿了的縣令,起身拱手見禮。
“無恙,竇將軍無須擔(dān)心,手下的弟兄反應(yīng)很快,沒給賊子機會。”
顧道笑著說道,額頭一片淤青。
“無恙就好,不可掉以輕心,這箭頭也許有毒,讓受傷的弟兄去找太醫(yī)看看?!?/p>
“顧公也趕緊隨我進攻,不知道宮里急成什么樣了。”
竇慶山趕緊說道。
“不著急進宮,竇將軍先跟我看點有意思的東西?!鳖櫟勒f著,朝著地上的幾具尸體走去。
顧道的護衛(wèi),因為身披重甲,加上都是百戰(zhàn)老兵,知道如何能夠保命。
看著一身羽箭嚇人,其實只有受傷沒有死的。
所以地上這六個尸體,都是刺客的。
竇慶山看到尸體,剛下去的冷汗再次涌了出來,甚至呼吸都跟著急促了。
“這是禁軍的甲胄!”
他不禁驚呼。
六個刺客的身上,穿的是京城禁軍的甲胄,他是新任禁軍統(tǒng)領(lǐng),難道刺客是禁軍的人?
“不只是禁軍的甲胄,你看他們的身高和體型,這甲胄穿戴如此合適,顯然是量身定做的?!?/p>
顧道踢了其中一個尸體一腳。
“你看這六人的身體,肌肉強壯脂肪很厚。穿著重甲手持重兵,毫不費力?!?/p>
“如果不是車?yán)锓帕嘶疸|,這幾個人就能給我們造成巨大的殺傷?!?/p>
“我很奇怪,這樣的猛士放在戰(zhàn)場上,那是沖鋒陷陣的怪物,可卻淪為刺客,誰這么大的手筆?”
竇慶山神情陰郁。
“的確,如此猛士應(yīng)該為國征戰(zhàn),而不是如此不名譽地死在這里?!?/p>
“顧公放心,既然是血肉之軀,就必然要吃喝拉撒,總能查出出處,不難找到幕后之人?!?/p>
竇慶山已經(jīng)明白了顧道的意思。
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把背后的人挖出來。
刺殺這種事情,太惡劣了。
兩人正說著,幾個小太監(jiān)快馬沖了過來,沒等馬停穩(wěn),馬背上的太監(jiān)就跳了下來。
正是小凡子。
\"天老爺保佑,顧公你平安無事就好,太后娘娘都急得哭了,您沒事就好……\"
小凡子驚呼著。
“這幫該被千刀萬剮的,竟敢刺殺顧公,真是倒反天罡,活干誅滅九族……”
惡狠狠的罵了幾聲之后。
\"公爺,快跟奴婢進宮,太后和陛下,以及幾位老大人都在等著您那。\"
“袁公嚇得差點暈倒,太醫(yī)正在給用針那,您趕緊去給吃個定心丸吧!”
小凡子顛三倒四地說道。
顧道知道不能再耽誤了,立即要騎馬跟著小凡子走,卻被竇慶山一把拉住。
“顧公,坐馬車吧,您還是坐馬車!”
他實在是怕了,就怕冷不丁再竄出一個刺客,那騎馬可就太不安全了。
顧道無奈上了馬車。
竇慶山帶兵親自護送顧道進了皇宮。
他們剛走,劉鐵柱帶著都水監(jiān)的人就來了,直接把六具尸體就要抬走。
卻被刑部郎中帶人攔住了。
“劉大人,都水監(jiān)的事情我們不敢過問,但是這是發(fā)生在地面上的案子,多少給我們留點手尾?!?/p>
刑部郎中拱手說道。
顧公在京城被刺殺,刑部如果一點不出力,很容易被人嗤笑,而且也失去了對這件事的知情權(quán)。
那就完全被動了。
這個案子注定通天,注定人頭滾滾。
“好,尸體留給你們兩個,有什么進展第一時間,跟都水監(jiān)打個招呼?!?/p>
“都水監(jiān)有進展,自會知會刑部。”
劉鐵柱揮了揮手,留下兩具尸體,他們帶走了四具,刑部郎中松了口氣。
“走著瞧,我們刑部就未必比你們慢了?!?/p>
此時皇宮之內(nèi)。
“小凡子怎么還不回來,派人再去看,立即去,本宮要知道顧道怎樣了?!?/p>
太后臉色鐵青,在御書房冷聲咆哮著。
元祥知道小凡子辦事沒問題,但是太后著急,那就只能再派人去看看。
袁琮倚靠在椅子上,捏著眉心,整個人病懨懨地起不來,御醫(yī)在用銀針針灸。
其他幾個人臉色也難看。
竟然在大乾京城,刺殺一位戰(zhàn)功卓著的國公?
如果是敵人,那就是宣戰(zhàn),如果是內(nèi)部人干的,這種行為可以族滅了。
幾個人不說話,心中卻在盤算,刺客到底是誰?
突然一陣腳步傳來。
太后猛地停住腳步,一看竟然是顧道大踏步走了進來,顧不上一切的就沖了上去。
“修之,傷到哪里沒有,御醫(yī),快過來看看……”
太后說著一把抓住顧道,仔細地檢查起來,等發(fā)現(xiàn)只有額頭淤青,這才松口氣。
沒事兒就好。
此時的大乾,可離不開顧道。
“讓母后擔(dān)心了,手下反應(yīng)快及時把我撲倒,第一發(fā)弩箭射空了?!?/p>
“額頭是被撲倒的時候,撞在了馬車上。”
顧道解釋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biāo)腊Ъ伊恕?/p>
太后說著說著,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袁琮終于松開眉心,重重地出了口氣,修之沒事就好,一切都好。
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顧公,您覺得,這件事是否跟棋圣有關(guān)?”
刑部尚書李渠,突然問道。
眾人也都是凜然,顧道囚禁了棋圣,這件事沒準(zhǔn)就是棋圣的門徒泄憤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