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關鍵時刻,還得靠你?!睗h密爾頓看向坐在副駕的男人,笑瞇瞇地說道:“你的那種殺機,我和崔西可偽裝不出來?!?/p>
后者正裹著一身長款風衣,領子豎得很高,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的面色還有點蒼白,虛弱地窩在副駕上,手里還抱著個保溫杯。
正是游俠神殿五大天王的第一天王。
“我的傷還沒好呢,就被你們拉出來干苦力?!边@老大的語氣有些無奈,“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這個大哥?!?/p>
之前,就是他用那種若有若無的凜冽殺機,逼退了兇羽,還讓后者以為是大禁錮長派人對她動手了!
漢密爾頓笑道:“誰讓你是老大,能力越強,責任越大?!?/p>
老大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喝了一口水,隨后說道:“話說,影子從華夏帶來的黑枸杞,效果還真是挺好的?!?/p>
漢密爾頓問道:“具體好在哪方面?”
老大咳嗽了兩聲:“對中年男人很有效果?!?/p>
漢密爾頓立刻明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哈哈一笑:“那我可用不著這玩意兒,我一貫猛得要死。”
老大呵呵一笑:“看你現(xiàn)在嘴硬,等再過十年,你就明白了?!?/p>
漢密爾頓一打方向盤,緩緩開上了前往里約熱內盧的路。
“說好了啊,這次我只起到威懾作用,可別指望我出手?!崩洗蟮淖彀屠锝乐坭剑骸拔业米ゾo養(yǎng)好傷才行。”
漢密爾頓笑道:“老大,看你虛的樣子,估計現(xiàn)在都不是我的對手?!?/p>
老大閉目養(yǎng)神,懶得爭辯。
開了一公里,漢密爾頓把車子停了下來。
因為,路邊已經站著兩個人。
一個身形窈窕,穿著黑色的緊身皮衣,肩膀上扛著一把大號狙擊槍,腿長腰細,颯氣得要命。
正是埃洛雯。
另外一個則是穿著黑色的作戰(zhàn)服,手里拎著沉重的加特林六管機槍,腳邊還放著兩個子彈箱。
崔西也在!
剛才,就是他們在路邊伏擊兇羽和莫林斯的!
那位大禁錮長,根本沒有派人來追殺兇羽!
關于這一點,蘇無際連洛克斯都沒告訴!
崔西上了車,說道:“有點可惜,沒把那個兇羽直接弄死,影子這是怎么了,關鍵時刻開始憐香惜玉了嗎?”
埃洛雯沒好氣地說道:“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動動腦子,影子不讓你上,是為你的安全著想。那女人的旁邊一定有裁決禁衛(wèi),老大有傷在身,咱們誰打得過這種級別的高手?”
“把她逼到里約熱內盧,是要干什么?”崔西不解地問道,“影子這腦回路,天天想的什么東西,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漢密爾頓哈哈一笑:“是啊,他可不像你,直腸子?!?/p>
被提到了痛點,崔西的臉漲紅了一些:“媽的,漢密爾頓,信不信我現(xiàn)在拉你一臉?”
漢密爾頓難得沒和崔西爭辯,而是說道:“那個曾經被你拉了一臉的人,現(xiàn)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呢……”
崔西聞言,也輕輕地嘆了口氣:“天妒英才,太可惜了。”
埃洛雯沒說話,眼睛望著車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時候,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老大開口了,抬手指了指前方:“銀月的指揮官也不一定是死了,八成就是前面那女人干的,不然,影子何至于對她緊追不放?”
埃洛雯不太贊同:“明明是她先要殺影子的。”
老大呵呵一笑:“整個黑暗世界,想殺影子的人能從這兒排到神殿總部,你見他主動跨大洲越大洋的去設計反殺嗎?這家伙以往可只會躲到華夏去,天天喝酒唱歌,看美女跳舞?!?/p>
…………
這時候,洛克斯已經偷了一臺皮卡,從另外一條比較繞的路,駛向了里約熱內盧。
沒想到,在開了一個多小時之后,前面竟然被設下了路障,所有的車子都要停下來接受檢查。
負責檢查的人身穿黑色戰(zhàn)斗服,手中皆是端著突擊步槍,而他們的戰(zhàn)斗服沒有任何標志,看不出究竟是軍人,還是警察。
此時已近凌晨,過往的車輛并不多,路過的人們也沒有對這種檢查有任何的懷疑,都很配合。
這時候,輪到洛克斯了。
畢竟是偷來的車,后排還躺著個重傷員,確實有點心虛。
他緩緩減速,放下車窗,高聲喊道:“嗨,哥幾個,抓逃犯呢?辛苦了,來,抽支煙!”
說著,他掏出了幾支煙,遞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檢查者,順便觀察了一下四周。
此時,洛克斯是在左車道的,后方和右車道都是緩行的車子,把路全擋住了,就算洛克斯想要掉頭逃跑,都很難擠出空間來。
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等前車拉開一些距離,方便自己加速。
“下車。”對面根本沒接洛克斯的煙,反而用突擊步槍頂著他的腦門:“立刻!”
見此,洛克斯不禁有點失望,嘴里嘟嘟囔囔的,開門下了車:“我這煙是華夏特供的華子,你們沒抽過,真的很可惜啊……”
那個檢查者仍舊不搭理他,而是說道:“趴在車子上,等我檢查好,你就可以離開了?!?/p>
其實,不接煙是對的……洛克斯這煙里面加了點東西,一抽就暈。
檢查者說著,仔細地搜了搜洛克斯的身上,隨后看了一眼駕駛座,便直接拉開了后排的車門。
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正暈倒在后排呢。
見此,這檢查者愣了愣,眼睛里立刻涌現(xiàn)出了警惕之意!
他剛要去抬起這暈倒男人的臉,看看到底是不是羅森,可是這時候,一道寒意忽然滲入心間!
確切的說,這寒意不是精神上的,而是物理意義上的滲入!
因為,一道冰涼的細窄刀身,已經扎進了他的后背,扎穿了心臟!
這個檢查者剛剛明明搜過洛克斯的身,卻沒找到這把刀!
他的實力其實也算很強了,只是,面對這種偷襲,他毫無防備,根本沒有提前感應到對方的殺氣!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嘿嘿。”洛克斯小聲說著,把刀從這家伙的后背拔出來,然后手腕猛然一抖。
寒光一閃而逝,另一個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檢查者,頓時捂住了脖頸。
洛克斯手里的這把細窄匕首,已然精準地穿透了他的喉嚨!
這兩下動作其實非常隱蔽,兩個倒霉的死者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來!
洛克斯隨后關門上車,踩著油門轟隆離開。
等車子開走了上百米,兩個倒在地上的檢查者才暴露在其余三名同伴的眼中!
另外三個裁決庭成員本來正在檢查其他的車輛,此刻見狀,立刻跑過來,發(fā)現(xiàn)同伴已經徹底沒救了!
而他們甚至都沒能看得清楚洛克斯的車牌號!
其中一人連忙對著通訊器大喊:“發(fā)現(xiàn)嫌疑人!開著銀色豐田皮卡!正在前往里約熱內盧方向!”
…………
此時,通訊器另一端的兇羽,已經聽到了這句話。
她沉聲說道:“所有搜捕隊成員,里約熱內盧集合?!?/p>
此時,夜風順著破碎的窗戶灌進來,把她的長發(fā)完全吹亂。
莫林斯冷冷說道:“這家伙,死定了?!?/p>
兇羽扭頭往后看了看,表情之中似乎帶著一抹復雜之意。
莫林斯扭頭看了她一眼:“兇羽,在想什么呢?”
兇羽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
莫林斯說道:“現(xiàn)在,大禁錮長在追殺我們,我們在追殺影子的人……這么簡單的事情,哪里有不對勁?”
兇羽的眼睛里有一些疑惑和不解,她干脆閉上了眼睛,重重揉著眉心:“應該沒那么簡單,我好像忽略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莫林斯壓根沒把兇羽的疑惑放在心上:“等到了里約熱內盧,找到了羅森,這一切就能風平浪靜了,咱們和禁錮庭的矛盾也就化解了?!?/p>
兇羽問道:“大禁錮長真的愿意就此收手嗎?”
莫林斯扭頭看了看后面,說道:“他們沒有追過來,應該就是沒想下死手,只是想讓你看到他們的態(tài)度?!?/p>
兇羽也看了看后面,望著那沉沉的夜色,她搖了搖頭,說道:“希望如此吧?!?/p>
這傷痕累累的車子,又開了五個多小時,終于在黎明時分,看到了一個路牌——
里約熱內盧,距離此地五十公里。
“放心吧?!蹦炙拐f道,“各處入城路口,都被我們的搜捕隊員封鎖了,這次一定能找到羅森的?!?/p>
“希望如此吧?!眱从鹩质且灰刮疵?,眼睛里有著清晰的血絲。
這次被牽著鼻子走了那么遠,黑淵又是內外矛盾大爆發(fā),實在是讓她覺得身心俱疲,竟是生出了些許抽身而退的心思。
…………
瀑布轟鳴,水汽彌漫。
雪人望著飛瀉而下的水流,臉色雖蒼白,神情卻非常平靜悠閑。
“這么說來,黑淵禁錮庭這次大潰敗了?”他問向旁邊的男人。
旁邊有兩個身穿黑色戰(zhàn)斗服的中年男子,他們的肩章上有著一道黑色的大號閃電標志,這就說明——他們皆是禁錮黑淵的一級成員。
“沒錯,華夏解救了所有的軍官??偨y(tǒng)費爾南多發(fā)表了講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們黑淵的頭上?!?/p>
另一人說道:“從今天起,黑淵怕是要被定性為國際恐怖組織了?!?/p>
“這一次轟炸過后,許多被委內瑞拉黑幫拐來的礦工也都趁亂跑掉,現(xiàn)在各國大使館里擠滿了想要回國的工人們。”
在兇羽走之前,特地讓這兩名一級成員看守雪人,同時陪他聊聊天。
“謝謝你們跟我聊了這么多,作為銀月的前任指揮官,我很欣慰聽到這些消息。”雪人的唇角勾起一絲微笑的弧度。
的確,銀月不止解救被拐賣的兒童,那些被拐賣到黑礦的工人,同樣也處于銀月組織的解救之列。
“不用謝我們。兇羽小姐讓我們陪你多聊聊天,我們其實也不知道聊什么?!逼渲幸幻患壋蓡T說道,“說實話,我并不覺得你是敵人?!?/p>
雪人笑道:“那你們能放了我嗎?”
“當然不可以?!绷硗庖幻蓡T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俘虜你,對黑淵至關重要,大裁決長特地因此表揚過兇羽?!?/p>
雪人又笑了笑:“那我要是走了,你們的大裁決長怕是要狠狠敲打兇羽一頓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逃跑?”聽了雪人的話,那兩名一級成員的眉頭都狠狠皺起來了!
“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毖┤藗榷鷥A聽,說道:“你們難道沒聽見什么聲音嗎?”
這時候,已經有轟隆隆的聲音傳進了耳朵里!
這不是瀑布的水聲!
巨大的噪音由遠及近,迅速壓過了瀑布的轟鳴!
兩名一級成員對視了一眼,猛地抬頭,異口同聲:“直升機!”
雪人的笑容舒展開來,道:“還不止一架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五架直升機便已經悍然掠過瀑布上空,巨大的旋翼攪動著水霧與晨光,冰冷的炮口已然將三人牢牢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