梷槍聲響起。
但是,子彈卻不是從鈴木勇太的槍口之中射出來的!
這個特務(wù)頭子的身體狠狠一顫!陡然僵直!
他唯一能睜開的那一只眼睛,瞬間瞪圓了!
因為,一發(fā)子彈從坡上射來,直接鉆進(jìn)了他的后腦勺!
蘇無際此刻距離他們還有五十米,人躍到空中,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完成了精準(zhǔn)射擊!
在此之前,岳冰凌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至于當(dāng)時心中有沒有遺憾……她根本沒多想。
只是,在鈴木勇太對著自己舉槍的時候,岳冰凌仍舊睜著眼睛,冷靜地直視著對方。
這女人的神經(jīng)之堅韌,簡直遠(yuǎn)超正常人。
蘇無際終于沖到了跟前,他重重捏著岳冰凌的下巴,看著對方快要合上的眼皮,大聲喊道:“清醒點,這時候不要睡!”
要不是看對方半邊臉都是鮮血,蘇無際這時候非得往這冷艷的臉上抽上幾耳光不可。
不過,岳冰凌此刻臉上的血跡著實是有些駭人,蘇無際仔細(xì)的查看了一下出血位置,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應(yīng)該只是眉骨撞破了?!?/p>
“蘇……蘇副組長……”
岳冰凌居然還能繼續(xù)開口說話。
她仍舊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抵抗著腦海之中的強烈眩暈感,支撐著自己不要暈倒。
看著面前那張模糊又年輕的臉,岳冰凌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你的……臉破了……流了很多血……”
蘇無際沒好氣的說道:“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p>
他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疼,順手摸了一把,才發(fā)現(xiàn)入手都是黏糊糊的鮮血。
本來,在前兩次被山石絆倒的時候,蘇無際輕微劃傷了臉,磕到了腦袋。
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之下,當(dāng)時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也沒有多疼,就是血流的多了一點。
出血的傷口就位于發(fā)際線的位置。
蘇無際沒有理會這點傷,而是折了幾根粗點的樹枝,蹲在岳冰凌旁邊,說道:“你的胳膊和腳踝都骨折了,我給你固定一下,你忍著點?!?/p>
隨后,他從那已經(jīng)被劃爛了的外套上撕下了幾根布條,開始纏在岳冰凌的胳膊和腿上。
這種固定骨骼的疼痛,就像是打了一針內(nèi)啡肽和多巴胺的混合物,把岳冰凌從昏迷邊緣拉了回來,讓她又清醒了一些。
“走?!?/p>
蘇無際小心翼翼地把岳冰凌背了起來。
“看著那么瘦,還挺沉的?!碧K無際沒好氣地說道,“在我開槍之后,你明明可以開車撞山,或者跳車逃跑,為什么非得選一個最差勁的方法?”
岳冰凌趴在蘇無際的后背上,有些艱難的說道:“他是……是鈴木勇太,東洋的特務(wù)頭子……”
“這樣啊,那這貨別詐尸了……”
蘇無際單手掏出槍來,對著鈴木勇太的尸體扣下扳機,直接清空了彈匣!
這位次長的胸口,被打的血肉模糊。
“來接我和岳處長?!碧K無際說完,才發(fā)現(xiàn),通訊器不知道什么時候摔掉了。
“算了,背你多走一段路吧。”蘇無際繼續(xù)小心地下坡。
他盡量放緩步伐,保持平穩(wěn),以防背上的女人被顛的疼。
然而,岳冰凌并沒有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蘇無際的后背上,她在用那條沒斷的胳膊,撐著身子,好像盡量避免胸口和對方親密接觸。
“都什么時候了,還搞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你也不算多大,頂多是中規(guī)中矩,比你大的我可見得多了,至于跟防狼一樣嗎?”蘇無際沒好氣的說道。
這種話,要是平時被岳冰凌聽見,肯定直接冷臉走人,可這次,她居然解釋了一句:
“我的肋骨,好像被方向盤撞斷了幾根,貼在你后背上太疼……”
“呵呵,看你嬌氣的樣子,忍著點不行么?”
蘇無際說著,把岳冰凌輕輕的放下來,改成了公主抱。
嘴上不客氣,動作很小心。
“這樣好多了……”
岳冰凌靠在蘇無際的臂彎,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她看著這個青年那近在咫尺又染滿了鮮血的側(cè)臉,一股很少體會到的安心感從心底涌了出來。
不過,岳冰凌的眼皮越來越沉:“我想睡一會兒……謝謝……”
罕見的道了一聲謝之后,岳冰凌閉上了眼睛。
和對方聊了這一會兒,蘇無際確認(rèn)這女人不會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也就讓對方繼續(xù)睡了。
又走了十幾分鐘,蘇無際走到了山坡的平緩地帶,終于聽見了直升機的聲音。
他對著天空招了招手,直升機降低了高度。
距離地面還有好幾米,行動組成員便紛紛跳了下來,看到蘇無際和岳冰凌皆是滿臉鮮血,一個個皆是心臟緊繃。
不過,終歸是都還活著了。
蘇無際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忙:“不用換人抬了,我來把她送上飛機就行,對了,那個死者尸體,記得帶回去,據(jù)說是東洋的特務(wù)頭子?!?/p>
隨后,他抱著岳冰凌,爬上了機艙。
機艙里已經(jīng)騰出了一個三人位,讓岳冰凌躺下。
蘇無際直接靠在角落坐著,折騰了一天一夜沒合眼,他也覺得稍微有點疲憊,并沒有多少擊斃東洋特務(wù)頭子的欣喜感。
直升機晃蕩著,困意終于涌上來,蘇無際靠著機艙壁,一閉眼睛,便直接睡了過去。
看到副組長突然頭一歪,其他幾個行動組成員都是心臟突突一跳,他們差點沒被蘇無際的這個動作給當(dāng)場嚇出心臟病。
還好,下一秒,蘇無際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
調(diào)查局的直升機,直接飛進(jìn)了首都軍區(qū)總院。
擔(dān)架推車已經(jīng)等在頂樓停機坪旁邊,兩個滿臉是血的人被抬了出來。
蘇無際倒是想自己走下來,可是,周圍的組員們死活不愿意。
宋鶴鳴就跟在旁邊,確認(rèn)了一下蘇無際和岳冰凌的外傷情況,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這兩人,怎么傷得這么重?”宋鶴鳴又仔細(xì)查看了一下岳冰凌的面部傷勢:“還好只是眉骨……你要是撞壞了眼睛什么的,我怎么交代?”
隨后,他看了看蘇無際,覺得有點慶幸,這個小祖宗幸好也還活著,不然,自己可以收拾東西跑路了。
“我沒事,老宋?!碧K無際說道。
宋鶴鳴沉聲道:“你有事沒事,你說了不算,聽醫(yī)生的!”
等兩人全部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宋鶴鳴才把手下叫了進(jìn)來。
“到底怎么回事?”他狠狠皺著眉頭。
按理說,這種情報不對等的清理突襲行動,都是穩(wěn)操勝券的,怎么落得個行動組長差點掛掉的程度?
那幾名行動組成員皆是說道:“宋局,幸虧這次有蘇副組長加入了,不然,咱們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什么?”宋鶴鳴更加不理解了,不過,他到底是經(jīng)驗豐富,幾秒鐘后便反應(yīng)了過來,“難道,這是個圈套?”
“是的?!币幻M員便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幸好蘇無際決定坐運輸機去,這多爭取來的半個小時,救了整個行動組?!彼晰Q鳴說道。
調(diào)查局行動組的每一個人,都是優(yōu)中選優(yōu)的超級精兵,損失一個都夠宋鶴鳴肉疼的,要是全軍覆沒,他可以直接辭職了!
“看來,這次東洋特工里有高手,這一手將計就計,玩得還真是漂亮?!彼晰Q鳴的眼神里盡是冷意。
“對了,宋局。”一名組員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那個被蘇副組長打死的東洋人,是鈴木勇太,是東洋內(nèi)閣情報調(diào)查室的次長?!?/p>
饒是宋鶴鳴久經(jīng)沙場,此刻也是控制不住的把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說什么?鈴木勇太?!”
…………
蘇無際臉上的血跡看著嚇人,其實傷勢一點不重,記憶和思維方面更是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問題。
只是為了止血,腦袋上不得不縫了十幾針。
依著這貨的自戀性格,為了不留疤,事后肯定還得用刀挑開,重新撒藥粉。
岳冰凌的眉骨也縫了針,胳膊和腳踝用夾板和石膏固定,也是幸好只是骨裂,不需要手術(shù)植入鋼釘鋼板。
不過,她的肋骨撞斷了五根,等好好靜養(yǎng)一段時間了。
出了手術(shù)室,岳冰凌還沒徹底清醒,便被一臺救護(hù)車轉(zhuǎn)送走了。
在傷勢沒痊愈之前,她已經(jīng)上不了班了,岳國泰便干脆把女兒接回家里休養(yǎng)。
…………
蘇無際百無聊賴的躺在軍區(qū)總院的單人病房里。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
慕千羽進(jìn)來了。
看著蘇無際的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她的眼睛明顯有些紅了。
“怎么纏了那么大一塊紗布……”她的眼里晶光閃動:“是不是很疼?”
“嗨,家常便飯罷了?!碧K無際說道,“不小心磕的,真沒事兒,要不是這模樣太丑,我現(xiàn)在就出院了?!?/p>
“太危險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替國安和調(diào)查局干活了……”慕千羽忍不住地說道。
“嗨,我要不幫他們干活,那可就天天在酒吧里左擁右抱,醉生夢死了?!碧K無際笑道。
“那我寧愿你左擁右抱,總比現(xiàn)在強。”慕千羽坐在床邊,關(guān)切的問道:“想吃水果嗎?有沒有想吃的飯菜?我讓助理去買?!?/p>
蘇無際笑道:“腦子發(fā)沉,倒是想喝一杯咖啡?!?/p>
砰。
病房門被撞開。
白旭陽和秦桂林倆人抬著一臺大號咖啡機,好不容易才擠進(jìn)了門來。
“我艸,你們倆至于嗎?”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想喝咖啡的時候叫個外賣不就行了?”
秦桂林說道:“這都得賴白旭陽,他非要給搬過來,這么重,累死我了?!?/p>
白旭陽說道:“外賣的味道哪能跟現(xiàn)磨的比?”
“……”蘇無際:“我喝不出來區(qū)別?!?/p>
白旭陽說道:“我也聽說了一些你的驚險經(jīng)歷,真特么的牛逼。反正,你回來就好,等你出了院,咱們再喝酒去?!?/p>
蘇無際一臉嫌棄:“我對于和男人喝酒,不感興趣?!?/p>
白旭陽和秦桂林都和慕千羽有點過節(jié),后者仍舊坐在床邊,也沒有起身打招呼。
而這個時候,病房門再度被打開。
江晚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進(jìn)來:“無際,聽說你受了傷?你說說你非要英雄救美……呃,你們都在?”
緊接著,她和慕千羽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