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奧斯卡的實力,確實早就聽到有人過來了。
但是,他沒多想。
畢竟,那么多年都是安全的,黑淵藏匿的本事這么強,華夏人根本找不到江秉辰到底在哪里。
但是,這個華夏青年,偏偏就這么進(jìn)來了。
當(dāng)蘇無際的目光落在院中那個兩鬢如霜的男人身上時,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看到了這個青年的表情變化,江秉辰無聲地笑了。
雖然兩人之前并未見過,但此刻仿佛是一場跨越了漫長時光的重逢,風(fēng)霜落盡,平靜得只剩下了對視。
江秉辰沉默幾秒鐘,隨后轉(zhuǎn)向奧斯卡,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驕傲:“現(xiàn)在你還覺得,華夏找不到這里?”
奧斯卡:“……”
蘇無際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幾乎抑制不住的顫抖,啞聲道:“江叔叔,我來接您回家?!?/p>
“好。”江秉辰笑答。
他沒有問蘇無際是怎么找過來的。
江秉辰相信,這輕描淡寫的一句“我來接您回家”背后,究竟藏著多少驚心動魄,這句話里每一個字所承載的重量,足以撼動山海。
看著這個青年,他的眼睛里滿是激賞,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歲月,看到了曾經(jīng)年輕的自己。
“等等,你喊我什么?”江秉辰忽然問道。
按理說,蘇無際如果是軍人,那么就該喊江司令才是。
“江叔叔,我是晚星的朋友?!碧K無際說道。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許是在未來老丈人面前稍微有點心虛,以至于他在“朋友”的前面,并未多加個“男”字。
聽到女兒的名字,江秉辰的眼光似乎一下子多了千言萬語:“晚星……她怎么樣?”
七年未見,這丫頭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吧。
蘇無際說道:“晚星快要晉升中校了,浩冰在臨江大學(xué)讀書,他們現(xiàn)在都挺好的……”
在聽到兒女的狀態(tài)之后,江秉辰的眼眶也是明顯發(fā)紅了,他笑了笑,忽然道:“好……不過,江浩冰是自己考上的臨大?是不是他外婆家給找了關(guān)系,走了后門?”
蘇無際不禁感慨,真是知子莫若父啊。哪怕七年沒見,江秉辰也依舊知道江浩冰是個什么德性。
“對了?!彼⑽椿卮鸾降膯栐?,而是接著說道,“我在德弗蘭西島找到了嵐霜阿姨,在非洲礦區(qū)找到了十六個華夏軍官,其中有您以前的警衛(wèi)員李斌良,還有……”
“你說什么?”江秉辰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那從戰(zhàn)場上培養(yǎng)出來的鎮(zhèn)定此刻也瞬間被萬千涌動著的情緒所取代:“你找到了嵐霜?還找到了那么多人?”
蘇無際重重點頭,笑道:“是的,江叔叔,嵐霜阿姨正在華夏首都……在家里等著您。”
江秉辰的身形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wěn)。
這七年來,他從未聽說過任何與方嵐霜有關(guān)的消息。江秉辰甚至已經(jīng)為此而做了最壞的心理準(zhǔn)備,但是這一刻,他顯然已經(jīng)被無與倫比的巨大驚喜所擊中了!
他看著面前的華夏青年,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蘇無際?!?/p>
“蘇無際?”聽到了這個名字,江秉辰說道,“無邊無際,無限無垠,好名字。”
奧斯卡嘖嘖說道:“哇哦,看來,華夏這次派出了一個年輕的絕世天才啊,黑淵那么擅長藏人,居然被你找到了這么多?!?/p>
蘇無際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要帶江司令離開?!?/p>
“那可不行?!眾W斯卡說道:“讓你們回華夏一家團(tuán)圓了,我回去怎么交差?”
江秉辰說道:“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p>
“呵呵,想都別想,我看起來像是那么好說話的嗎?”
奧斯卡往旁邊跨了兩步,攔在了蘇無際和江秉辰之間。
他看著蘇無際,說道:“我是禁錮庭第一禁錮使,是超高風(fēng)險單元的最終看守者,年輕人,你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這里,應(yīng)該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蘇無際搖了搖頭:“我并未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殺意,我們應(yīng)該算不上敵人?!?/p>
奧斯卡說道:“殺意與職責(zé),這是兩碼事,我從未混為一談過?!?/p>
蘇無際:“我已經(jīng)接連贏了裁決庭數(shù)次,現(xiàn)在要帶江司令離開,你應(yīng)該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p>
“什么?”奧斯卡這一下也有點意外:“裁決庭的七大禁衛(wèi),居然攔不住你一個人?他們可真是越來越廢物了啊?!?/p>
蘇無際說道:“我只是沒有中他們的計罷了?!?/p>
“你這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的,但我知道,那七個人,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你很不錯?!闭f到這兒,奧斯卡的表情開始認(rèn)真了起來:“打贏我,把我打到毫無還手之力,你才能帶江秉辰離開?!?/p>
頓了頓,他補充道:“要么,你就永遠(yuǎn)留在墨西哥,成為永久的囚徒,或者,一具尸體?!?/p>
話音落下,奧斯卡身上的氣勢陡然升騰了起來!
他一抬手,院子里便是飛沙走石!
這一刻,好像本來明亮的天光,都開始變得昏暗!
似乎這一片區(qū)域里的空氣,都要被他的掌心給抽過去了!
蘇無際甚至覺得,呼吸都要因?qū)Ψ竭@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而變得艱難起來!
江秉辰沉聲道:“當(dāng)心!”
然而,這個找上門來的華夏青年,居然不退反進(jìn),反而主動出擊,直接殺到了奧斯卡的身前!
他的重拳,狠狠迎向了對方的手掌!
當(dāng)雙方拳掌相交的那一刻,空氣似乎都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震鳴!
這一刻,蘇無際那五個動作的力量運轉(zhuǎn)通道,瞬間連成一體,全部打通!
自從在非洲的庫施王國遺址里被那如同僵尸般的黑衣人打通了連通的經(jīng)脈之后,每到面對強敵的戰(zhàn)斗之時,蘇無際就會調(diào)整成這種融會貫通的狀態(tài)!
而他每天都要把這五個高難度的動作練上幾遍,每成功一次,他的力量爆發(fā)通道就隱隱約約地被拓寬了一分!
進(jìn)步的幅度雖然微小,但是蘇無際從來不曾停下!
轟!
劇烈的氣爆聲炸響!
兩人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全碎,周圍的草坪瞬間被狂暴的氣浪給掀上了高空!
在這四溢的勁氣之中,江秉辰只是往旁邊跨了一步,身形稍微一晃,便是穩(wěn)穩(wěn)站立,仿若腳下生根!
那是屬于華夏將軍的氣場與厚重!
江秉辰知道,那個青年在為他而戰(zhàn),他自然也不可能有半步后退!
雙方這一次交手之后,奧斯卡往后稍稍地退了一步,蘇無際則是直接倒飛了出去,轟隆一聲,撞碎了院門!
“咦?有點意思?!眾W斯卡說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腳步,又甩了甩手,道:“這個年輕人不一般,真是挺有勁兒?!?/p>
蘇無際雖然撞碎了院門,可是,他并未狠狠摔在地上,而是——
站住了!
哪怕他的雙腳在地面上滑出了十幾米的擦痕,但也是站住了!
江秉辰的聲音響起:“奧斯卡,他這一拳,到了讓你放人的標(biāo)準(zhǔn)了嗎?”
奧斯卡盯著蘇無際,頭也不回地說道:“別開玩笑,我是職責(zé)所在,你們是我的敵人,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來。不管來多少,也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這句話加重了語氣,頗有第一禁錮使的氣勢了,和之前閑聊時候的懶散狀態(tài)簡直判若兩人。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一展,瞬間出現(xiàn)在了蘇無際身前的三米處!
在他腳步站定的一剎那,手掌便拍向了蘇無際的胸膛,其中所蘊含著的力量極其狂暴!
蘇無際瞳孔驟然收縮!
兩人這個時候雖然還相隔三米,可奧斯卡這一掌雖然看似不快,卻仿佛攜帶著這一片空間的重量!
那種無與倫比的沉重感當(dāng)頭轟然砸來,仿佛形成了一股無形的禁錮力場!
是的,這三米之外的一掌,似乎已經(jīng)先行鎖定了蘇無際周身每一寸的空間,讓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澤之中,動作都變得遲滯起來!
蘇無際非常確定,這并不是錯覺!
這就是“禁錮使者”所獨有的力量運用方式!
蘇無際此刻行動遲滯,但卻從中感受到了這種力量的氣質(zhì)——并非單純的破壞,而是掌控與鎮(zhèn)壓!
他低吼了一聲,體內(nèi)那股奔騰的力量頂著壓力沖了出來,瞬間沖破了周身粘稠的隱形力量,整個人的速度也是驟然提升!
而這一刻,奧斯卡的那一掌也已經(jīng)來到了蘇無際的胸前!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雙臂交叉格擋于胸前,硬生生架住了奧斯卡這看似危險重重的一掌!
轟!
悶響聲中,蘇無際腳下的地面再次裂開一大片!
他的雙腳下沉,已經(jīng)被地磚碎屑和塵土覆蓋!
但這次,他半步未退!咬牙硬抗!
而奧斯卡的手掌,還貼在蘇無際的手臂交叉處之上!
強大的力量從這位禁錮使者的手掌輸出,通過蘇無際的手臂輻散開來,瘋狂地在后者的身周游走著,試圖凍結(jié)他的力量流動!
蘇無際從未見識過這樣的打法,此刻被壓抑得十分難受,似乎所有的力量都要被擠壓著回到身體深處!
“給我破開!”
他大聲吼著,體內(nèi)的五個力量通道,在這一刻再度極速貫通,強悍的力量沖出了體表,將奧斯卡所形成的禁錮外殼生生擊碎!
掙脫束縛之后,蘇無際往后踉蹌了兩步,才止住了身形。
他深深喘著氣,看起來非常疲憊。
力量爆發(fā)一時爽,事后恢復(fù)火葬場。
尤其是在對抗實力比自己超出一截的強者之時,這種感覺更是尤為明顯。
“哦?”看著面前的華夏青年,奧斯卡眼中訝異之色更濃,“能硬抗我的禁錮力場?你的功法……很有意思!”
他收回了手掌,五指微屈。
這個動作看似平平無奇,卻仿佛虛握住了一團(tuán)無形的力量。
隨著他做出了這個動作,蘇無際竟是感受到了更加強大的禁錮感,好像從對方的掌心里傳來了強大的吸力,要把自己周圍的空氣全部抽空一樣!
江秉辰眉頭微皺,喊道:“小蘇,近身,攻他四肢!”
聽了這句話,奧斯卡有些意外地看了江秉辰一眼。
而這時候,蘇無際已是發(fā)出了一聲大吼!
他不再是被動硬抗,而是選擇了主動進(jìn)攻!
眨眼之間,蘇無際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利箭,無視那粘稠的空氣阻力,瞬間撲到了奧斯卡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