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叔?!?/p>
林默見他猶豫,便又道:“我們?nèi)缃穸际亲约喝?,說白了,就是一根繩上的,事到如今,你何必隱瞞?”
“而且,我看這事兒還不小?!?/p>
“對吧?”
林默的眼神,讓丁叔的臉色變的有些難堪。
他不得不承認——
林默這小子,猜對了。
因為他所想要隱瞞的事,的確很大,而且……關(guān)于他們家主子的安危!
可……
有些事,如今還需保密?。?/p>
“罷了!”
林默見他遲遲不肯坦白,便聳了聳肩,故作無所謂:“丁叔還是不肯說,看來是信不過我們了?!?/p>
“既然如此,我也不問了。”
“扎營?。。 ?/p>
說完。
林默便是一聲令下。
顯然,他是在用在此過夜,來逼丁叔坦白出什么來。
而如今,林默和他麾下的人,才是真正的高端戰(zhàn)力,離了他們,就憑丁叔他自己和寥寥手下們,也注定回不到南牧州。
丁叔這才急了。
“等等!”
只見他急忙攔住了林默,臉上表情經(jīng)歷了一陣糾結(jié)后,最終才咬了咬牙,道出一句驚天之言——
“諸位!”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
“自從我們離開北蠻州開始,五天五夜,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睡過覺,沒有合過眼,我們一直在暴風(fēng)雪的冰原上日夜兼程,爭分奪秒!”
“我們并非不累,也并非不知疲憊,畢竟我們也不是鐵打的,只因——”
“我們身后,還有追兵?。 ?/p>
什么?!
這話一出,立刻讓所有人都瞪大雙眼。
個個,全都警覺起來。
林默眼光一沉。
片刻后,他立刻追問:“你們在北蠻州,到底惹了什么麻煩,丁叔你說的追兵,又是什么勢力?”
“這……”
說到這里,丁叔卻又三緘其口。
但,他卻還是轉(zhuǎn)個彎告訴林默:“對方,當然是北蠻州的人!至于追兵身份……因為事情太大,暫時連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派的是誰。”
“可有一點——”
“對方的目標,就是我家主子!而一旦她落入了那群北蠻人之手……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就連你我,都無法與州主交代!!”
“林公子,你現(xiàn)在明白了?!”
林默無言。
他眸色沉沉,心中暗自腹誹著。
原來如此……
合著,難怪這丁叔如此心急,非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牧州不可,原來是北蠻人想要這位安小姐。
可……
既然北蠻州對她而言如此兇險,她為何又會出現(xiàn)在北蠻州?
最后,還落得這么一個落荒而逃的結(jié)果?
想不通。
丁叔一番話,反而讓林默心中本就很多的謎團,一下子就變的更多了。
而一旁,寧雄等人也是一頭霧水。
但有一點——
所有人,現(xiàn)在都知道了丁叔如此火急火燎想要回去的原因,既然后又追兵,那情況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要是真遇到什么強大的追兵,把這位安小姐給抓回北蠻州……
任務(wù),可就沒法交代了!
這時。
那位安小姐,卻似乎聽到了外面眾人的對話,此刻主動從馬車里走了下來。
“抱歉,諸位,還有林公子?!?/p>
她的目光望向眾人,最終落在林默的臉上,眼神帶著幾分感激,也帶著幾分祈求:“與我而言,北蠻州就是夢魘?!?/p>
“這些年,我甚至無數(shù)次做夢,都想逃離。”
“我想回家!”
“若不能回到南牧州……只怕,我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勇氣,與其被困在那樣的地方,我寧可一死?!?/p>
當說完最后一個字時,看似柔弱溫婉的安小姐,眼中竟罕見的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眾人吃驚不小。
他們似乎難以相信,眼前看起來如此柔弱動人的女子,竟會有如此決絕之心。
甚至……連死都不怕了。
這可不叫人驚訝?
同時,眾人也從她方才這話里聽出,這安小姐似乎已經(jīng)在北蠻州待了許多年了,如今她突然歸國,且后面還有北蠻人在追擊……
結(jié)合這些線索,所有人腦海中都想到一個可能——
她,是逃出來的!
只是沒人能想明白,她為什么被困在北蠻州,為什么如今才回來?
此次任務(wù),乃南牧州主親自下的密令。
州主??!
有這么一個后臺,難道她也無法隨心所欲的回家么?!
“主子,您……快別說了,您的委屈,屬下都懂!”
“別擔(dān)心!”
“如今,咱們也算是逃出來了,南牧州就在前面,咱們快到家了??!”一番話,倒是聽的丁叔心里很不是滋味。
當下,立刻臉色悲戚地安慰起來。
“林公子?!?/p>
這時,只聽安小姐又對林默柔聲開口:“我知道你們很辛苦,也原諒我如今還無法告訴你太多?!?/p>
“就當……算我求你。”
她就那樣望著林默。
眼神中,滿是對歸家的渴望,以及對林默的無聲哀求。
恐怕這天下任何男人,面對一雙如此美麗,如此動人,卻又如此令人生憐的眼睛,都不會有半分拒絕的勇氣。
沒人知道她在北蠻州的幾年經(jīng)歷了什么,但誰都聽得出來,她過的并不開心。
如今,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好吧?!?/p>
就連林默,也終究沒能抵擋眼前妙人那眼中的柔情無聲,首肯道:“既然如此,當然一切以你的安危為首要。”
“那就不歇息了,今晚咱們連夜趕回南牧州?!?/p>
“明早,或許就能入晴天城?!?/p>
這話一出,丁叔頓時松了口氣。
他頓時眉開眼笑,笑著對眾人道:“對對對……大家都辛苦一些,眼下雪停了,咱們還是盡快動身吧!”
而一旁的寧雄,寧師師等人,眼下在得知后有追兵的情況下,自然也都認為盡快返回晴天城最合理。
一時,也無人再反對。
“謝謝你,林公子,我都不知……究竟該如何感謝你才好了?!卑残〗銥榱帜臎Q定,深受感動。
那秋水眸子,深深的望在林默的臉上。
眼里,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沒事!”
林默表示不在意,但隨口卻半開玩笑般對她道:“你不是想回家么,那,我們就送你回家。”
“不過……”
“回頭,你可要把一切都仔仔細細告訴我!”
“嗯!”
安小姐用力的點了點頭,美眸含笑道:“等回了南牧州,我保證會把一切全都告訴你,好嗎?”
林默微微一笑,和她約定:“那,咱們一言為定!”
可誰知。
就在這時,虛空中卻突然傳來一聲陰沉嘶啞,卻又極具穿透力的獰笑——
“哼哼?。 ?/p>
“小娘皮,可惜啊……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南牧州了?。 ?/p>
什么?!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立刻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寧家父女立刻戒備起來。
丁叔更是臉色狂變,第一時間就抽出了負在身后的繡金砍刀。
“誰??!”
他怒吼著:“有本事出來說話,別裝神弄鬼的!!”
此刻。
原本輕松的氣氛,立刻如拉滿的弓弦般緊緊繃了起來。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
“追兵……一定是他們!”
安小姐也花容失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害怕的嬌軀都顫抖起來。
林默則上前一步,將安小姐護在了身后,旋即抬起目光,循著那聲音來處,銳利地掃了過去。
就在所有人緊張戒備的目光之下。
“噔!”
眾人上方,約二十丈高的山頂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三道身影。
三個男人。
他們身上都裹著厚重的獸皮大氅,腰懸戰(zhàn)刀,居高臨下的盯著下方的眾人,渾身都透出一股騰騰殺氣。
尤其是為首之人,八字胡,鷹鉤鼻,一雙眼睛透著嗜血和犀利。
猶如是獵人鎖定獵物一般,嘴角泛著殘忍獰笑。
顯然。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三人,看長相全都是北蠻州人。
而且,來者不善??!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三人,立刻在人群中引發(fā)了震動。
幾個跟隨安小姐的年輕人,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從出了北蠻州,咱們馬不停蹄,五天五夜都沒休息!”
“可……這也能被他們追上?!”
“真是見了鬼了??!”
“……”
“可惡??!”
丁叔握緊繡金砍刀,渾身氣勢綻放,猶如一頭蟄伏下來的猛虎一般,沖山頂三人吼聲如雷的質(zhì)問——
“陰魂不散!”
“你們?nèi)齻€混蛋,是誰的部下?!”
他似乎很了解北蠻州的事,因此想第一時間探清對方的來頭。
他很震驚。
明明這一路馬不停蹄,為何還是這么快被對方追上?!
這不合理?。?!
“哼!”
可為首的八字胡大漢卻獰笑一聲,氣焰囂張,卻又故作神秘道:“別問!這些事,你們也沒必要知道了?!?/p>
“你們只需要記著,你們所有人,今兒都得死在這兒!”
“你?。 ?/p>
丁叔被氣的夠嗆。
可對方不肯表明身份,說明來歷,他雖怒卻也沒轍。
這時。
其中一個男人展開一張圖畫,對為首的八字胡大漢道:“大哥,您看……下面這女人,就是咱們的目標?。 ?/p>
聞言,八字胡大漢看了一眼那圖畫,又朝山下的安小姐掃了一眼。
一下,就確定了什么。
“哈哈哈!”
只聽他放肆狂笑起來,殘忍嗜血地道:“小娘皮,果然是你!我看你也用不著回南牧州了!”
“這里,就是你的墳?zāi)梗。。 ?/p>
什么?!
這話一出,頓時把安小姐嚇的臉色慘白,幾乎下意識往林默身后瑟縮躲去。
丁叔也難以置信。
他憤怒的盯著那三人,厲聲問道:“你們這幾個混蛋,難道,你們還打算殺我家主子不成?!”
“好大的狗膽!”
“我問你們,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他都震驚了。
他本以為,對方就算一路追擊,也是為了把他家主子抓回去,帶回北蠻州。
可沒想動……
對方這是要殺人,是要下死手?!
“嘿嘿!”
為首的八字胡獰笑起來,大放狂言道:“老子管她是誰!老子這戰(zhàn)刀,今日就是為取這小娘皮首級而來!”
“只要殺了她,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咱們?nèi)值鼙隳軓拇思庸龠M爵,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老子可勸你們,最好別抵抗,因為抵抗是沒用的!”
“若心情好,老子還能你們個痛快!”
“混賬東西……”丁叔氣的咬緊牙根,渾身怒氣沖天:“他們竟敢如此大膽,對我家主子下殺令?!”
“我看,那群王八蛋是瘋了?。。 ?/p>
這時,寧師師卻揚起目光,盯著山頂上的那三人看了半晌,忽地告訴一旁的林默:“林默,這三個人……怎么看起來那么眼熟啊?”
林默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
“呵?!?/p>
他輕呵一口氣,面色從容道:“能不眼熟么?這三人,我們之前在客棧的時候,可是見過面的!”
言罷。
他目光抬起,對那上方三人戲謔喊話。
“有意思!”
“還當是哪路瘋狗,原來是你們?nèi)齻€手下敗將?!”
什么?!
聽到下方這聲音,三個北蠻人都是一愣。
待為首那八字胡大漢面露狐疑,朝山下仔細看去,又在見到林默那噙著玩味般冷笑的臉后,這才認了出來。
頃刻間,八字胡大漢臉色狂變。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下方的林默就破口大罵起來:“媽的??!老子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臭小子?。 ?/p>
“上次的事,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 ?/p>
“你還敢提……找死?。?!”
啊這?!
聞言,丁叔和安小姐幾乎同時向林默投來疑問的眼神。
“林公子,怎么回事,莫非你認識他們?”
丁叔面色凝重問。
林默只是一笑。
“是??!”
而寧師師則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俏臉冷笑道:“之前在來的路上,這三個混蛋在客棧找茬?!?/p>
“結(jié)果,反讓林默給教訓(xùn)了一頓!
“嘖嘖……想不到,居然在這又碰上了!”
這話一出,頓時讓丁叔感到意外。
不對!
既然在林默等人來的路上,就和他們起過沖突,那就說明,這三人并非是來自北蠻州的追兵。
而是,自南牧州來的!!
難怪!
他就說,這一路馬不停蹄,對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么快,定是那些人傳了信,從南牧州調(diào)人來半路攔截!
可惡,真有他們的!!
此刻。
林默冷笑對那三人喊話:“剛才你們說,想殺安小姐是吧?可惜……她的命,我保了!”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p>
“要是不想死,現(xiàn)在給我滾蛋還來得及,否則——死!”
在林默眼里,這三個北蠻人就是蟲子般的存在。
此前,他就和為首的八字胡交過手。
可……
他壓根沒出手,站著不動,就讓這家伙自己跌出去,摔了個狗啃屎!此事,倒也算是他這路上的一個偶然消遣呢!
“混賬!!”
“臭小子……你給老子住口??!”
“告訴你——之前是你小子走了狗屎運,老子沒留神,所以才著了你的道!既然又碰上你,正好把你小子大卸八塊,好泄我心頭之恨?。?!”
八字胡勃然大怒。
他對著林默一陣大罵,每個字都透出一股恨不得咬牙切齒的味道,充滿了一股深深的怨恨之氣。
顯然。
之前客棧的矛盾,讓他懷恨在心,一直記到了如今。
眼下,冤家路窄!
這么個報仇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哎……”
林默搖了搖頭。
他不明白,為何總有那么些人,永遠擺不清自己位置?
這時。
山頂上其他兩個黑衣大漢忍不住道:“老大!您說得對,看起來這小子和咱們要殺的小娘皮是一伙兒的,那正好一塊兒辦了!”
“之前您不一直為此事生悶氣么,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殺了他丫的?。?!”
“好!!”
八字胡大漢當機立斷,大喝一聲:“給我殺!所有人全都給老子干掉,大卸八塊,片甲不留?。?!”
話音一落。
“轟!”
“轟!”
“轟!”
三人虎軀一震,紛紛爆發(fā)出一身強橫靈壓,頃刻間掀飛山頂?shù)穆祜w雪。
下一刻!
“嗖嗖嗖!!”
三人紛紛拔出戰(zhàn)刀,尖嘯一聲,竟從那山頂之上飛身而下。
猶如三頭瘋狂的下山猛虎。
煞氣沖天?。?!
“所有人!保護主子?。?!”
丁叔見勢不妙,立刻大吼一聲。
“是??!”
“列陣,保護主子!??!”
丁叔手下那些青年們立刻大吼一聲,紛紛抽刀拔劍,以合圍之勢向那沖下來的三個北蠻大漢迎去。
他們義無反顧,渾身爆發(fā)出無畏的勇氣。
悍不畏死??!
但……
這三個北蠻大漢,實力極為強橫。
“一群螻蟻,不自量力??!”
為首八字胡大漢怒吼一聲,手中四尺戰(zhàn)刀寒芒畢露,當場斬出一道無可匹敵的刀氣!
那威勢,能斬金斷石?。?/p>
“咔嚓!”
“咔嚓!”
“……”
碎裂之聲,不絕于耳!
那些青年還沒殺上去,就被八字胡大漢斬斷了手中兵器,一個個紛紛倒飛出去,鮮血狂噴。
落地后,個個受傷哀嚎??!
“哈哈哈!”
八字胡大漢獰笑一聲,口中狂妄道:“螳臂擋車??!告訴你們——老子乃是北蠻州兇名震天的銀牌殺手——”
“喋血狂刀?。 ?/p>
“從來沒人能從老子這把狂刀之下活著,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