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保羅·利森的聲音落下的瞬間,在場眾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楊天的身上。
包括瑪旬在內(nèi),幾乎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老板?
他們此前可沒聽說過保羅·利森還有個老板啊。
眾人眼中疑惑之色漸濃,楊天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眾人的疑惑依舊在他意料之中。
總歸,這位保羅·利森的‘老板’此前從未曾露過面,他們對此會產(chǎn)生疑惑,也是情理之中。
心有懷疑也是正常的。
不過……
他們是否有所懷疑,對于楊天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說穿了,他要將保羅這伙人拉下場,也無非就是想要獲得一個合理的身份來面見瑪旬而已。
眼下他已經(jīng)見到了瑪旬,這身份會不會露餡對于楊天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上前兩步笑著開口:“瑪旬先生,幸會?!?/p>
瑪旬上下打量了楊天一眼,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長相雖然平平無奇,但他身上的那股子氣質(zhì)卻令人驚嘆。
泰然自若,處變不驚。
仿佛于他而言,全天下沒有任何事情值得過于關注。
現(xiàn)場的其他高層也有這種感覺,他們看向楊天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警惕。
楊天對此并沒有意外,他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這舉動再一次引發(fā)了人們的關注。
眼中警惕之色也越發(fā)濃稠。
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保羅的這位老板似乎沒那么簡單。
——在他們的印象中,哪怕是保羅的老板也不過只是個小人罷了,在見到他們這種大型勢力的主宰者時候,理當是如同保羅一樣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
可楊天看起來……
卻似乎并沒有太把他們放在眼里一樣。
瑪旬的心中也同樣充滿了警惕,他忽然意識到這兩人的到來似乎并不僅僅只是給他們起到一個調(diào)劑的作用那么簡單。
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瑪旬看向楊天,眼眸之中多了些許凝重之色。
連稱謂也用上了敬語。
“不知閣下前來,有何貴干?”
面對瑪旬等一眾北歐降頭師教會的高層的目光,楊天的表情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特別的變化,他只笑著開口:“貴干談不上。”
“確切的說,應該是合作?!?/p>
“合作?”
瑪旬挑眉。
“我記得我們北歐降頭師教會和你們朔夜酒吧之間似乎并無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那不知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從何談起?”
楊臉上笑容依舊,他緩聲道:“我說的合作自然不是生意上的合作,而且想來諸位對于這種層次的利益也是看不上的?!?/p>
“我想要和各位談的,是另一個層面的合作?!?/p>
“比如……”
“羅摩伽葉!”
“或者是……”
“覆滅東南亞聯(lián)盟?!?/p>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站在楊天身后的保羅身體更開始瘋狂的顫抖。
他完全沒有想到楊天居然如此單刀直入。
這種事是能直接說的嗎?
對面可是貨真價實的頂尖勢力啊。
哪怕是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頂尖勢力該有的實力,但他們依舊代表著包括司命宮在內(nèi)的頂尖勢力的臉面。
對他們出手無疑是在挑釁司命宮等頂尖勢力的威嚴。
可楊天居然就這么水靈靈的說出來了。
這家伙果然是個徹頭徹尾得瘋子。
保羅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壓下了心中反水的念頭。
——此前他居然還想著找機會脫離楊天的掌控,甚至反殺楊天。
他簡直就是瘋了。
不過話說回來,按著這個瘋子的行事作風,他怕是遲早要死在這個亂流之中吧。
自己若一直跟在他身邊陪著他胡鬧,那估計要不了多久,自己怕是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或許……
保羅看向瑪旬,心底升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念頭一旦升起便無法壓制,如同荒原上的野火,一經(jīng)燃燒,便再無法遏制。
找機會,跟瑪旬說明楊天的身份,以此獲取瑪旬的庇護。
至于楊天會如何……
關他屁事!
背叛這種事,無所謂的。
至于他和楊天簽下的血契?
楊天又不會知道他背叛了自己,哪來得及發(fā)動血契要了自己的命?
保羅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天衣無縫。
這時候,楊天見瑪旬遲遲未曾開口,笑著說:“怎么,你們北歐降頭師教會不是和東南亞聯(lián)盟之間有著莫大的恩怨嗎?”
“眼下東南八國武道界遭到血洗,東南亞聯(lián)盟的力量正處于最薄弱的時候?!?/p>
“滅了他們,你們不光可以報了曾經(jīng)的血海深仇,還能夠占領他們的羅摩伽葉份額?!?/p>
“這是天賜良機啊?!?/p>
“你們不愿意?”
“還是說……”
楊天眼中浮現(xiàn)一抹不加掩飾的嘲諷,接著說:“不敢?”
砰!
鷹派代表猛地拍案而起,他怒視楊天:“你小子活膩了,是吧?”
“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在這里胡說八道,不怕自己會被碎尸萬段嗎?”
是。
他們這些鷹派確實一直在主張趁此機會滅了東南亞聯(lián)盟,他們還為此跟鴿派代表吵了不知道多少時日。
但!
說來說去那也只是他們北歐降頭師教會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楊天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這一刻,不過鷹派代表,甚至連鴿派代表看向楊天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不善之色。
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會出手。
唯獨瑪旬一臉平靜的看著楊天,遲遲未曾開口。
面對來自周圍的濃稠殺機,楊天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笑容滿面。
“各位,你們真沒必要如此警惕?!?/p>
“也不必懷疑我提出這件事是有什么特別的目的?!?/p>
“非說要有的話……我不過就是想要所以你們占領東南亞聯(lián)盟的羅摩伽葉份額后,也能跟著沾沾光。”
瑪旬終于開口。
“我憑什么信你?”
楊天微笑。
“就憑……”
心中一動,強橫的威壓驟然爆發(fā)。
恐怖的壓迫力瞬間遍及全場。
絕大部分人都感覺肩頭多了兩座大山。
緊接著,他們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入耳,一道道身影猛然闖入大廳,來自北歐降頭師教會的降頭師們瞬間將楊天和保羅包圍。
保羅甚至都快哭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楊天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展現(xiàn)自己的力量。
這不是挑釁嗎?
他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短短片刻,現(xiàn)場氣氛已經(jīng)劍拔弩張,所有降頭師都已經(jīng)催動了自身的力量,只等瑪旬一聲令下,便會直接對楊天發(fā)動攻擊。
面對周圍的刀兵,楊天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他表情平靜的坐在座位上,以從容的目光看著瑪旬。
時間仿佛已經(jīng)變得無意義,一秒鐘都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終于!
瑪旬抬手,制止了周圍眾人的動作。
降頭師們眼中浮現(xiàn)疑惑之色,但終究還是緩緩后退。
瑪旬的目光則定格在了楊天的身上:“大圣大圓滿?!?/p>
是的。
楊天此刻展現(xiàn)出的威壓正處于大圣大圓滿層級。
來之前,他將自身的力量壓制到了大圣大圓滿這一步。
之所以選擇這個境界,楊天也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
他想要和北歐降頭師教會‘合作’,首先需要展現(xiàn)出自己的‘誠意’,對于北歐降頭師教會這等大型勢力而言,在爭搶羅摩伽葉這么一個關鍵的時間節(jié)點,最好的‘誠意’莫過于足夠能夠壓制東南亞聯(lián)盟的實力。
但這實力又不能讓北歐降頭師教會感覺到會超出他們的掌控。
獄王此前對北歐降頭師教會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周密的調(diào)查,再加上楊天剛剛的觀測,確定了瑪旬的修為在至圣中期左右。
如此一來,大圣大圓滿的修為剛好夠用。
此外,楊天還有兩張底牌可用。
思緒落下,瑪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閣下展現(xiàn)出自身力量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同意合作,你可以幫我們滅了東南亞聯(lián)盟?”
楊天微笑:“既然是合作,自然是雙方共同出手的好。”
“不過……”
“合作總歸是我提出來的,我愿意出更大的力。”
“這,是我的誠意之一?!?/p>
“哦?!?/p>
瑪旬似乎來了興致。
“那第二個誠意呢?”
啪!
楊天打了個響指。
流轉的血光在他的手掌上方匯聚成血色的契文,看到那涌動的光芒的瞬間,在場所有人瞳孔一縮。
“血契!”
瑪旬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震驚。
楊天點頭。
“不錯,血契?!?/p>
楊天的目光平靜而從容,聲音也如古井一般平靜到?jīng)]有絲毫波瀾。
“我很清楚各位的擔憂,如此一個緊要的時間節(jié)點,我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突然出現(xiàn),讓你們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跟東南亞聯(lián)盟的人抗衡。”
“你們會對我心生警惕,實屬正常?!?/p>
“為了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夠順利進行,為了打消你們之間的疑慮,我可以簽下血契。”
“只愿雙方合作順利?!?/p>
鷹派代表聽到楊天這一番話后,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他們此前之所以在是否對付東南亞聯(lián)盟這件事上爭執(zhí)不休,說穿了也無非就是擔心此舉會引發(fā)司命宮等頂尖勢力的不滿,從而直接將他們抹除。
但若是有了楊天這么一個不屬于北歐降頭師教會的大圣大圓滿加入,這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若司命宮冥海病棟三大頂尖勢力當真開始追責,他們完全能夠?qū)⒇熑稳纪菩兜綏钐焐砩稀?/p>
這也是楊天來勸說北歐降頭師聯(lián)盟對東南亞聯(lián)盟出手的最大依仗。
無論是他們還是楊天,實際上都清楚,楊天在覆滅東南亞聯(lián)盟這件事上所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背鍋。
事實上早在楊天表達出這個意思的第一時間,鷹派代表就已經(jīng)有了合作的想法了。
只是正如同楊天所說,他這么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這么一個關鍵的時間節(jié)點突然出現(xiàn),實在是有些過于巧合了。
他們不太信任楊天。
但這份不信任,已經(jīng)在楊天提出簽下血契這件事過后,完全消失不見了。
至于楊天的身份……
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
別說是鷹派代表動了合作的念頭,甚至就算是鴿派代表也有了這個想法。
兩方代表的目光紛紛定格在了瑪旬的身上。
他沉眉不語。
他也很清楚,這確實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了。
錯過楊天的話,不可能有人會為他們?nèi)绱吮冲仭?/p>
但……
他還是有些難以做出決定。
看出了瑪旬的想法一般,楊天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瑪旬先生。”
“我知道你還有所猶豫?!?/p>
“但……”
“你當真以為,到了這么個時間節(jié)點,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北歐降頭師教會當真還能夠成功拿到屬于你們的羅摩伽葉份額嗎?”
瑪旬看向楊天:“你什么意思?”
楊天微微一笑:“你們想要對東南亞聯(lián)盟出手,東南亞聯(lián)盟,難道就不想對你們出手了嗎?”
“別忘了,現(xiàn)在最慌的,可是東南亞聯(lián)盟?!?/p>
“自身實力空缺,各方勢力對他們充滿懷疑的情況下,他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來證明自己依舊配得上頂尖勢力的位格。”
就在楊天聲音落下的同時!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一道身影迅速沖進了大廳。
“瑪旬大人,各位!”
“我們的崗哨出問題了?!?/p>
“全死了?!?/p>
“死的悄無聲息?!?/p>
瑪旬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楊天。
楊天笑而不語,和瑪旬對視。
良久……
“知道了?!?/p>
“下去吧?!?/p>
沖進大廳的降頭師滿臉疑惑,他下意識的開口:“瑪旬大人,難道我們不查一查是誰……”
瑪旬冷笑:“除了東南亞聯(lián)盟還能是誰?”
他看了眼楊天,平靜開口:“這群不守規(guī)矩的垃圾,自認為東南八國武道界遭到血洗后,我北歐降頭師教會必定會壞了此次羅摩伽葉分配的規(guī)矩,而直接對他們出手?!?/p>
“一為報私仇,二為槍至寶?!?/p>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p>
“所以?!?/p>
“為了防止自身未來會陷入被動,他們便先行對我們出手,作為警告。”
“東南亞聯(lián)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殺我崗哨,侵我疆土!”
“行徑之惡劣,令人咋舌!”
“好啊?!?/p>
“他們不是擔心我們會主動出擊?”
“那我們就主動出擊給他們看看!”
“他們不是要跟我們開戰(zhàn)嗎?”
“那就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