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蕭云庭的主意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其實這些年,朝廷也沒少給閩地減免賦稅。
但是人口仍舊還是沒法留住。
除了惠州城因為有能夠出海的港口,被世家操縱,所以百姓們許多能夠在其中謀得苦力活兒干,而人口比較多,其他的府縣人口都算不上多。
戚元瞇了瞇眼:“可這怕是不夠......”
“對?!笔捲仆バα诵?,而后將之前戚元已經(jīng)看過的那份最新的輿圖拿出來,攤開來,輕聲說:“但是,如果開始修建港口呢?”
戚元頓時明白了蕭云庭的意思,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市舶司?”
“是啊?!笔捲仆ゴ鸬靡埠芸欤骸拔覀冏畛跏菫槭裁茨舷??就是因為要把世家們的權(quán)力收歸朝廷所有,由朝廷統(tǒng)一掌控出海的船只的資格,現(xiàn)在,已經(jīng)掃清了惠州漳州和福州的禍患,那該開始干正事兒了。”
他點了點泉州和漳州惠州三個地方給戚元看:“你看,這三個地方,都有建造海港的能力和條件。我們只要開始修建港口,那是不是就要大量的人力?”
戚元跟著點了點頭。
這是肯定的,修建一座港口,而且還是每天吞吐商船的港口,那肯定是巨大的工程。
她低聲問:“所以,你是因為需要百姓服徭役,才先讓朝廷降低賦稅,以此來平息這其中的矛盾嗎?”
每年,百姓們除了交稅之外,都還需要服徭役。
這對普通的百姓來說,其實也是很大的一件事了。
畢竟服徭役可沒一分錢銀子,苦得很。
蕭云庭這次卻搖了搖頭:“不,不需要百姓服徭役,讓世家去建造港口,然后換取出海的資格,也就是市舶司給的通行證,但是,前提是,要世家雇傭這些百姓來干活,給銀子!”
戚元這下徹底明白了蕭云庭的意思。
按照蕭云庭這個意思,那百姓就能實實在在的掙到銀子。
而且這跟之前只有世家能出海的時候可不同。
世家的能力再大,那也只是走私。
能創(chuàng)造出的位置有限。
但是現(xiàn)在卻不同了,現(xiàn)在,朝廷需要建造的港口,那是正兒八經(jīng)的港口!
可以說,到時候,百姓們耕種的時候可以耕種,不耕種打魚的時候,便能去港口掙錢!
百姓有了生計,自然會更愿意留在家鄉(xiāng)。
畢竟現(xiàn)在的戶籍那可不是隨便就能變的,你要是沒有路引和文書,那么連村子都出不去,出去了那也是流民。
流民的下場可絕不會好到哪兒去。
她忍不住多看了蕭云庭一眼。
蕭云庭的腦子可真是轉(zhuǎn)的太快了。
“那,具體交給誰?”她思索一會兒,有些猶豫。
畢竟世家們?nèi)羰窃谄渲凶鞴?,虧待百姓呢?/p>
百姓肯定會把仇記在朝廷頭上。
蕭云庭已經(jīng)有了人選:“王家!王彥忠和鄒三老爺,還有邱家!先讓這三家來辦?!?/p>
他笑了笑:“他們幾人,沒有那個膽子來糊弄你,至少你在這里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敢?!?/p>
想到邱漢清和王彥忠他們的樣子,戚元也忍不住笑了笑。
的確如此,就算是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什么幺蛾子。
除非,他們?nèi)疾幌牖盍恕?/p>
何況,現(xiàn)在她手底下還有一個精明狡猾的黃建春可以用。
讓黃建春去看著鄒三老爺和邱漢清他們,那可真是太好用了。
黃建春的心眼,足夠跟這些人斗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云庭有點莫名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笑的燦爛,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忙了一夜,你先去睡吧,錢源馬上就能趕到漳州了,到時候我會先跟錢源他們商議商議此事?!?/p>
戚元也的確是有些事情要做。
但是并不是睡覺。
她回到房里的時候,白芷便迎了上來,低聲說:“姑娘,吉子已經(jīng)帶過來了?!?/p>
戚元點點頭:“將人帶上來吧?!?/p>
很快吉子就被帶上來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吉子進(jìn)門的時候,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上首,臉色平淡的戚元。
她有幾天沒有見到這個殺神了,但是恐懼和驚嚇卻絲毫沒有少一點。
事實上,人對另一個人的恐懼原來是真的能夠刻在骨子里,不由自主的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開始害怕。
至少現(xiàn)在的吉子就是這樣。
她嚇得手腳都有些發(fā)涼。
戚元反倒是很平和:“想清楚了嗎?”
并沒有任何的前奏,基本上就是開門見山。
雖然跟戚元接觸的次數(shù)并不多,但是現(xiàn)在,吉子已經(jīng)完全能夠適應(yīng)戚元的作風(fēng)了。
這就是一個雷厲風(fēng)行,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干脆直接的人。
同樣,這樣的人是糊弄不了的。
你只能給她最直接的答案。
吉子其實早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但是她知道,戚元這一次要的是她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
她噗通跪在地上,忍著不適,低聲應(yīng)是:“回娘娘,我愿意!”
戚元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
她看了看吉子,沉默片刻才接著又說:“很危險,我要把話說在前頭,你仍舊能夠答應(yīng)嗎?”
頓了頓,她補充:“你的孩子,如今已經(jīng)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我保證,只要你答應(yīng)了,那么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他們就能得到一世的平安。”
吉子的嘴唇顫了顫。
她知道,戚元這是保證,同時也是威脅。
但凡是她還在意孩子,就不可能背叛戚元。
可是,戚元為什么會覺得她這么在意兩個孩子呢?
畢竟倭寇那些人,可不少都是能殘害自己子孫的。
仿佛是看出她的疑慮,戚元少見的解釋了一句:“你如果不在意他們,就不會被派到邱家?!?/p>
一句話將吉子說的無話可說。
她重新跪下:“娘娘,您請吩咐?!?/p>
反正都已經(jīng)是最糟糕的地步了,她再往下走,結(jié)果也不會更糟糕了。
既然如此,那當(dāng)然要拼一拼。
戚元嗯了一聲:“所有知情人都已經(jīng)死了,包括荀六等人,所以,他們那邊只會收到事情失敗的消息,但是卻不會知道你是叛徒,你回去,沒有人會懷疑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