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聞言，看向芷書的眼神更冷，還透著厭惡。
“原來，你就是櫻采女。和昭貴人一樣，都是一路狐媚子貨色?！?/p>
芷書驚訝看向太后。
“你有沒有規(guī)矩，太后娘娘是你能瞪視的嗎？”潘更衣狐假虎威。
芷書忍了忍，垂下頭不語。
太后冷笑：“你攔著不讓人進(jìn)長樂宮，是在遮掩什么？”
“嬪妾并未遮掩，只是告訴太后，賢妃不在殿內(nèi)罷了?！?/p>
潘更衣進(jìn)言：“太后娘娘，她向來嘴巴厲害，敢當(dāng)眾指摘皇后娘娘呢。問她是問不出的，不如直接用刑?！?/p>
“掌嘴，教教她規(guī)矩?！?/p>
太后吩咐完，見蘇選侍在一旁臉色變幻，也沒放過，“連她一起?！?/p>
慈云宮的人立刻上前，按住了芷書和蘇選侍。
“太后！太后娘娘，嬪妾什么也沒做啊，嬪妾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蘇選侍哭著求饒。
芷書臉上已經(jīng)挨了一巴掌。
卻不告饒。
當(dāng)眾問道：“不知嬪妾做錯了什么，太后娘娘若要罰，也請讓嬪妾明白緣故！
再者，賢妃娘娘為壽宴勞心勞力，雖有差池，錯不在她。可太后帶著人闖長樂宮主殿，若是傳出去，外頭人恐怕會誤會太后娘娘不分是非、睚眥必報。太后娘娘，嬪妾懇請您召回闖殿的宮人！
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怕是有小人故意作祟！
嬪妾是為太后娘娘的名聲著想！”
她說話間，又挨了幾巴掌。
鬢發(fā)都散了，臉上也紅了，被按著跪在地上，很是狼狽。
一雙眼睛卻半點(diǎn)屈服都沒有。
太后氣得臉色鐵青。
“哀家不在宮里這段日子，上位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傳哀家懿旨，櫻采女貶為庶人，從哪里來的，回哪里去！還有你——”
太后轉(zhuǎn)眼盯住蘇選侍。
蘇選侍一個激靈：“太后娘娘，嬪妾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豈會相信。
親眼見著她和芷書從長樂宮出來，還挨在一起說話，便當(dāng)她們都是一伙。
直接下旨，把蘇選侍也貶為庶人，挪入冷宮。
壽宴上一肚子氣，太后還沒地方發(fā)作，芷書和蘇選侍首當(dāng)其沖，成了出氣筒。
“太后？！”
蘇選侍萬萬沒想到，做錯事的賢妃還沒出現(xiàn)，她先倒霉了。
她掙扎著脫離束縛，趴倒太后腳邊哭求。
潘更衣看到比自己高好幾級的選侍倒霉，十分開心。
不懷好意地說：“蘇氏，太后最討厭欺瞞之人。你若肯老老實(shí)實(shí)交待，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蘇選侍一愣。
試探看向太后。
見太后沒有否認(rèn)，思忖一瞬，立刻橫了心。
暗想太后來勢洶洶，怕是已經(jīng)被潘更衣告知賢妃之事了。她本就無辜，難道還要為賢妃遮掩？
住在長樂宮，自然要依附賢妃。
可賢妃做出這種丑事，肯定是完了，她總不能“同流合污”。
不然位份沒了，名節(jié)也沒了。
和死有什么區(qū)別？
“太后，嬪妾……看見櫻采女從長樂宮鬼鬼祟祟出來，怕她做不好的事，就過去查看，誰知道……”
她把剛才在賢妃窗外看到了什么，盡數(shù)說了出來。
表明自己和賢妃、和芷書都不是一伙的。
“嬪妾剛剛要回仙月殿去稟報，您就已經(jīng)來了，嬪妾不是故意隱瞞不報，只是剛才太過震驚，還沒想好怎么說……太后，求您不要貶嬪妾，嬪妾真的是無辜的！”
太后臉上一片冷漠。
“如此說來，你和此事沒關(guān)系？”
“嬪妾冤枉！”
“你且起來?！?/p>
“那……那，嬪妾的位份……”
蘇選侍試探著問。
卻聽人群后頭一聲笑，“喲，蘇選侍在這里哭什么呢。太后娘娘，您過壽的好日子，來臣妾宮里，是想讓臣妾沾您的福氣嗎？臣妾多謝您老人家！”
蘇選侍愕然轉(zhuǎn)頭。
看見賢妃一身華服，鬢發(fā)整齊，容妝精美，向平日一樣氣度高華地走了過來。
衣衫首飾和壽宴上一般無二。
沒事人似的。
“……娘娘？”
蘇選侍再次感覺自己被雷劈了。
就算是賢妃從剛才被她看見開始，爬起床穿戴梳妝，這么短的時間也來不及了吧。
怎么可能這樣完好無損？
又怎么可能從宮外走進(jìn)來？
“賢妃娘娘金安?！?/p>
芷書還被按著，但第一時間請了安。
賢妃走到太后面前福身，行過禮后，轉(zhuǎn)頭笑問：“櫻妹妹犯了什么錯？太后的好日子，你也不知道收斂些?！?/p>
芷書此時竟也不爭辯了，直接認(rèn)錯：“都是嬪妾言辭莽撞?！?/p>
“知道就好，以后可都改了吧?！?/p>
“嬪妾遵命?！?/p>
恰在此時，十香嬤嬤帶著兩個宮女，從正殿里走出來了。
到太后跟前行禮：“里里外外都找了，只有碧紗櫥里躺著那個被燒傷的女戲子，其它地方?jīng)]有旁人?！?/p>
蘇選侍比任何人都搶先問：“屋里面一點(diǎn)不亂，屏風(fēng)沒倒地嗎？”
只因她比任何人都慌。
十香道：“蘇小主為何這樣問？屋里一切整潔，大小幾扇屏風(fēng)都好好的，不知蘇小主問的是哪一扇？”
賢妃看看幾人。
一臉不解：“嬤嬤去本宮屋里找什么？屏風(fēng)怎么了？”
潘更衣此時，和蘇選侍一樣面無血色。
“這不可能！”
她提裙沖向正殿。
賢妃身邊，兩個侍女追上她，隨她一起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
潘更衣再出來時，腳步有些虛浮，難以置信地看向賢妃：“不可能……你分明……”
“分明如何？”
賢妃瞇起的丹鳳眼里，射出冰冷的光。
潘更衣臉色慘白。
怎么可能呢？
她分明親眼看到，賢妃在屋子里和那女戲子抱在一起，兩個人十分纏綿，還有靈瓏……
分明她們都沒穿衣服！
她急匆匆跑回仙月宮稟告。
太后帶人過來，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工夫，賢妃就能收拾得體體統(tǒng)統(tǒng)，一點(diǎn)痕跡不留？
還有蘇選侍。
不是也說看到了嗎。
可為什么……
“潘更衣，構(gòu)陷宮妃，心思不正，貶為宮女，入辛者庫?！?/p>
太后肅然下令。
潘更衣腿一軟跌坐在地。
連求饒都不敢。
她是慈云宮出來的，知道太后脾性，這時候若是求饒，怕是下場比入辛者庫更慘。
太后轉(zhuǎn)向蘇選侍：“你比潘氏更惡劣，不但構(gòu)陷，還要當(dāng)眾說那些混賬事！冷宮也容不下你，你也去辛者庫?！?/p>
“太后……”蘇選侍像在做夢，“太后……嬪妾真的看到了，真的……”
賢妃笑笑地看她：“你看到什么了？”
眼神冷得徹底。
蘇選侍頓時噤若寒蟬。
半個字都不敢再說。
“仙月宮群臣都在，賢妃把太后請到這里來，什么意思？”
宮門口突然響起皇帝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