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行的數(shù)字不斷跳動。
宮北琛周身散發(fā)的寒意,幾乎要凝結(jié)成霜。
唐泳恩縮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粉色長發(fā)。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孩子氣和無辜的看著他。
宮北琛擰眉看了她一眼,隱隱覺得有一點點眼熟。
她外表雖然像個小太妹。
而她的衣著和身上佩戴的首飾,雖然看起來像假貨一樣不起眼。但樣樣都是頂奢品牌,普通人根本買不起。
而且,她雖然一臉怕怕的表情。但眼珠子一直咕嚕嚕亂轉(zhuǎn),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他。敢這樣主動來追他的女孩子,必然是見慣大場面的。
“你叫什么名字?”
聽見他主動問名字,唐泳恩一臉欣喜若狂,“我叫唐泳恩,今年26歲,畢業(yè)于米國哥倫比亞大學(xué)。身高168,體重49公斤,我的三圍是34,24……”
她恨不得一口氣把她的生平簡介做個詳細報表,通通都講給他聽。
宮北琛眉心微沉,根本沒有聽其它,只聽到她說姓唐。
“……唐泳恩,是港城那個唐家嗎?”
唐泳恩聽了,眼睛一亮,萌萌的點頭,“嗯嗯,沒錯沒錯,就是港城那個唐家。我爺爺是唐森源,你應(yīng)該聽過的吧?”
“……”宮北琛聽了,心中頓時有數(shù)了。
他滿臉的陰霜,瞬間平復(fù)些許。
港城有兩大權(quán)貴世家。
一個顧家,另外一個是唐家。
兩家權(quán)勢滔天,富貴逼人,勢力無人能撼動。而且,兩家更是至交,互相纏繞扶持。
“你應(yīng)該有聽過我爺爺?shù)陌???/p>
宮北琛沉吟幾秒,眼角浮現(xiàn)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哦~,原來是唐家千金?!?/p>
說完,他微挑眉弓,邪邪的微勾唇弧。
唐泳恩心腔一亂,失神的注視著他。
他太帥了。
而且,他身上有非常強的雄性荷爾蒙的性張力,由內(nèi)到外都散發(fā)出一股成熟男人味的極致魔力。
有時,男人身上的這種氣質(zhì),會比五官長相更加吸引人。
“叮!”
電梯到了負一樓。
宮北琛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邁著長腿出了電梯。
唐泳恩心亂的呯呯直跳,她慌忙跟了過去,“嗯~,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吧?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多認識個朋友,多條路嘛!”
宮北琛一言不發(fā),只是朝車旁走去。
安迪已經(jīng)接到通知,重新安排了車子來接他,“宮總,邱小姐正找您呢!”
“回京大醫(yī)院。”
“好的?!?/p>
“宮總請上車?!?/p>
司機恭恭敬敬拉開車門,宮北琛俯身上了車。
唐泳恩也追到了車跟前,趴在車窗看著他,“宮先生,不要刪我微信好嗎?”
隔著車窗。
宮北琛眼神深沉的看著她,又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弧。
而后,司機發(fā)動車子。
車子緩緩開走。
隨著車子離開,似乎徹底把她的心帶走。
“完了完了,我這次大概徹底淪陷了?!?/p>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有魅力的男人?天吶!他簡直是長在我的心坎上……”
唐泳恩戀戀不舍的站在原地,不斷回想他邪魅一笑的樣子。
看起來很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車上。
隨著車子開出停車場。
宮北琛臉色瞬間又陰沉的能滴出水,他重重的一拳砸在車座上。
連喘幾口重氣,才不至于把肺氣炸。
“顧汀州……”
只一瞬間。
他立刻就想到了對付顧汀州的辦法。
顧汀州屢次三番挑釁他。
他之所以一直不敢動顧汀州,就是忌憚他背后的家族勢力。
自古民不與官爭。
他就算再有錢,也只是個財閥而已,怎么能和權(quán)勢抗衡?
不過!
他現(xiàn)在想到了能整死顧汀州,甚至整垮整個顧家的辦法了。
……
病房內(nèi)。
湯喬允昏昏沉沉要醒了過來。
她的鼻骨被撞骨折了,額頭和上唇也磕破了。
身上都沒有其他大礙,只是些皮外傷。
顧汀州一直守在窗前,心疼的不得了,“允兒,你醒了?”
湯喬允迷迷糊糊睜雙眸,大腦像在漩渦中急轉(zhuǎn)。
緩了半晌。
她的意識才終于回殼。
“……顧汀州,這是醫(yī)院嗎?我怎么又在醫(yī)院?”
顧汀州心腔一疼,死死握住她的手,“這里是醫(yī)院,你剛剛受傷了。所以,將你送到醫(yī)院治療了。”
“……”湯喬允回想了一下,但已經(jīng)想不起受傷的具體經(jīng)過。
只是感覺鼻梁上好像壓著什么。
上唇一講話就疼得厲害。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鼻梁都被紗布包扎了起來。
很顯然。
她受傷的部位是在臉上。
顧汀州見狀,下意識阻攔她,“不要碰,臉上剛剛動完手術(shù),還沒有長好呢!”
“醫(yī)生說了,一定要好好的休養(yǎng)?!?/p>
“……我怎么了?你給我拿個鏡子過來,我想看一看?!?/p>
“別看了,現(xiàn)在都包扎著呢?!?/p>
湯喬允心腔一炸,更加不安,“你快點拿給我……”
說完,她掙扎著想要起身。
“好了好了,你不要動,我去拿給你!”
顧汀州沒辦法,只好出去找護士要了一面鏡子!
五分鐘后。
湯喬允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險些沒認出來!
她的整個臉和頭都是浮腫的。
除了包扎的傷口外,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都涂滿了碘伏。
而且,她的嘴也腫成了豬嘴,像厚厚的小面包一樣。
轟!
湯喬允大腦一炸,“我…我怎么成了這副模樣?天吶,我是不是毀容了?”
顧汀州聽了,連忙安慰他,“別想那么多,肯定不會的!”
“我剛剛也問了醫(yī)生,不會留疤的。你的鼻梁骨折了,長好了就沒事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湯喬允又忍不住伸手去摸鼻梁上的紗布,以及腫成豬嘴的上唇。
她真是不敢相信。
她有一天居然會毀容。
雖然她不是外貌協(xié)會,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漂亮。
但是,就算再不在意容貌,也不想自己破相毀容。
“允兒,不要動手碰,手上有細菌!再說,就算留了疤,現(xiàn)在的醫(yī)美那么發(fā)達,完全可以修復(fù)的!”
湯喬允根本聽不進去,情緒瞬間有些崩潰。
“你別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想太多。現(xiàn)在休養(yǎng)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鳖櫷≈萆钋榈恼f完,又心疼難受的握著她的手。
都是自己大意了。
才害的她又被宮北琛害成這樣。
就算她真的毀容了。
他也不會在意的。
他見過她最美的樣子,也永遠都只會記得她最美的樣子。
湯喬允心腔要撕裂了,更回想起了受傷的過程。
宮北琛……
他實在是個可怕的惡魔。
沒想到,她都躲他躲到北城了,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
“允兒,對不起,都是我沒保護好你。我給你找到保鏢,以及在外面等著了。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帶上保鏢?!?/p>
湯喬允心如死灰,不想在說話。
她現(xiàn)在大腦也很亂,不知道該怎么辦?
看著她破碎又凄慘的樣子。
顧汀州難怪到了極點,同時,更對宮北琛恨得咬牙切齒。
“允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我一定會讓宮北琛付出慘痛的代價……”
“呯呯呯”
敲門聲響起。
“請進?!?/p>
林山海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厚厚一摞繳費單和手續(xù),“小湯怎么樣了?”
顧汀州皺眉,示意他不要太大聲,“她剛剛又睡過去了?!?/p>
林山海聽了,連忙噤了聲。
他將單據(jù)都放在桌子上,又上前看了看她的傷勢。
心里同樣沉重難受。
小湯師妹是多么善良美好,又溫柔努力的女孩子。
可誰能想到,這么好的女孩子,婚姻居然也不幸福。
湯喬允和宮北琛已經(jīng)離婚一個多月了。
兩人雖然還沒有對媒體公布離婚的消息。
但身邊的親朋好友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顧先生,你也守累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我給你帶了水和外賣!”
顧汀州黯然搖了搖頭,“我沒胃口,謝謝你了?!?/p>
“不用客氣,你喝點水吧!”
“謝謝!”顧汀州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
“對了,住院這些費用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p>
林山海連忙拒絕:“不用不用,都是些小錢。只要小湯師妹沒事就好了,錢都是小問題。”
“那不行,她是我女朋友,這錢必須我來掏。剛剛你忙前忙后,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怎么能再讓你掏錢呢?”顧汀州說完,立即掏出手機要給林山海轉(zhuǎn)賬。
林山海心腔一梗,隱隱有點不是滋味。
果然,優(yōu)秀的女孩子。就算離婚了,也照樣搶手。
他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新男友已經(jīng)上崗了。
“顧先生,真的不用了……”
“別廢話了,快掏出收款碼。”
“呃,那好吧,費用一共是一萬四……”
不等他說完具體費用,顧汀州直接給他轉(zhuǎn)了20萬。
“今天謝謝你了。”
林山??吹睫D(zhuǎn)賬數(shù)額,立即拒絕,“顧先生,你轉(zhuǎn)太多了,這個費用一共才1萬多!”
顧汀州財大氣粗,花錢沒節(jié)制,“多余的錢是感謝你的費用?!?/p>
“不行不行,這個錢我一定不能收?!绷稚胶Ax正言辭的拒絕,立即又將錢給他退了回去。
倘若別人多收到這么多錢,肯定開心壞了。
但是,遇上林山海這樣品相純良,一身正氣的人。
他只會覺得這是在拿錢侮辱他。
兩人互相推辭幾番。
顧汀州終究拗不過,只能悻悻的收著了。
……
京大醫(yī)院。
宮北琛回到邱淑儀的病房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邱淑儀已經(jīng)等他等的焦急不安。
看到他回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阿琛,你去了哪里?怎么又弄了一身傷?”
宮北琛默默的走了過來,沒有解釋,也沒有開口說話。
就是這么默默的坐著。
“……”邱淑儀心腔一梗,也下意識沉默了。
兩人相識多年。
彼此之間已經(jīng)很有默契。
他不說話時,她絕不會煩他。
他受傷時,她會像媽媽一樣安撫他,保護他。
他情緒低落時,她會像姐姐一樣開導(dǎo)他,關(guān)心他。
他寂寞時,她會像情人一樣燃燒他,給他激情。
所以。
他在心理上和情感上,都很依賴她,根本離不開她。
只不過。
這種感情已經(jīng)超出了愛情,轉(zhuǎn)化為更高的親情。
“嗡嗡嗡…”
電話又振動起來。
宮北琛沉默幾秒,還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唐泳恩又給他發(fā)了好幾條信息。
他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再回復(fù)她。
他要欲擒故縱。
要讓唐泳恩徹底陷進去。
讓她成為他對付顧汀州的槍。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越是相熟的人,越知道刀子捅哪里才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