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鑫不由得看向地上的薛昭妍,她真的算計他了嗎……
可一看見她蜷縮著肩膀,嬌小無助的模樣,他那點懷疑就又煙消云散。
甚至覺得自己真該死??!怎么能去懷疑她呢!
簡直禽獸不如!
他又看向徐斯禮:“徐哥,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沒有證據,你不能這么污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
徐斯禮懶得費口舌去說服他,是非對錯,他心里有數。
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薛昭妍:
“上次讓你離開北城,你拿芃芃求我,我當時就警告過你,沒有下次?,F(xiàn)在,自己想想要去什么地方,想好了,告訴周祺,今晚就離開北城?!?p>地上的薛昭妍,臉上血色褪盡,眼神卻從最初的恍惚逐漸變得偏執(zhí),到最后歇斯底里:
“不……我不走,我憑什么走?!我什么都沒有做錯!你不能趕我走!我不要離開北城!我死都不要離開!”
徐斯禮話已經說完,不再施舍給她半分目光,起身離開復式小樓。
薛昭妍看著他的背影,最后一絲理智也喪失了。
她知道,如果此時此刻不能讓徐斯禮改變主意,那她今晚絕對會被送走!
她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追出去:“斯禮,斯禮!你不能這么對我,斯禮——”
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徐斯禮的衣服,然而保鏢卻架住了她,她連指尖都沒有觸碰到徐斯禮的衣料。
徐斯禮腳步未停,直接彎腰上車。
薛昭妍眼見他要走,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保鏢的鉗制,沖到車頭,張開雙臂,死死擋住去路!
吱——!周祺猛地踩下剎車!
薛昭妍整個人撲到引擎蓋上,抬起一張眼淚橫流的臉:
“斯禮,斯禮,我已經很聽你的話了,時醫(yī)生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還開開心心做著她的醫(yī)生,我沒有違背我們當初的約定,你也不能違背!”
“否則、否則我也沒必要遵守對你的承諾了!”
最后一句,她是孤注一擲。
這是她手里最后一張牌了!
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徐斯禮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昭妍,你現(xiàn)在,是在要挾我嗎?”
他的眼神冰冷、銳利,也危險、冷漠。
薛昭妍咬著嘴唇,苦苦哀求:“斯禮,我只是想留在北城,我求求你饒了我這次吧,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做越界的事,我發(fā)誓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徐斯禮看著她,很淡地說:“你忘了?你當年已經在確認書上簽了名,也把你手里的東西全交給了我,你的威脅,本就一點用都沒有?!?p>薛昭妍的哭聲戛然而止,緩緩從引擎蓋上滑坐到地上:“……”
徐斯禮的語氣甚至稱得上平和:“昭妍,我已經算‘有良心’了,沒有出爾反爾,沒有在拿到東西之后就‘處理掉’你們,而是照顧你們母女,直到現(xiàn)在?!?p>“但你要是想反悔,想用那些早已不存在的東西來挑戰(zhàn)我的底線——”
他垂下眼看她,那雙總是溫和帶笑的眼睛,此刻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令人膽寒的黑暗。
“那我一定會在你有所行動前,讓你和你的女兒,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你最好相信我不是在恐嚇你?!?p>“……”薛昭妍被他話里那股真實的、冰冷的殺意嚇得魂飛魄散,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宋鑫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聽到徐斯禮在威脅薛昭妍,他連忙扶住劇烈顫抖的薛昭妍,驚怒交加地看著徐斯禮:
“徐哥,你們在說什么?什么證據?什么‘處理掉’?你怎么能說出讓妍妍和芃芃消失這種話呢?她們是你的女人和孩子啊!”
徐斯禮轉動著婚戒,而后道:“宋鑫,你要是真那么喜歡她,可以帶她一起走。我已經給你爸打過電話,他現(xiàn)在應該在家等你回去商量把你送到哪里?!?p>說完,車窗升起,勞斯萊斯徑直駛離復式小樓。
宋鑫連忙扶起薛昭妍:“妍妍,妍妍,你沒事吧?”
薛昭妍目光呆滯地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她頭發(fā)散亂,狼狽不堪,嘴里卻反復念叨著一句話,像魔怔了一樣:
“你們休想就這么擺脫我……”
宋鑫試圖勸她:“妍妍,徐哥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而且看徐哥的樣子,他對你真的沒有感情了,你繼續(xù)留在北城也沒什么好處,要不我們就聽他的,離開北城吧?”
“我家在新加坡有產業(yè),我?guī)愫推M芃一起去,以后我會加倍對你們好的!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顧你和芃芃一輩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告白里,沒有發(fā)現(xiàn)薛昭妍的眼神已經從呆滯變成瘋狂!
宋鑫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眼里只剩下對徐斯禮出爾反爾的恨!
她反手抓住宋鑫的胳膊:“我就算要走,也不會讓他們有舒心的日子過!宋鑫,你再幫我一個忙!”
……
時知渺回到陳紓禾的公寓,卻發(fā)現(xiàn)家里空無一人,整個房子依舊是她們昨晚去酒店赴宴前的樣子。
也就是說,陳紓禾昨晚沒有回家。
時知渺立刻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可依舊是直到鈴聲結束,都沒有任何人接聽。
時知渺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看時間已經中午12點多,她又抱著希望,想著陳紓禾可能是還沒醒,便耐著性子繼續(xù)等。
期間,她每隔一個小時就給陳紓禾打電話、發(fā)微信,然而直到晚上,陳紓禾依舊沒有任何答復。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以前陳紓禾就算是在玩,或者在忙,也一定會回她一條消息,不會讓她擔心。
時知渺再也坐不住了,拿了車鑰匙出門,回到昨晚舉辦宴會的酒店。
她找到酒店經理,表明來意,想要看一看酒店大門的監(jiān)控。
酒店經理認得她是徐太太,不敢怠慢,立刻帶她去監(jiān)控室。
時知渺從昨晚她跟陳紓禾分開后開始看,一直看到午夜兩點,畫面里都沒有陳紓禾。
也就是說,陳紓禾可能還沒有離開酒店。
可沒有離開,人又去了哪里?
她看到畫面里,陳紓禾跟周祺說過話,便給周祺打去電話。
彼時周祺正在跟徐斯禮開會,看到來電顯示,表情有些許微妙,連忙低聲匯報給徐斯禮。
徐斯禮挑了挑眉,拿過他的手機,走到窗邊接聽。
時知渺在那邊“喂”了一聲,徐斯禮便慵懶地輕笑:
“徐太太是不是備注錯號碼了?想打給我,怎么打到周祺這里了?”
“……”
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厚顏無恥,但每次都會被他的自戀程度氣笑。
時知渺說:“我本來就不是找你的,我找周秘書,你把手機給他。”
徐斯禮語氣里帶上點不爽:“你找他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p>“我就是找周秘書?!睍r知渺語氣堅持。
徐斯禮撇了一下嘴,將手機還給周祺,還附帶一個危險的眼神。
周祺輕咳一聲:“太太,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