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紓禾趕到餐廳時,餐廳已經(jīng)清場了,包括老板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開,只有周祺帶著手下在二樓勘查。
“周秘書!”
陳紓禾仰頭喊了一聲,然后快步上了二樓,“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周祺見到是她來,有些意外:“陳醫(yī)生?怎么是您?夫人她呢?”
“渺渺在醫(yī)院守著徐斯禮呢,手術還沒結束,她不敢走開?!标惣偤倘詢烧Z解釋完,又問,“找到什么線索沒有?”
周祺點點頭,帶她到欄桿邊,指著一根豎柱說:“陳醫(yī)生,看這里?!?/p>
陳紓禾湊近看,才發(fā)現(xiàn)柱子上綁了一根很細很細,而且是透明色的魚線,魚線的另一端則垂落在地上。
她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推測,可能是這樣的,”周祺分析,“有人用這根魚線做了一個簡單的機關?!?/p>
“魚線一頭綁著柱子,接著用花盆底座壓住魚線,魚線一路延伸到遠處,那么這個人只要躲在角落拉動魚線的另一頭,花盆就會被魚線掀翻,直接從欄桿墜落,造成花盆是意外跌落的假象。”
“因為魚線是透明的,靜置不動的時候很難被發(fā)現(xiàn),所以那個人動手之前,這條走廊上雖然來來往往很多人,但都沒人能發(fā)現(xiàn)這里被設置了機關?!?/p>
陳紓禾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她氣得胸口起伏:“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是的?!敝莒鼽c頭,但又皺眉,“我們已經(jīng)盤問過餐廳老板和服務生了,可惜沒問出什么,他們都聲稱不知情?!?/p>
陳紓禾不假思索:“就是薛昭妍!渺渺說她看到薛昭妍了,肯定就是她布置的!”
周祺搖頭:“我們也給他們看了薛昭妍的照片,都說不認識,并且二樓的監(jiān)控會在午夜十二點至清晨六點關閉,這根魚線,可能就是在那段時間布置的,所以沒有拍到是誰動的手腳。”
“不過我們的人已經(jīng)在全力搜尋薛小姐的下落?!?/p>
“薛昭妍!”陳紓禾磨牙,“這個女人,害渺渺還害得不夠嗎!這次找到她,我一定要狠狠扇她幾個巴掌出這口氣!”
周祺眼神銳利:“陳醫(yī)生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兇手的?!?/p>
陳紓禾冷靜了一下,走到欄桿邊,探頭往下看。
一樓大廳的事發(fā)現(xiàn)場還保持著原樣,碎裂的花盆和散落的泥土,一片狼藉。
“周秘書,”她語氣嚴肅,“你讓人收拾這些花盆碎片的時候要戴上手套,所有東西,包括這根魚線和欄桿接觸的地方都要保存好,這些上面很可能有指紋,將來可以交給警方,給薛昭妍定罪!”
“陳醫(yī)生放心,這些我們已經(jīng)想到了,現(xiàn)場證據(jù)都有封存好。”周祺頷首。
陳紓禾又拿出手機:“周秘書,我們加個微信吧,有什么進展你直接告訴我就好,渺渺現(xiàn)在……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必要的事,暫時別去煩她,讓她安心等徐斯禮的消息吧。”
“好的?!敝莒髂贸鲎约旱氖謾C,兩人添加了好友。
事情交代完畢,陳紓禾先行離開餐廳。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卻意外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樹下。
“季教授?”
陳紓禾有些意外,走了過去,“你怎么在這里?來吃飯嗎?但是這家店今天不營業(yè)了?!?/p>
季青野氣質(zhì)依舊溫潤,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凝重,直接開口道:“陳小姐,你是不是在找對花盆動手腳的人?”
陳紓禾一愣:“你怎么知道?”
季青野目光沉靜:“我當時就在二樓吃飯,事發(fā)后,我注意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女人急匆匆離開現(xiàn)場,覺得不呀i對勁,懷疑她跟這件事有關,就暗中跟了出去。”
陳紓禾一驚:“你跟到了那個女人??”
“是,我跟著她出了餐廳,可惜只追到她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我沒能攔住車,不過拍下了車牌號碼?!?/p>
陳紓禾大喜過望,他追到的這個人肯定是薛昭妍,她馬上道:“有車牌號就好!季教授!你真是老天爺派來幫渺渺的!快!把車牌號碼給我!”
季青野拿出手機,調(diào)出照片。
陳紓禾立刻翻拍下來,又將照片發(fā)給周祺,并附上語音:“周秘書!快查這個車牌!薛昭妍很可能就是坐著這輛車跑的!”
周祺很快回復:“好,我馬上查!”
陳紓禾看向季青野,十分感激:“太謝謝你了季教授!要是能抓到這個女人,就能幫渺渺報仇了!”
季青野搖頭,表示不必客氣,又問道:“時小姐還好嗎?”
陳紓禾臉上的喜色淡去,搖了搖頭:“挺不好的。”
季青野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聲音低沉了幾分:“陳小姐,我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是那個女人一個人就能完成的?!?/p>
陳紓禾不懂:“為什么?”
“因為她是提前布置的機關,說明她早就知道時小姐會來這家餐廳吃飯,并且能確定他們的大致位置。否則她無法保證花盆一定能砸中時小姐?!?/p>
陳紓禾很快反應過來:“對??!有道理啊!所以她有內(nèi)應!”
季青野頷首:“我個人覺得,是誰提議,或者最終確定來這家餐廳吃飯的人,最值得關注。”
陳紓禾擰眉:“渺渺跟我提過一句,這頓飯好像是南濟醫(yī)院做東的餞行宴,但具體是誰安排的我得回去問渺渺才知道。季教授,你這個思路很正確。”
季青野溫聲:“能幫到你們就好……我現(xiàn)在能去醫(yī)院看時小姐嗎?”
陳紓禾撓了撓額角:“渺渺現(xiàn)在估計沒心情見客,她丈夫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呢……要不這樣,我們加個微信?等渺渺的情況穩(wěn)定一些,我再跟你聯(lián)系?!?/p>
季青野:“好?!?/p>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
陳紓禾立刻掃碼。
兩人站在路邊交換聯(lián)系方式,卻都沒有注意到,一輛線條流暢炫酷的啞光黑跑車在幾步外的大馬路邊緩緩停下。
車窗降下一半,露出陸錦辛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
他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細長香煙,狹長眼眸微瞇,視線落在陳紓禾和季青野身上。
沒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一點點冷下來,像結了冰的湖面。
他手指摩挲著金屬打火機,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幾秒后,嘴角忽然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