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空氣，讓紀欣然的呼吸有些困難，但是她還是第一次，用這么直觀的視角，俯瞰整個大地。

“現(xiàn)在，你還覺得自己原本所處的地方，已經(jīng)很高了嗎？”

老者的聲音輕輕響起。

紀欣然一時間恍惚了，她明白，老者表面上是在說六十六樓的高度，但實際上指的是她所擁有的資源，成就。

良久，她輕輕道：

“和現(xiàn)在相比，之前所處的高度，的確是不值一提?！?/p>

老者輕輕點頭。

“那么你希望自己是被俯瞰的那個人嗎？或者換句話說，你希望葉塵，是那個被人俯瞰的人嗎？”

老者的能力，已經(jīng)是神乎其神，讓紀欣然都有些懷疑自己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但是，當(dāng)他提及葉塵名字之后，紀欣然瞬間清醒了過來。

“您就是葉塵的師傅？”

看到紀欣然這么快反應(yīng)過來，無相鬼醫(yī)再次微微一笑：

“不愧是我徒弟選中的女人，不過你還沒有給我你的答案?！?/p>

紀欣然思索了片刻，輕聲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對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已經(jīng)很滿足了，如果是葉塵的話，他應(yīng)該不希望自己被人俯瞰吧?！?/p>

印象里的葉塵，雖然并不是非常有野心，但絕對是一個不甘人后的人。

無相鬼醫(yī)輕輕道：

“你沒有說謊，我猜測，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找你的意思?！?/p>

紀欣然心中一顫，自從她猜測到眼前老者的身份之后，就大概猜到了老者的來意。

他在告訴自己，葉塵注定是要走到更高更遠的人，而自己，配不上葉塵。

“前輩，我知道自己配不上葉塵，但我會繼續(xù)努力，不成為他的拖累的．而且，您真的覺得，葉塵未來如何，會被我影響到嗎？”

紀欣然這不是故意辯解，而是她心里話。

說實在的，葉塵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所接觸的世界，早已經(jīng)不是紀欣然能夠影響的了。

紀欣然真的不認為，自己能夠有什么負面影響。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們的命運產(chǎn)生了糾葛，就自然會有影響?！?/p>

紀欣然再度沉默，雖然她知道這并不是葉塵的意思，但第一次見到葉塵的師傅，就被他否定，紀欣然心里也并不好受。

“葉塵身上肩負著巨大的使命，現(xiàn)在的位置還遠遠不夠?！?/p>

無相鬼醫(yī)補充了一句，他希望紀欣然能夠做出聰明的選擇。

良久，紀欣然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展顏一笑，無相鬼醫(yī)還以為她會做出讓自己滿意的選擇，沒想到她反而認真的看著自己。

“我不知道您給葉塵選擇了一條什么道路，但對我而言，能和葉塵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一路以來，我并沒有懈怠，可能現(xiàn)在能力還不行，但起碼我做到了盡力而為?！?/p>

“我和葉塵認識很久，大概能知道他的想法，其實他是一個挺懶的人?！?/p>

“但在關(guān)鍵的事情上，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夠抉擇。如果葉塵希望我離開，我會二話不說就走，但如果不是．”

紀欣然依然保持著微笑，但這就已經(jīng)是她最終的選擇了。

因為紀欣然想起來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從中海來到帝京城，不正是因為當(dāng)初，擅自做決定，需要保全葉塵嗎？

那一次她沒有和葉塵商量，成為了趙君昊的未婚妻。

若不是趙君昊對女人沒什么興趣的話，恐怕自己會落下一輩子的悔恨，都未必能夠配得上葉塵了。

這樣的覆轍，紀欣然不想再重演。

“也就是說，如果葉塵想讓你離開，你會走，但如果他不想，你也不會離開？”

無相鬼醫(yī)瞇起眼睛望著紀欣然，后者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

“沒錯，如果某一天我覺得，他真的想讓我離開，但張不開口的話，我也會主動離開?！?/p>

無相鬼醫(yī)思索了很久，忽然間，他產(chǎn)生了一種福至心靈的感覺，手指捻動，快速計算著什么。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小子會義無反顧，最認準的認識你?！?/p>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做那個壞人了，孩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戴上它，當(dāng)是我這個老師送給徒弟媳婦的見面禮了。”

無相鬼醫(yī)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玉佩，給紀欣然戴上。

那玉佩通體墨綠色，觸感冰涼，但紀欣然戴上之后，就感覺好像有一股暖流，在渾身流淌起來。

“謝謝師傅?！?/p>

紀欣然忍不住眼圈微紅，要知道，上來就被質(zhì)疑的滋味，并不好受。

和無相鬼醫(yī)給葉塵尋找的那些人，比如說楚紅雨、周香凝等人比起來，自己確實天然就不如，但紀欣然自問從來沒有懈怠過。

也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第一個，就對葉塵后來的選擇，有過任何不滿和指責(zé)的地方。

“不用客氣，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和那小子說，沒關(guān)系的?！?/p>

紀欣然剛準備回應(yīng)，就突然間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好像整個人急速下墜了一樣！

地面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無相鬼醫(yī)卻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

“不！”

紀欣然瞳孔收縮，好像已經(jīng)能看到自己粉身碎骨的樣子。

不過下一秒，周圍的空氣恢復(fù)了溫暖，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辦公室的地面上。

“前輩？師傅？”

周圍空無一人，若不是破碎的窗戶，還有胸前那塊玉佩微涼的溫度，她都會覺得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欣然，你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就看見姬家的罡勁高手，伴隨著一系列塵欣集團的保安，沖了進來。

“剛才聽到這里有聲音，沖進來才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有什么事情嗎？”

眾人焦急地看著紀欣然。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窗戶，大家不用急?！?/p>

紀欣然整理了一下心情，讓人都離開之后，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所有人都離開之后，她拿出來電話，卻停留在撥號的那個位置，遲遲沒有撥出去這個電話。

剛才她心里是有一絲緊張，也有一些難過的，她其實極力在避諱去想自己和葉塵之間的差距，葉塵也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嫌棄她的樣子。

但是，無相鬼醫(yī)直接戳破，還是讓她心中泛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