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釣魚的話,確實沒什么特別之處。
可是秦風卻注意到這個人垂釣的姿勢十分奇特:他不像是一般人那樣安靜地握著魚竿垂釣,而是兩只手分別握著一根魚竿,身體筆直地站在船頭,兩根魚竿在水中輕輕地攪動。
“咦?那個人在干什么?”東宮雅順著秦風的視線望去,頓時也被吸引了目光:“他這是在釣魚還是在攪混水???”
釣魚講究的是一個“靜”字,可是那人看起來卻沒這么靜。
東宮雅看得樂了:“按照他這么個釣法,怕是周圍的魚都快被他打暈了?!?/p>
不過她只是看了個樂子,隨后便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走吧別看了,咱們還要去找高手學習呢?!?/p>
南鶴軒不愛看樂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要跟著東宮雅離開。
他們倆走出兩步,卻發(fā)現(xiàn)秦風還站在原地沒動,遲疑地停了下來:“老秦,你還不走看什么呢?”
東宮雅推了推秦風的肩膀,可秦風仍舊不為所動,只是定定地看著那邊那位釣魚之人。
他甚至覺得他們的距離太遠,看得不夠清楚,又往前多走了幾步。
站在碼頭邊,恰好可以將那人的一舉一動盡數(shù)收入眸中。
那人兩手都拿著魚竿,輕輕地攪動著面前的海水,海水在他的攪動中四散開波紋,朝著周邊緩緩蕩漾……
不知為何,看著那人攪動海水的動作,秦風驀然想到了一樣東西——劍術(shù)。
“他不是在釣魚?!鼻仫L提醒了東宮雅和南鶴軒一句:“他用的是劍術(shù)?!?/p>
“劍術(shù)?”東宮雅瞪大了眼睛,和南鶴軒對視一眼后,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名釣魚之人身上。
“你們仔細看他攪動海水的動作,還有海水的波紋。”秦風提示道。
三個人就這么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那人用魚竿攪動海水。
秦風的眼睛盯著波紋,看著那慢慢蕩漾開來的漣漪,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耳畔有海水被攪動的水聲,心境之中,能夠感受到波紋蕩漾開來的弧度。
而在他閉上眼睛之后,竟然能“看”到魚竿在海水之中劃動出來的劍氣。
劍氣劃過,一招一式盡在眼前。
好高深的劍意!
秦風不急著走,反而就這么在碼頭之上盤坐下來,閉著眼“看”著那人釣魚。
在他的腦海里,那人的一招一式都在眼前演練開來。
與此同時,他的手虛虛地一握,仿佛一把長劍在手。
恰好,釣魚之人手中也是兩根魚竿,同時也是兩把長劍。
秦風幻想自己手里拿著罪與罰二劍,開始在腦海里跟隨著釣魚之人在海水之中攪動出來的劍意一同舞動兩把劍。
原本他是不習慣使用雙劍的,畢竟他從最開始用劍就是單劍,從前的魚腸劍也只有一把。
但是釣魚之人的劍招,仿佛就是為雙劍量身打造的。
按理說,習慣了使用單劍的人是很難習慣雙劍的,畢竟左右手的力量有差距,兩把劍之中必定有一把沒辦法發(fā)揮出完整的力量。
秦風現(xiàn)在也是如此,有時候甚至他用單劍的時候會比用雙劍的時候更加靈活。
可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同時擁有罪與罰的意義就不大了。
可是強行使用雙劍,并不能完全發(fā)揮出另一把劍的實力,有時候甚至會成為負累。
釣魚之人用魚竿比劃出的劍招并沒有特定的招式,倒是更像是如何將兩把劍融匯一體的一種引導。
秦風按照他的方法和劍勢走向,融合了自身的劍法,竟然能夠?qū)⒆笫謩σ菜查g提升一個檔次。
罪與罰在手,秦風的劍招走向越發(fā)流利。
領(lǐng)悟著釣魚之人的劍氣,秦風似乎感受到了兩把劍各自的路。
同樣的劍法,用右手和左手自然有所不同。
用男人行雙手劍的方式,秦風竟然能夠?qū)⒈緛韺儆趩问謩Φ膭Ψㄍ耆褂迷陔p手劍之上。
兩把劍,各自擁有自己的劍路,卻又能融為一體、互不干涉。
周圍的一切都靜下來,秦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他的身體仿佛融入了眼前的黑暗之中,手中憑空多出了兩把長劍。
前方似乎有人在看著他,盯著他的一招一式,時不時嚴厲道:“不對,重來!”
秦風走錯一劍,立刻便能聽到那道嚴厲的聲音響起。
“不對么?”秦風閉著眼,眉頭微微一皺。
耳畔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小子,看好了?!?/p>
秦風沒有睜眼,仍舊閉著眼睛,卻能看見黑暗中有一道劍氣劃過,演練出了一記完整的劍招。
這劍招來得十分凌厲,和剛才秦風的走勢看起來大差不差。
但是秦風卻一眼看出了不同之處:“原來如此……”
閉著眼,秦風的腦海里便開始重新演練這一招。
當他按照“看”到的劍勢完整的演練下來,那道嚴厲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嗯,還算不錯?!?/p>
周圍很安靜,其實也不安靜。
人來人往的碼頭怎么可能沒有聲音,甚至時不時還會傳來東宮雅和南鶴軒的議論聲。
就連遠處孩童嬉笑打鬧的聲音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偏偏他就是覺得很安靜,安靜到仿佛耳畔只有那個男人的聲音。
劍招劃過,最后秦風忽然開口:“魚兒上鉤了?!?/p>
只見最后劍招的最后一式終了,他猛然睜開眼,就見釣魚之人起竿,空氣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水線,在陽光之下晶瑩剔透。
這時候三人才看到,那兩根魚竿別說魚鉤魚餌了,甚至就連魚線都沒有。
可是偏偏那條水線帶出來一條碩大肥美的大魚,從海水之中飛出來后,直接落到了男人身側(cè)的竹簍之中。
等到魚落入竹簍之后,東宮雅瞪大了眼睛,南鶴軒神色一凝,兩人都是一臉詫異。
唯有秦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前方的釣魚之人。
前方釣魚之人這時候轉(zhuǎn)過身來,恰好和他對視。
那是一名看起來相貌不過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兜里之下是一張骨骼硬朗的臉。
秦風拱手欠身:“晚輩多謝前輩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