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夏這話說得，沒了往日的高傲，倒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都不等秦風(fēng)捧場，她就自言自語：“若是碰不到……”
看她剛鼓起的勇氣好像散了點兒，秦風(fēng)輕笑：“若是碰不到，說明你堂堂神女殿下，只有有緣人才有資格接受你的觸碰?！?/p>
“凡夫俗子，不配?！?/p>
秦風(fēng)說完這話有點心虛：他不是個喜歡隨便貶低別人的人，只能在心里暗自道歉“抱歉諸位，哄哄小姑娘，你們應(yīng)該不會介意的，我可不是在說你們真是凡夫俗子……”
得到秦風(fēng)這話，椒夏看起來臉色好看多了，驕傲地挺起胸膛：“沒錯！無論碰不碰得到，本神女都是古神的造物，高不可攀！”
她一咬牙，朝著距離她最近的一個人飛身而去。
一伸手……
秦風(fēng)眸子凝了凝：她的手從那名弟子的胸口穿過去了。
“怎、怎么會這樣……”
出手的時候，椒夏還在心里想：得收著點勁兒，不然一把把人推飛出去就不好了。
可現(xiàn)在，別說把人推飛出去了，她根本連人都碰不到。
她不甘心，立刻去摸下一個人。
這一次她也顧不上什么收著點勁兒了，只覺得可能就是因為自己這么想，所以才碰不到別人。
于是她這次用了普通的力氣，可結(jié)果還是一樣。
然后是下一個、下下個。
甚至到了后面，她眸子一凝，干脆在手中掐訣。
秦風(fēng)看得出來，她手上掐的這個決是可以直接將一個普通弟子化作齏粉。
正要阻止，就見她掐的決打向了白骨塔。
金光閃爍，神力迎面而來，和秦風(fēng)擦肩而過。
可是……
也僅僅如此而已。
他身后，白骨塔毫發(fā)無損，椒夏的術(shù)法打上去，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就這么消失了。
“不可能！”
椒夏瞪大了眼睛，幾乎失聲叫出來。
但除了秦風(fēng)，沒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她好像受到了刺激，開始不斷地掐訣，搭在白骨塔上。
以她本來的實力，整個白骨塔她都可以將之摧毀。
可現(xiàn)在，居然連一個坑都沒有打出來。
看她越來越激動，秦風(fēng)走上掐來，握住了他的手。
“椒夏，可以了?！?/p>
椒夏被迫停下來，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泛紅：“怎么會這樣？難道我變成假的了么？”
秦風(fēng)搖搖頭：“只要我還看得見你，你就是真的?！?/p>
“可是，可是如果你……”
椒夏下意識想說什么，但還是咽了回去。
秦風(fēng)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
之前墨淵的影響很深，那時候就連秦風(fēng)都被他變成了假的。
椒夏或許也受到了影響。
如今秦風(fēng)回來了，可是椒夏好像徹底變成了他眼中的一個幻覺。
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再感知她的存在了。
從前是椒夏自己不愿意讓人看見，可現(xiàn)在她是無法被其他人看見。
椒夏產(chǎn)生了懷疑：或許，她真的被變成了假的。
又或者，在秦風(fēng)消失之后，真正的她就已經(jīng)回到了神殿中。
而她，只是秦風(fēng)產(chǎn)生的一個幻覺而已。
秦風(fēng)和她可以共感，他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著搖搖頭：“你不是神女么，對自己這么沒自信？”
“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只要還有一個人能記得你，能感知到你的存在，那你就永遠都不會假的。”
“你要相信，我會一直記得你、看到你，在我這里，你是真實存在的，那你就永遠都是真實存在的?！?/p>
“神女高不可攀，我能做那個唯一可以看到神女的人，是我這個凡夫俗子的榮幸?！?/p>
椒夏愣愣地看著秦風(fēng)，她的眼圈已經(jīng)通紅了，可就是沒有眼淚掉下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別扭地別開腦袋，甕聲甕氣道：“我才不在乎能不能被人看到呢，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一會兒，“只是”不出來了。
秦風(fēng)也沒讓她說下去，自己替她接上了這個臺階：“我知道，你只是擔(dān)心不能再吃到冰糖葫蘆了，對吧？”
椒夏順著他的臺階就往下下：“這是自然了，凡夫俗子的注視于本神女來說毫無用處，自然是冰糖葫蘆讓我覺得可惜了！”
“嗯，你說得對。有時候，他人的目光如同盞盞鬼火，看不到才是好的。倒不如多吃點冰糖葫蘆好?！?/p>
秦風(fēng)同意地點點頭，哄著她：“所以啊，你現(xiàn)在就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p>
“我一定會想到辦法，讓你多吃幾串冰糖葫蘆的。”
椒夏的心性比任何人都單純，聽秦風(fēng)這么一說，她又笑了：“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吃不到，你也不許吃！”
“嗯，一言為定?！?/p>
椒夏不想繼續(xù)留在這兒了，看著那些沒被她碰到的人，她總覺得有點難受。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本該無欲無念的神女，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居然也會有“難過”這種情緒了。
而且，她想吃冰糖葫蘆，就是她的欲。
秦風(fēng)并沒有多想，雖然椒夏是神的造物，但對于他來說，椒夏就是個人。
是個還沒長大的……幾萬歲的小女孩而已。
椒夏自己先跑回白骨塔了，秦風(fēng)留在原地，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周邊停下了不少人，這時候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剛才他著急了，看椒夏情緒不穩(wěn)定，怕出什么意外，趕緊跑過來阻止她。
但是忘記了，他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周圍來來往往人有不少。
祝星就在不遠處，看著他目瞪口呆。
很明顯，剛才那一幕他們都看到了。
實在是太詭異了！
甚至就在秦風(fēng)面前兩步的地方，丹書杵在那里，硬是動也不敢動。
剛才，秦風(fēng)就這么沖過來，突然站在他面前自言自語。
要是單純地說話也就算了，他好像還伸手抓住了什么東西，又抬手對著空氣摸了摸。
臉上的笑容又溫和又寵溺……
這難道不嚇人么！
本來，秦風(fēng)是該解釋兩句的。
可是看這么多人都看到了，秦風(fēng)干脆不裝了。
反而溫和地看向大家：“不好意思，我妹妹剛才鬧脾氣了，我勸了兩句，沒嚇到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