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榕榕有些嫌棄地說道:“我回房間休息,你跟著我做什么?”
“當然是保護夫人。”
如果給他后面安一只黑尾巴,他應(yīng)該可以搖起來。
“這島上沒有其他人?!?/p>
小七寸步不讓,“也順便防止夫人逃跑?!?/p>
秋榕榕無奈道:“小七,你不用盯這么緊,我沒翅膀能往天上飛,也沒魚尾巴可以渡海,身上五顆微型炸彈分別對應(yīng)脖子和四肢,衛(wèi)星遠程操控,想走也走不了。”
秋榕榕已經(jīng)摸清島上的地形。
想要離開,需要坐那種動力足夠的船,或者乘坐直升飛機。
坐直升飛機這條路行不通。
坐船的話需要混進島上日常工作人員的隊伍里。
想進行到這一步,需要先把脖子上的微型炸彈拆掉。
她試過了。
周景行軟硬不吃,她尋找不到方法,只能做他的囚徒。
小七好奇地問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有幾個?她們都想逃走嗎?”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
“總不能只有夫人一個吧?”小七覺得美人像黃金一樣,越有權(quán)勢,擁有的就會越多。
他不信周景行只有秋榕榕一個女人。
但跟隨周景行這段時間,小七也確實沒有看見周景行接觸除了客戶的其他女人。
“誰知道呢?!?/p>
秋榕榕并不知道周景行在外面做什么。
當年談戀愛的時候,他的手機對她公開。
沒有曖昧對象。
只要不出差就會準時回家,去了外地也會報備。
無論真假,他扮演男友的時候極為稱職。
但那些都是假象。
秋榕榕并不了解真正的周景行。
“夫人,我晚上是守在外面的,不怪我聽墻角,是你叫得太大聲?!毙∑咭膊挥X得害臊,他黑棕色的皮膚瞧不出臉紅,“周總天天晚上陪著你,你要是不知道,就沒人知道了。”
“你覺得他和我在一起,是對我有感情?”
“不是嗎?”小七不懂。
秋榕榕搖頭:“不是。”
有感情應(yīng)該心意相通。
秋榕榕赤身裸體地躺在周景行的身邊,按道理來說,他們應(yīng)該是最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但秋榕榕對周景行的內(nèi)心一無所知。
她被逼無奈,才在眾多死路中選擇了一條可能的生路。她熟悉每一種姿勢,知道長度,喜愛的角度,還有時間,但知道這些又如何呢?
連一陣枕邊風都吹不起。
夜晚鋪滿玫瑰和荊棘,時而溫熱纏綿,時而鮮血淋漓。
她躺在他的懷里,像躺在一只不透明的玻璃盒子里,睜開眼睛看得見月亮,看不見出口。
也不知何時是盡頭。
小七是孤兒,無國籍無身份,名字是因為在那批孩子里排名第七,所以才叫小七。
他的姓氏跟隨買他的那個人。
這是他第二次被販賣。
第一次是因為吃不飽飯被帶到船上。
第二次是因為跟的買主死了,他主動上出來為自己找一個新的買主。
習(xí)慣是很強大的力量。
小七在三十歲之前不想自由。
為別人賣命就是他習(xí)慣的生活。
等到三十以后,他的身體沒有鼎盛時期那么靈活,就帶著自己的錢去渡渡群島,買個新身份,過閑適的退休生活。
在此之前,如果老板能夠獎勵給他一個老婆那就更好不過。
小七上一次跟的老板,也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身邊的情人一個比一個更漂亮。
他很羨慕。
他也想住大房子,有一對兄弟跟在自己的身后,有無數(shù)美女靠他懷里給他點煙。
原本老板看他辦事麻利,把一位美麗的情人送給他,他愛不釋手,結(jié)果那個女人剛來,婚禮還沒來得及,就因為吸毒過量死了,他哭了好多天。
小七希望下一個遇見的,能活得久一些。
周景行的房間里有畫板,而沈硯川有單獨的書房,書架里擺放著一些小說,秋榕榕可以隨時取閱。
秋榕榕沒有手機,島嶼上的電視頻道有限,整天就那幾個頻道循環(huán)播放,秋榕榕已經(jīng)看膩。
小七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秋榕榕回房間后原本想補一覺,但小七總是和她說話,睡不安穩(wěn),便起身前往書房。
沈硯川的書房,秋榕榕正準備從書架上挑一本書。
小七的門口輕輕咳了一聲。
秋榕榕這才發(fā)現(xiàn),沈硯川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進來。
“有找到你需要的嗎?”沈硯川話里有刺。
他以為秋榕榕在書房里翻找他們犯罪的證據(jù)。
秋榕榕平和地說道:“我找本小說看看?!?/p>
沈硯川目光審視,從書架上拿出那本有些舊的《蛇結(jié)》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這本不錯,你可以用來打發(fā)時間?!?/p>
她隨便翻開其中一頁,就能感受到森冷的文字順著手背像蛇一樣攀附她的胳膊。
她立刻抽回手。
“不看這種文學(xué)恨品,我喜歡治愈的?!鼻镩砰盘袅吮疽呀?jīng)看過千百遍的《小王子》,親了親書本的封面,繞過沈硯川離開。
沈硯川站在原地,突然說道:“以后有喜歡的書可以告訴我,我從島外給你帶過來?!?/p>
他忽然對她好,不再是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秋榕榕有些意外。
她詫異地回頭看他,他和平常并無二致。
他們?nèi)死?,沈硯川會盡量和秋榕榕保持距離,他是他們?nèi)酥蟹纻湫淖顝姷摹?/p>
周景行自信,他覺得秋榕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多有縱容。
江無渡是個全憑自己喜好的瘋子,他想親近秋榕榕,把她當成自己的新兔子養(yǎng)起來,但秋榕榕躲著他。
唯獨沈硯川和秋榕榕相處時,保持客氣,除非有必要或者受人之托,否則沈硯川盡量少和她相處。
沈硯川覺得秋榕榕危險。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很容易殺死的人,卻被留在最后,本身就是危險。
再加上,秋榕榕根本就不是秋家的女兒。
對于這種事,沈硯川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他單純覺得麻煩,但周景行又說想留秋榕榕,作為同伴,他在表面上就不能做得太難看。
沈硯川準備把他們的關(guān)系,推回到大學(xué)四年期間的相處狀態(tài)。
秋榕榕知道,他這話,是給她臺階下。
于是秋榕榕立刻拿出斜轉(zhuǎn)魔方,笑著說道:“學(xué)長,你能教教我,如何把這個魔方解開嗎?”
沈硯川靠在書桌邊,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銀框半邊眼鏡,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叫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