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菱從未央宮出來,就覺得自己重任在身,胸口的紅領(lǐng)巾更加鮮艷。
現(xiàn)在的她再也不是炮灰甲乙丙,而是娘娘的心腹干將了。
她心里既緊張又有點(diǎn)小興奮,總覺得應(yīng)該做點(diǎn)什么,便決定在宮里走走。
嗯,就當(dāng)是巡邏了,萬一能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蛛絲馬跡呢。
她漫無目的溜達(dá),不知不覺走到了御花園,欣賞著盛開的花朵,心情卻輕松不起來。
系統(tǒng)啊系統(tǒng),你倒是給點(diǎn)明確的提示啊……
明珠郡主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啊?會不會有危險?
娘娘讓她留意,可她這樣瞎逛真的有用嗎?
她正胡思亂想著,拐過一片茂盛的花叢,卻見明珠郡主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秋千上,唉聲嘆氣,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何菱眼睛一亮,真是巧了。
得想辦法讓明珠郡主去安全的地方,最好是未央宮附近,娘娘說不定還在找郡主呢。
她快步走過去,露出一個笑容:“郡主?!?/p>
明珠抬起頭,見是她,勉強(qiáng)笑了笑:“是菱姐姐啊。”
何菱趁熱打鐵,試探性的關(guān)切道:“郡主怎么一個人在這兒?瞧著心情不大好?”
明珠撇撇嘴,踢著腳下的小石子。
“沒什么,就是心里煩悶,出來透透氣?!?/p>
何菱看著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里也跟著著急。
小說里但凡出現(xiàn)這種落單的情節(jié),總會刷新出千奇百怪的壞事。
她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目光掃過周圍的花草,試圖找個借口。
“是啊,有時候是挺悶的,不過我方才路過菊園那邊,看到花匠搬了好幾盆沒見過的菊花,顏色怪好看的,郡主要不要一起去瞧瞧?散散心也好啊?”
明珠興致缺缺地?fù)u搖頭:“菊花年年賞,也就那樣,沒什么新奇的?!?/p>
“那……那去聽雨閣?那邊還能喂魚……”
“不想動?!泵髦閲@了口氣,依舊無動于衷,甚至晃秋千的幅度更小了。
何菱有點(diǎn)急了。
怎么辦怎么辦?
要是叫不動她,自己這差事肯定辦砸了。
最關(guān)鍵的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明珠掉進(jìn)陷阱啊。
電光火石間,何菱福至心靈。
她猛地一拍手,看向明珠:“??!對了對了,我來之前路過未央宮,隱約聞到一股味兒,又香又甜,勾得人肚子里的饞蟲直打滾,肯定是娘娘又琢磨出什么神仙點(diǎn)心了。”
“咱們現(xiàn)在趕緊去瞧瞧,沒準(zhǔn)兒還能蹭上剛出爐的呢!”
果然,一聽到姜嬛,明珠眼睛瞬間就亮了:“真的嗎?”
何菱點(diǎn)頭如搗蒜:“騙你是小狗?!?/p>
得到確切的回應(yīng),明珠臉上的愁云慘霧一掃而空,立刻從秋千上跳了下來。
“那我就先跟你去看看,吃完了,我再、再回來坐著?!?/p>
何菱長舒一口氣,連忙笑著去扶她:“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未央宮?!?/p>
關(guān)鍵時刻,還得看咱們廚神娘娘發(fā)揮!
可兩人剛轉(zhuǎn)身,還沒走出幾步,旁邊小徑上忽然轉(zhuǎn)出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
男子面容算得上俊朗,舉止風(fēng)度翩翩,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徑直朝著明珠郡主走來。
“參見郡主?!?/p>
他對著明珠躬身一禮,態(tài)度謙和,“早就聽聞郡主天真爛漫,蕙質(zhì)蘭心,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何菱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看著就人模狗樣,不可信!
系統(tǒng)也立刻發(fā)出尖銳警報。
「警告!高風(fēng)險目標(biāo)出現(xiàn)!極度危險!請宿主立刻帶離保護(hù)對象!」
那電子音像針一樣刺著何菱的神經(jīng),她看著眼前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太后的人,這肯定是太后安排的人。
一旦讓他靠近郡主,那娘娘幸苦籌劃和保護(hù)的一切就打水漂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何菱就將明珠拉到身后:“郡主現(xiàn)下正要隨我去未央宮尋莊妃娘娘,恐怕不便久留,還請公子見諒?!?/p>
她將“莊妃娘娘”四字咬的極重,無異于警告。
但那男子卻充耳不聞,目光黏在明珠身上,又上前半步。
“是在下唐突,只是見到郡主實(shí)在欣喜,忍不住就想親近一二……”
隨著男子的靠近,一股淡淡的香氣從他身上飄散開來,不似尋常熏香,氣味有些甜膩。
何菱心頭猛地一跳,不好的預(yù)感更強(qiáng)烈了。
“下回吧,娘娘真的要等急了?!?/p>
她用力拉了拉明珠的袖子,有些急切。
明珠對這男子也是一百萬個嫌棄,順著何菱的力道就邁步要走。
男子見狀,眼神微暗,正想上前一步阻攔
就見一顆石子破空而來,帶著風(fēng)聲,精準(zhǔn)的打在他欲伸向明珠的那只手上。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喲,我當(dāng)是誰在這兒擋道呢,原來是李公子啊?!?/p>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沈翊一襲月白長袍,從一叢開得正盛的花后悠然轉(zhuǎn)出。
他步履從容,唇角勾著一抹弧度,雙眼一掃,便將場中情形盡收眼底。
仿佛那顆帶著怒氣和警告的石子并非他打出的,沈翊自然的走到那李公子身邊,攬住了對方的肩膀,巧妙地用身體隔開了他與兩位姑娘。
“李兄啊李兄,”沈翊笑得春風(fēng)和煦,“好久不見啊,走走走,我剛得了一壇好酒,正愁沒人共飲呢?!?/p>
那李公子手背青紫,痛的跳腳,還想再說什么,卻被他半推半攬,強(qiáng)硬的帶上另一條路去。
經(jīng)過何菱身邊時,沈翊還給她遞了個眼神。
何菱立刻如蒙大赦,拉著明珠就走。
假山之后,沈翊臉上的笑容依舊掛著,只是那笑意未達(dá)眼底。
他合上手中的折扇,用扇柄點(diǎn)了點(diǎn)那李公子的肩膀。
“李兄啊李兄,你身上這香味挺別致啊,不像尋常熏香,倒像是……加了點(diǎn)特別的東西?”
那李公子臉色微微一變,強(qiáng)笑道:“沈、沈兄說笑了,不過是尋常的安神香……”
“哦?安神香?”
沈翊挑眉,手腕翻轉(zhuǎn),扇尖精準(zhǔn)地挑開了對方腰間的錦囊系帶,香囊落入了他手中。
他湊近深深一嗅,隨即嫌惡地偏開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在外面幫霍臨收集情報,什么東西沒見過,這個香囊他一聞就知道有問題。
“安神?我看你是不安好心!”
他聲音陡然轉(zhuǎn)冷,也不跟李公子客氣,掃向身后兩個宮人,吩咐道:“拿下!把人帶回去,好好審問!”
兩名宮人動作迅捷如電,立刻上前反剪住李公子的雙臂。
那李公子臉色驟變,掙扎起來:“沈翊,你放肆!”
他一邊掙扎一邊高聲叫嚷:“沈翊濫用私刑,冤枉好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見太后!我要見皇上!”
沈翊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他上前一步,扇柄敲在李公子的肩膀上。
“王法?”沈翊冷哼一聲,“等你交代清楚這香囊里裝的是什么臟東西,再說王法不遲,帶走!”
李公子被兩名宮人死死按住,依舊不甘地扭動著,嘴里不住地叫罵。
“沈翊你等著!太后不會放過你的!你……”
沈翊懶得再聽他廢話,一個眼神示意,宮人立刻會意堵住了李公子的嘴,將他強(qiáng)行拖了下去。
另一邊,何菱拉著明珠,快步走著,直到感覺徹底安全了,才放緩腳步,長長舒了口氣。
一抬頭,卻見姜嬛正站在前方。
“娘娘!”
何菱驚喜地叫出聲,立刻小跑過去。
她壓低聲音急切地說:“娘娘,剛才好險,有個男人過來搭訕郡主,幸好沈大人突然出現(xiàn)把他帶走了!”
姜嬛聞言,一點(diǎn)也不意外:“沈翊是我特意請來的,看來,我這步棋走的很及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