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因為大眾看到的真相都是經(jīng)過多方衡量之后,可以讓人知道的內(nèi)容,那些不為人知的,永遠都不會公布于眾。
梁秋從市里趕回紅山縣已經(jīng)是晚上五點多,他立刻去見李威,這件事非同一般,他無法自己拿主意。
“李書記?!?/p>
“結果怎么樣?”
梁秋深吸一口氣,黃涵后來又發(fā)了一條語音信息,不希望她的決定影響到檢驗科。
梁秋能理解他的苦心,很明顯是王波改了結果,他再過三個月就要退了,也許不是他的本意,因為副局長楊標來過,這件事索性就算了,不去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真的有問題?!?/p>
梁秋拿出手機,“檢驗結果顯示,提取的精液里分離出兩種不同的基因序列,一個是李響,另外一個通過比對確定是楊一帆。”
“人命關天。”
李威看了一眼,在八點二十和十點之間進入劉爽房間的人應該就是楊一帆,而且何貴見到他的車停在路旁,更加可以說明他去過,“立刻抓人?!?/p>
梁秋定了定神,“李書記,要不要提前和周縣長說一下,楊一帆畢竟是縣里部門領導的孩子,而且還?!?/p>
“還牽扯到市委秘書,對嗎?”李威哼了一聲,“我說過的話就不會改變,這件事不管牽扯到誰都一樣,梁局長,現(xiàn)在我以縣委書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帶人抓捕楊一帆?!?/p>
“是?!?/p>
梁秋把專案組的人都喊來,他們五個人是新來的,沒有那么錯綜復雜的關系。
“梁局,這么晚了,去哪???”
“馬上你們就知道了?!?/p>
兩輛警車向前,最后在紅山縣最豪華的別墅小區(qū)前停下,楊一帆年紀不大,仗著有錢平時很張揚,住別墅開豪車,他在縣里的公司也全靠他爸的關系在維持。
“縣公安局。”
警車被門口保安攔住,這種高級小區(qū),安全管理還是很到位,門口就站了四五個保安,看到警車也沒有放進去的意思,其中一個人拿著對講機正在溝通。
“讓警車進吧?!?/p>
對講機里傳出男人的聲音,前面的閘門這才緩緩打開,梁秋的手按下去,警笛聲隨之響起。
這個聲音在別墅小區(qū)里響起,著實嚇到了不少人,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不少都是當官的,最怕的就是這個聲音,這時都跟做賊一樣躲在窗簾后面往下看,就怕警車停在自己家樓下。
“就是這?!?/p>
警車停下,梁秋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單元門是開著的,他快速沖了進去,從樓梯一直向上跑,最后在三層停下。
躍層別墅,一二層是一家,三四層是一家,他靠近門口,手用力敲了幾下。
“誰?。俊?/p>
“物業(yè),樓下漏水,開門檢查一下?!?/p>
“有病吧?!?/p>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梁秋沖了進去,他的手直接按住了門口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
“楊一帆,你們抓我干啥?知道我爸是誰嗎?”
“不用知道,知道你是誰就行了。”梁秋冷哼一聲,這時從里面走出一個女的,身上裹著浴巾,看到門口的一幕大叫著退了回去。
“帶走?!?/p>
楊一帆被帶到縣公安局,此時已經(jīng)下班,除了晚上留守的警員之外,其他人都已經(jīng)離開,梁秋帶著人快速上樓,直接推進了審訊室。
“有種,敢抓我,什么級別,你們都廢了?!睏钜环蛔サ綄徲嵤?,依然極其囂張,明顯帶有威脅的意思。
梁秋笑了一聲,拉了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梁秋,縣公安局副局長。”
“多個毛。”
楊一帆哼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梁秋,“知道我爸是誰嗎?我姐夫是誰嗎?抓我?!?/p>
楊一帆大聲喊出來,身體向前想站起來,兩個人一左一右落在他的肩膀上面,直接按了下去。
“是誰都沒用,知道你自己是誰就行?!绷呵镎f完把文件夾丟在桌子上,這小子太囂張,必須先滅滅他的氣焰,否則肯定不會交代,“坐好了,到了這,誰都不好使,知道自己犯啥事了嗎?”
“我沒犯事。”
楊一帆一臉的不在乎,“別以為我不懂,有證據(jù)就告我,沒證據(jù)你們就得放我,二十四小時,沒錯吧?”
“沒證據(jù)會抓你嗎?”
梁秋打開袋子,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快速貼近,“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照片拍下的是劉爽的尸體,死得特別慘,眼珠子睜得老大,嘴巴是張開的,完全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
楊一帆被嚇了一跳,看著照片上的女人,“什么意思?嚇唬我?”
“劉爽,縣三小的老師,忘了嗎?再給你提個醒,你們兩個好過,一起開過房,還在車里搞過。”
楊一帆哼了一聲,“我搞過的女人多了,哪會記得那么多?!?/p>
“少裝蒜,劉爽出事那天,有人看到你慌慌張張從樓梯跑下去,還摔了一跤?!?/p>
“沒有,我沒摔跤。”
這是人下意識的反應,當被冤枉的時候,肯定會反駁,但是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承認了?”梁秋笑了一聲,“這就對了,交代吧,你去了之后都干什么了,劉爽是怎么被你掐死的?!?/p>
楊一帆很快意識到自己剛剛被算計了,“我是想說,我根本就沒去,怎么可能會摔跤,你說有人見過我,人呢?在哪?”
楊一帆腦袋向前伸,臉上的表情極其欠扁,梁秋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動手,那樣會被反咬一口。
“要證據(jù)是吧,警方從劉爽尸體里提取的,里面有你的精液,這怎么解釋?”
“容易解釋。”
楊一帆笑了一聲,“她就是個婊子,看上我的錢,那天下班就來找我,穿得很騷,她說和男朋友分手,以后要做我的女朋友,會一心一意的愛我,這種賤貨,我只是玩玩,看她認真了,我就想最后玩一次,然后就把她甩了,于是就把車開到?jīng)]人的地方,在車里把她上了,我給她錢了,還把她送到樓下,仁至義盡?!?/p>
“然后呢?”
“開車走了,找兄弟一起喝酒唱歌,很多人可以替我作證,你可以查,想冤枉我,沒門。”
“放屁?!?/p>
梁秋猛的一拍桌子,“那天晚上十點左右,你的車子還停在劉爽租住的房子附近,有人看到了,別以為抵賴,我們就找不出證據(jù),如果沒有證據(jù),不會抓你。”
楊一帆確實在說謊,他自認剛剛說得天衣無縫,沒想到會被一下子揭穿,而且那么大的破綻,這個時候就是死不承認,已經(jīng)過了一年多了,不可能再翻案。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想冤枉我,我也沒辦法,從現(xiàn)在開始,我什么都不會說?!?/p>
“楊一帆,頑抗是沒有用的,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币慌缘呐沙鏊氯藢W的倒是挺有樣,很像那么一回事。
“你們繼續(xù)問他?!?/p>
梁秋說完從審訊室里出來,楊一帆是死罪,所以他肯定不會說,這小子很聰明,他清楚這一點,這也是最難搞的,繼續(xù)問下去也是徒勞。
用什么法子能讓他老實交代呢?
梁秋眉頭皺緊,現(xiàn)在手里只有那份檢測報告可以指向楊一帆,但是也只能證明劉爽出事前和他發(fā)生過關系,但是他可以狡辯,甚至把時間推到李響和劉爽發(fā)生關系之前,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監(jiān)控過了這么久不可能還留下,所以想要找出證據(jù)很難。
梁秋犯了難,楊一帆雖然抓了,但是他拒不承認,現(xiàn)有的證據(jù)確實拿他沒辦法,相信很快楊家人就會來縣公安局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