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半日,將軍府的里里外外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原本他們想將蘇時錦給押入地牢,可地牢潮濕昏暗,思來想去,南宮澤直接讓人收拾出了一間柴房,臨時打造成牢房模樣,這才讓她住了進去。
柴房位于將軍府的正中間處,不遠處就是將軍府上最大的灶房,前后左右都守著十多個將士,密密麻麻的看守著蘇時錦。
蘇時錦倒是十分平靜。
畢竟柴房之內有吃有喝,還有一張小床,總比被關地牢要好得多。
窗戶也被打造成了牢門模樣,幾根柱子攔在那里,卻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外面的一切。
只見楊玄帶領著一眾道長,已經在柴房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奇怪的建筑。
建筑有點像塔,又有點像是一個茅草屋,里里外外都貼滿了符紙,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太陽似乎都快下山了,吹來的風都涼颼颼的。
可這般情況下,楊玄卻是滿頭大汗,“大家的動作都麻利一點,符塔建成,凡是邪祟都得震懾三分,她若當真不是活人,在大火燃起的那一瞬間,必定會痛苦萬分!”
眾人紛紛點頭,一番齊心協(xié)力,終于在太陽落下之前搭起了符塔。
蘇時錦漫不經心的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卻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小秋的哭嚎,“我家小姐不是妖怪!她不是妖!你們讓我進去,讓我去看看小姐吧,嗚嗚嗚!”
接著就是將軍夫人的怒斥,“鬼哭狼嚎的,吵死了,來人,將這個丫頭片子關起來,等處理完了那個妖孽再管她?!?/p>
隱隱約約中,似乎還有南宮澤的聲音,“母親,您跟一個小丫頭置什么氣?她從小跟在舒兒身邊,最是忠心耿耿,如今這樣只能說明她是一個忠仆……”
“我也沒有要干嘛,更不會怎么了她,這不是她太吵了嗎?算了,讓她滾回房里休息就是,再吵吵真抓起來了!”
“……”
除此之外,府上的下人似乎也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她所在的位置實在是太中心了,前方不遠處就是將軍府的大堂,往后一點就是將軍府的灶房。
門外的空地寬敞明亮,可身后卻是雜草叢生。
明明是最中心的位置,卻又像是一個荒廢已久的破院子。
蘇時錦依稀記得小秋說過,這位置好像是將軍大人的藏書閣附近,不過已經記不清了……
她突然覺得很困很困,實在是昨夜沒有睡好,正想著小歇一會兒,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楚君徹的聲音。
“錦兒,你還好嗎?”
蘇時錦猛地睜開了雙眼,這個聲音,怎么感覺是從屋頂上傳來的?
她抬頭望向屋頂,果然發(fā)現上方的瓦片消失了一塊。
她皺了皺眉頭,“你在上面做什么?這茅草屋本就不高,你會被發(fā)現的!”
“他們都忙著點火,沒人會發(fā)現?!?/p>
楚君徹說:“天色暗了,你若想走,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p>
“我不會走。”
蘇時錦的聲音很是平靜,“即便要走,也不是此時此刻,南宮澤保我回府,我若逃了,整個將軍府都得為此負責,雖然我不介意,但小秋的生死我總得管?!?/p>
頓了頓,她又說:“何況我并不覺得他們點一把火就能拿我怎么樣,還有那個楊玄,一天天的裝神弄鬼,我早就想會一會他了,如果他真的能夠影響到我,又或者他真的能夠威脅到我,我就必須要親自面對一次,一再逃避,往后只會徹底受制于人?!?/p>
楚君徹蹙了蹙眉,“我說過,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尊敬你,我會一直在暗處守著你,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我立即就帶你離去?!?/p>
蘇時錦笑了笑,“正因為知道你會在暗處默默保護我,我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放心吧,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我真的早就想會一會那個楊玄了,我一直懷疑他能對我造成什么影響,倘若他真的能夠傷害到我,我不得不防?!?/p>
“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不可能一輩子都躲著他,也無法做到一直防著他,倒不如趁著這次機會,讓他把所有的真本事都露一露,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夠傷害到我,如果能,你再出手,到時我們再趕盡殺絕?!?/p>
聽完蘇時錦的話,楚君徹也明白了她的謀算,便輕輕點了點頭。
卻聽窗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她現在如何?可有反應?”
只見一位身穿白衣的道長小跑到了窗邊,伸出腦袋往里頭瞧了瞧。
卻是看見蘇時錦云淡風輕的朝他招了招手。
他嚇得雙腿發(fā)軟,當場坐到了地上,“沒,沒有,她半點反應也沒有!符塔對她無用……”
一時間,院外又是一片嘰嘰喳喳。
其余的道長交頭接耳。
“這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本事,如果她真的是妖孽,現在早就該倒地不起了。”
“是啊,其實我覺得她看起來挺正常的,不像是妖孽的樣子。”
“是啊是啊,不過玄道長好像也沒有說她是妖……”
“可世上真有靈魂附體,這等奇異之事嗎?”
“……”
聽著耳邊的陣陣質疑聲,楊玄突然瞪了他們一眼。
“你們來此是,為了解決惡物,保衛(wèi)江山社稷!而不是胡說一通,杞人憂天!”
他道貌岸然的說道:“更何況,無論出了多大的事,都有老夫為你們頂著!最后的真相若是不盡人意,也有老夫承擔一切罪責!我們只需要按照正常流程,盡力而為!”
現場的其他道士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見此,他才道:“行了,今日就這樣吧,還有兩日時間,我們自是可以證明一切。”
眾人連連點頭,后才四散離去。
等到周圍安靜下來,楊玄這才一步一步的靠近柴房。
他一手扯下腰上的鈴鐺,一邊搖晃著,一邊緩緩靠近。
“老夫身上的鈴鐺輕易不響,一響,必有異物,二小姐,你不如就實話實說吧?如今,既已到了這個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強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