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還以為她是生病了,連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那么著急回去做什么?你現(xiàn)在傷還未好,就應(yīng)該留著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說!反正這里距離你們所住的那家客棧也不遠(yuǎn)!”
蘇時錦咳了半天才緩過勁來,卻意味深長的看著江斯年道:“你知道我們在哪家客棧落腳?”
江斯年默了默,“我不是答應(yīng)過你,會替你找你夫君?雖然你認(rèn)定他還在山頂上,我卻想查查他有沒有溜回去,便下山了一趟,稍微查探了一番……”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獨自回去,可我終究還是回來遲了,等我發(fā)現(xiàn)你出事,你已經(jīng)在逃命了?!?/p>
蘇時錦感覺喉嚨癢癢的,便輕咳了兩聲,“不管怎么說,昨日還是多謝你了?!?/p>
“除了道謝,你就沒有其他想跟我說的嗎?”
蘇時錦一怔,“你這句話,我怎么聽不明白?”
江斯年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的多了,便重新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沒事,你便當(dāng)我是在胡說?!?/p>
蘇時錦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今日的他有點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又察覺不出來……
話說回來,他們之間有這么親近嗎?
雖然也算認(rèn)識挺久,但到底沒有見過多少次面……
他卻怎么好像,跟自己很熟很熟一樣?
而且今日的他,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說話的語氣,似乎都有些過于溫柔了……
溫柔到了那種令人不適應(yīng)的程度……
一直被她盯著看,江斯年也表現(xiàn)得有些許不自在,便開口轉(zhuǎn)移話題道:“所以你也想要那藏寶圖嗎?”
蘇時錦默默收回了目光,“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
“但我覺得,你對那些虛幻的玩意不會太感興趣?!?/p>
江斯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真正對藏寶圖感興趣的,是你的夫君吧?那日他不要命的往山上沖,仿佛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倒是你,很多時候只想將他找回,卻并沒有怎么重視那藏寶圖。”
蘇時錦輕聲說道:“那你呢?你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江斯年默了默,“也是為了藏寶圖。”
蘇時錦呆呆的眨了眨眼,隨即又笑了笑,“也是,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的,基本都是為了藏寶圖,你也不會例外?!?/p>
江斯年卻說:“我對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感興趣,寶藏什么的對我而言只是浮云,再多的財富,我一人也消費不完,而所謂的權(quán)和勢,我都不感興趣,如今的我,只要有口飽飯,有一個家,便已心滿意足?!?/p>
“說的可真好聽,既然不感興趣,那你又為何……”
“因為盛婆婆感興趣。”
江斯年說:“她一生的心愿,就是看一眼那藏寶圖,那是她的夫君尋找了一世,可遇不可求的寶貝,從前,那是她心上人的執(zhí)念,后來也就成了她的執(zhí)念,她說她年紀(jì)大了,或許此生是無緣寶藏了,但若是能看一眼那藏寶圖,她也了無遺憾了?!?/p>
蘇時錦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著,又隱隱覺得那位盛婆婆應(yīng)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然的話,一個老人家,又如何會對寶藏感興趣呢?
或許在他們還年輕的時候,也曾為了傳說中的寶藏而頭破血流吧……
不過她倒是運氣好,在晚年遇到了阿無……
終究將年少時求而不得的東西,攬入了懷中。
想著,蘇時錦又道:“所以,你已經(jīng)幫助盛婆婆看到藏寶圖了吧?如今的她,了無遺憾了吧?”
江斯年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看到藏寶圖,確實能了卻一部分遺憾,但如果能夠在有生之年找到傳說中的寶藏,她老人家,必定會更加歡喜的吧……”
說到這里,他又搖了搖頭,“可是她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紀(jì)了,別說寶藏藏的深,即便是藏的淺,短時間內(nèi)只怕也很難尋到,而她又有多少時間等待呢?何況那種跋山涉水的活,她也是干不了的?!?/p>
“這也只是你自己的猜測吧?”
蘇時錦目光平靜道:“如果真的是一生求而不得的執(zhí)念,我若是她,即便是真的老了,也會想著去闖一闖呢。”
“你與她不一樣?!?/p>
江斯年說:“你還有滿腔熱血,而她,如今只有柴米油鹽,偶爾花前月下,便已經(jīng)是極致的浪漫?!?/p>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江斯年臉色一變,“怎么還流血了?你都不疼的嗎?”
蘇時錦一怔,流血?
哪里流血了?
她疑惑地抬起雙手看了看,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了肩膀上。
原是包著傷口的紗布滲出了血絲……
她道:“看來是剛剛不小心碰到傷口了,倒是真的不疼,沒什么大礙,等會我自己稍微處理一下就好……”
“都已經(jīng)滲出血來了,可見傷口已經(jīng)開裂,你還等什么呢?”
江斯年著急忙慌的站了起來,接著便伸手想替她更換紗布。
可蘇時錦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自己來,你出去吧?!?/p>
江斯年一怔,這才反應(yīng)過來,男女有別!
他十分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滿臉抱歉道:“情況緊急,我沒想那么多……”
蘇時錦搖了搖頭,“無礙。”
說是這么說,但她的眼中還是多出了一絲絲的警惕。
而察覺到她的警惕,江斯年的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受傷的感覺……
他一步三回頭,終究還是乖乖地走出了門。
隨著房門關(guān)上。
蘇時錦這才解開了身上的紗布,認(rèn)認(rèn)真真地替自己的傷口上了點藥,接著拿來全新的紗布,重新包扎好。
看來昨天晚上自己的傷口確實是老人家處理的……
竟還處理的毛毛躁躁的,根本就沒有怎么清洗過……
不對勁,自己剛剛是不是解開了一個蝴蝶結(jié)?
她猛的一驚,接著仔細(xì)觀察換下來的紗布,腦海認(rèn)真回想。
方才自己解開的紗布,好像真的是一個蝴蝶結(jié)……
會有人在包扎傷處的時候,打蝴蝶結(jié)嗎?
還有……
這個世界的人,竟也會打這么板正的蝴蝶結(jié)嗎?
她怎么半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