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休時間,整個實驗室都很安靜。
邵溫白推開自己的休息間,先在盥洗臺洗了手,又擦了把臉,然后往里間走。
他的換洗衣物都放在里間。
推開門,來到柜子前,他一邊解襯衫扣子,一邊拿干凈衣服。
蘇雨眠在男人推門的時候就醒了。
她的折疊床放在門后,門一推,剛好把她擋住,形成一個天然的隱蔽角落。
可隱蔽不等于封閉,只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見。
所以,當(dāng)她睜開眼的瞬間,就看見男人正在脫身上的襯衣,并且已經(jīng)垮到肩膀的位置。
蘇雨眠傻了。
就在她糾結(jié)要不要開口提醒一下對方,這兒還有個人時,男人上半身已經(jīng)脫光了。
得,這下也不用糾結(jié)了,這種情況開口只會徒增尷尬。
所以蘇雨眠選擇……
閉上眼睛,裝睡。
可即便如此,閉眼前看到的那一幕——男人光裸的后背,勻稱的肌肉紋理,寬闊的肩膀和窄勁的腰,還是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畫面很清晰。
蘇雨眠突然有種做賊的感覺。
邵溫白換好干凈的襯衫,又把換下的那件裝好,準(zhǔn)備離開。
轉(zhuǎn)身瞬間,他冷不丁注意到門后露出的折疊床一角。
想到什么,他呼吸一滯,渾身驟僵。
只見他放輕腳步走到門邊,緩緩將門拉過來。
果然——
蘇雨眠正躺在折疊床上午休。
不過看樣子,應(yīng)該沒醒,邵溫白提著的那口氣,這才緩緩?fù)鲁鰜怼?/p>
女孩兒睡得正香,緊閉雙眼,睫毛又密又長,像兩把小扇子。
只是……
身上的毯子滑到了一邊。
邵溫白撿起來,輕輕為她蓋好,看著女孩兒熟睡的臉,他微微失了神。
等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慌亂地別開視線,快步離開了里間。
好在,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此刻的狼狽,以及……心跳加速。
蘇雨眠裝睡裝得很痛苦。
尤其是邵溫白靠近的時候,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好像停在了折疊床邊。
伴隨著一陣窸窣聲,毯子重新蓋到自己身上。
蘇雨眠怔怔。
教授他……
也太細(xì)心了吧!
可為什么還不走???站著干嘛?她臉上有東西嗎?
短短的一分鐘,蘇雨眠度秒如年。
終于,男人走了。
聽腳步聲,走得還挺快。
蘇雨眠猛地睜眼,長舒口氣。
“老邵?你怎么在這兒?今天不是有課不過來嗎?”邵溫白剛從休息間出來,就撞上錢旭陽。
他面不改色:“拿點東西。”
“你怎么出汗了?臉還有點紅……”
“休息室外間沒開空調(diào)。”
“那倒是,平時小雨眠都在里間午休,外間空調(diào)就沒開。省電嘛,她這個人最不愛浪費了,跟你倒挺像的。”
“嗯。”邵溫白點頭。
“誒,你剛才進去沒看到她嗎?”
邵溫白搖頭:“沒有。我只在外間?!?/p>
“哦哦?!?/p>
他倒不是做賊心虛,不敢承認(rèn),只是覺得蘇雨眠一個女孩子正午休,自己闖進去,對她影響不好。
邵溫白相信錢旭陽不會胡亂揣測,可難保他不會無意間說給別人知道。
有人無心,但也有人故意。
所以,謠言從他這里掐斷是最好的。
錢旭陽:“你下午怎么安排?”
“上課。”
“行吧,你這一天天的比校長還忙……”
邵溫白:“那我先走了?!?/p>
“誒,對了,忘記問你,你回來拿什么東西???”錢旭陽朝他背影喊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p>
“……”
邵溫白離開后,蘇雨眠又睡了一會兒。
沒辦法,不睡下午就沒精神,影響做事效率。
兩點,蘇雨眠起來,簡單洗了把臉,回到實驗區(qū)。
趙真等人也陸續(xù)結(jié)束午休,回到工作崗位。
“眠眠,你臉怎么紅紅的?是不是熱到了?”
?。?/p>
蘇雨眠摸摸自己臉頰:“紅嗎?那可能是吧……”
錢旭陽:“里間不是開了空調(diào)嗎?怎么還熱成這樣?”
“今天好像忘了開……”
“這樣啊,看來你跟老邵一樣,都怕熱。我剛才在休息室外面碰到他,也是熱得面紅耳赤。”
趙真忍不住笑出聲:“有這么夸張嗎?還面紅耳赤……誒,眠眠,你臉好像比剛才更紅了,小孫,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一點……”
蘇雨眠:“……”
紅嗎?
沒有吧!
……
又是忙碌的一天結(jié)束,不用加班,蘇雨眠準(zhǔn)時離開實驗室。
回家路上先去了趟超市,這個點,市場已經(jīng)沒有菜了,只能去超市買。
選好食材,回家,花了半個小時做好兩菜一湯。
蘇雨眠架好手機,一邊吃飯,一邊跟蘇晉興視頻——
“爸,你怎么大晚上還在擺弄那些花花草草?媽媽沒意見嗎?”
“她啊,忙著敲鍵盤呢,沒空搭理我?!?/p>
“最近靈感這么好?”蘇雨眠挑眉。
“只要她不跟編輯吵架,心情就好;心情好了,靈感自然充沛?!?/p>
蘇晉興說到這里,頓了頓,“說起她那個編輯,叫什么柳什么來著,最近好像都沒見她打電話過來,你上次不是讓我多留意嘛,我還納悶兒以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怎么這陣子沒動靜了。”
“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蘇雨眠配合地流露出好奇的神色:“結(jié)果怎么了?”
“前天我看你媽手機,好家伙,發(fā)現(xiàn)她把那個編輯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你說好不好笑?”
加上他們又搬了家,對方就算想找人也沒辦法。
噗——
蘇雨眠忍不住笑出聲:“確實像我媽能干出來的事?!?/p>
別看宜敏快五十的人了,這些年被蘇晉興寵著,加上全職作家的身份,不怎么需要接觸社會,身上有一種同齡人沒有的天真和單純。
好比當(dāng)年她被讀者罵,一怒之下干脆宣布退網(wǎng),這跟鬧脾氣的小孩兒有什么區(qū)別?
“爸,”蘇雨眠忽地正色起來,“這段時間你幫我看著點媽媽,盡量不要讓她跟柳念接觸。”
顧弈洲推給她的那個編輯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對方看完宜敏的作品之后,立馬就撥了語音過來。
彼時已經(jīng)凌晨三點,蘇雨眠早就睡了。
那頭連撥了兩次,她才迷迷糊糊接起。
男人名叫石泉,事后蘇雨眠特地上網(wǎng)查過他的信息。
出版界的“金牌神編”,經(jīng)他手打造的懸疑小說,幾乎出一本火一本,本本都售出影視版權(quán),改編IP劇常出爆款。
他不簽作家,只看作品質(zhì)量。
在從蘇雨眠口中大致了解了宜敏的情況后,他只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