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惜無奈的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和微妙的情緒,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清醒了一下,邁步離開。
走的時候這才注意到她依靠著的柱子上竟也雕刻著許多正在做運動的小人。
面色頓時一紅,緊跟著快步離開。
這滿墻的人類原始行為藝術,她實在欣賞不來啊!
楚云惜紅著臉走出酒店時,霍司霆的司機已經(jīng)把車給停在酒店門口。
見她出來,司機站到車旁,微笑的看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霍司霆已經(jīng)上車。
車窗外的路燈灑進車內(nèi)散在男人輪廓昭彰的側(cè)臉上,讓他的臉有一大半都藏在陰影里。
俊美又神秘。
先前被她弄得凌亂的領口隨意解開了兩顆扣子,隱在昏暗條件下的黑色襯衫襯得他愈發(fā)的矜貴,就連腕上的手表散發(fā)出來的光澤都在彰顯著他的高貴。
楚云惜頓時生出了些許望而卻步的心情。
司機一臉恭敬,見她不動,開口請她。
“楚小姐,請?!?/p>
楚云惜客氣回應。
“謝謝,我自己開了車過來?!?/p>
司機并沒有因為她的拒絕就把車門給關上,而是看了一眼車內(nèi),靜候吩咐。
霍司霆抬眼,往楚云惜的身上看過來。
“上車?!?/p>
霸道,不容人拒絕的語調(diào)。
楚云惜抿唇,彎腰上車。她向來都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了自己未來要巴結(jié)的權貴。
剛上車坐下沒一會,她的手機鈴聲便響起。
楚云惜看了一眼,是婚紗店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她這才想起,自己忘記了和他們聯(lián)系。
“楚小姐,晚上好。我們店里面的工作人員今天按照約定時間把您的婚紗送到公園城,卻看到那邊正在裝修?!?/p>
“您這邊并未更換地址,所以我們只能給您打電話,請示您把婚紗送到什么地方?我們馬上安排人給您送過來?!?/p>
楚云惜沉思了片刻,隨即淡聲說道。
“你就把婚紗直接送到云澤酒店前臺,我回去之后直接過去取?!?/p>
負責人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復一遍。
“您確定直接送到酒店嗎?”
楚云惜淡淡的“嗯”了一聲,言語之中沒有絲毫要做新娘的喜悅和重視。
負責人沉默了好一會。
“那您的妝造隊伍也會直接在酒店給您進行妝造?”
楚云惜:“應該是吧?!?/p>
負責人:“......”
從業(yè)多年,她接觸過的新人沒有一千對也有幾百對了,從未見過哪位新娘對于自己婚禮當天穿的婚紗和妝造如此不重視。
其他新娘一般在婚禮要舉行前的一個周,就開始頻繁的過來看婚紗,催促他們趕緊把婚紗給送過去。
楚云惜卻只是在那天來看了一眼,甚至試穿都是讓人代替,更是撒氣弄臟了婚紗后連修復情況都沒問一句。
好似這件婚紗,不是她的婚紗一般。
他們店里面的工作人員等著吃瓜等了一茬又一茬,既沒有等到婚禮取消的通知,又沒聽到任何風聲。
“那我們直接給您送到辦席的酒店?!?/p>
“好?!背葡лp聲應了一句,掛斷通話。
霍司霆側(cè)目看向她。
“明天婚禮?”
楚云惜點頭,“嗯。”
“恭喜你啊。”他的聲音很淡。
楚云惜被他的話給噎了一下,只覺得有一口濁氣堵在了嗓子眼。
“霍總,你以后盡量少舔嘴唇?!?/p>
霍司霆側(cè)目,疑惑的看向她。
楚云惜保持著微笑,咬牙切齒,“我怕你舔了下嘴巴,被自己給毒死了?!?/p>
他明知道謝俊博是什么情況,還“恭喜她”!
楚云惜狠狠的沉了口氣,若不是在婚禮前夕發(fā)現(xiàn)了謝俊博和陳佳佳的事情,那明天那些知情的人對她說的每一聲“恭喜”背后,大抵都是在嘲諷她的愚昧。
等她婚后才發(fā)現(xiàn)一切,那這些“恭喜”又會化成一把把刺入她心臟的利刃。
還好她發(fā)現(xiàn)了一切,沒有給那些人捅刀的機會。
坐在身側(cè)的男人低聲一笑,窗外的燈光隨著車輛的行駛,一簇一簇的灑落進來從他側(cè)臉滑過,他唇角微勾著,心情似乎不錯。
“剛才你不是已經(jīng)試過了,怎么還見你好端端的?”
楚云惜原本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的那一幕,現(xiàn)在被提及,瞬間紅溫。
“......”
她無言以對。
后視鏡里,司機大叔臉上帶著姨母般的笑,唇角的弧度很難壓。
楚云惜只能泄憤般的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身側(cè)的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就那么放過她,不依不饒,乘勝追擊。
“怎么不說話,被毒啞了?”
楚云惜:“......”
就在局勢僵持不下時,楚云惜的手機再次響起,解救了她的困境。
她看了一眼來電,忙拿起手機接聽。
“姐姐?!?/p>
楚如瑜清冷淡漠的聲音在話筒里響起。
“明天回來?”
楚云惜:“是?!?/p>
她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些害怕自己這位喜怒不言于表的長姐。
楚如瑜“嗯”了一聲,語調(diào)說不出的冷。
幾秒后,她又輕輕開了口,聲音軟了許多。
“云惜......”
楚云惜聽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忙問道,“怎么了姐姐?”
楚如瑜那邊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她沉默了好一會,才淡聲說道。
“沒什么,回來再說吧?!?/p>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通話被掛斷。
楚云惜拿著手機,看著已經(jīng)結(jié)束通話的頁面,眼底滿是疑惑。
霍司霆垂眸看她,問道。
“如瑜?”
楚云惜只覺得他的聲音似乎變得溫柔,抿了抿唇,點頭。
霍司霆見她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問道:“她說了什么?”
楚云惜心里莫名的煩躁。
“那么好奇,你怎么不自己打電話問她?”
霍司霆:“......”
楚云惜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抿了抿唇,小聲道歉。
“抱歉?!?/p>
她只是覺得,他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可以直接問她姐姐,大可不必通過她來獲取她姐姐的消息。
她不想做催化他們感情的工具人。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如此。
霍司霆沉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窺探不了他任何一絲的情緒。
楚云惜狠狠的沉了口氣,把目光移向窗外,眸色黯淡。
思緒回到了剛得知自己和霍司霆有婚約的那個夏天。
腦海里的記憶剛拉近,她就強壓下自己的情緒,不想去回憶。
氣氛僵了下來,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