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看著他帶來外公的古董古書,看了好久。
“姐,我看不懂?”
王小小看了下,愛莫能助,她也不懂。
“我也不懂。別看了,這些書的內(nèi)容不是我們能懂的。我們還是把書和箱子用油布包牢,以后再說”
賀瑾也趕緊來幫忙:“姐,你說這些古書能有什么用?能讓人吃飽飯,能改善生活?能有高科技?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
王小小眨眨眼,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瞎掰:“能了解歷史,能知道古今,借鑒歷史?!?/p>
賀瑾似懂非懂,手上幫忙壓著油布角,追問道:“借鑒了然后呢?歷史能當(dāng)飯吃嗎?”
王小小皺眉,她帶著小瑾,她不喜歡古文,也沒有教小瑾。
想起一個萬油金的答案。
“小瑾,等你長大會明白的。這是文化的救贖,是火種,等我們老了,有時間了,可以研究研究?!蓖跣⌒∮X得古文只能等到她老了,拿著一本研究,研究不了,那就當(dāng)睡夢書。
賀瑾一聽:“姐,那我們以后老了再看?!?/p>
“行?!?/p>
王小小包好,再用蠟油給封印好。
兩人拿著一些臘肉,沿著山道往下走。
忽然看見軍軍蹲在一個不起眼的土洞邊上,正舉著一支火把往里頭丟。
“軍軍,你干啥呢?”賀瑾喊了一聲。
軍軍頭也不回,聲音里帶著孩子氣的興奮:“洞里有兔子!我熏它出來!”
王小小聞言,眉頭微皺,立刻快步繞到山坡另一側(cè)。
果然,那里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出口。
她沒說話,只是悄無聲息地蹲下身,屏息凝神,雙手虛懸在洞口上方,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貓。
沒過一會兒,洞里傳來窸窣的響動,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
緊接著,一個灰撲撲的影子猛地從洞里竄了出來——正是那只被煙熏火燎嚇壞了的兔子。
它快,王小小更快。那只等待已久的手如閃電般向下一按,精準(zhǔn)無比地捏住了兔子的后頸皮,將它整個提溜了起來。兔子四蹄在空中徒勞地蹬了幾下,便老實不動了。
王小小提著兔子,從山坡后面轉(zhuǎn)出來,走到軍軍面前。
軍軍看著兔子,又看看王小小面癱的臉,撓了撓頭。
“狡兔三窟,就連兔子都比你聰明,你是我們這一支的長子長孫,兔子憑借生物本能都知道要為自已留后路,而你讓事卻只顧一頭,缺乏謀略和全局觀。?!?/p>
王繼軍吐槽:“姑姑,我爹說好事沒有長子長孫,背鍋的時侯就是長子長孫了?!?/p>
王小小懶得理他吐槽,轉(zhuǎn)移話題:“會殺兔子嗎?”
王繼軍搖頭。
“看著。”
她從腰間摸出一把軍用匕首,那刀在她指尖輕巧地轉(zhuǎn)了個花,在夕陽下閃過一絲冷冽的光。
賀瑾和軍軍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
只見她一手穩(wěn)穩(wěn)按住兔子,另一只手執(zhí)刀,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刀尖精準(zhǔn)地在兔子后腿腳踝處輕輕一劃,挑開一個小口,隨即用刀背巧妙地向下一磕一壓,只聽細(xì)微的“咔嚓”一聲。
她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講解一道數(shù)學(xué)題,“這里關(guān)節(jié)脫開,皮就松了。”
接著,她捏住那處分離的皮毛,小刀幾乎貼著皮肉內(nèi)側(cè),手腕穩(wěn)健而輕柔地向上一推、一拉。
伴隨著細(xì)微的“嘶啦”聲,兔子的皮毛就像一件衣服般被流暢地褪了下來,完整地翻剝到頭部,露出里面粉嫩微顫的肉身。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幾乎沒有多余的血跡。
軍軍看得眼睛發(fā)直,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剝完皮,王小小刀尖微轉(zhuǎn),精準(zhǔn)地剖開腹部。
她的手指探入,熟練地掏出內(nèi)臟,小心地分離出能吃的肝、心等物,放在一旁干凈的葉子上,其余不要的則挖了個小坑埋掉。
“內(nèi)臟要盡快處理,不然苦膽破了,肉就苦了,不要的內(nèi)臟要埋起來,這樣不吸引狼群?!?/p>
她邊說邊就著旁邊的溪水,將兔肉和可食的內(nèi)臟沖洗干凈。
三人回到了家里。
王小小拿出一塊帶魚,慢慢烤,帶魚的味道一下就出來了。
她快速的泡椒蘿卜炒兔肉。
吃晚飯的時侯,王小小夾了兔腿肉到軍軍碗里。
小瑾看見后,氣嘟嘟。
她又把另一只兔腿肉給了小瑾。
王小?。骸耙院竺恐芤?、二,我和小瑾要去市里學(xué)習(xí),軍軍,你負(fù)責(zé)照顧紅紅花花?!?/p>
軍軍眨眼:“姑姑,八嘎車周一周二給我騎。”
“你難道不應(yīng)該舍不得我離開嗎?”
軍軍看著王小小,這是啥意思?大魔王走人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王小小指著柴火間:“那里有一輛二八大杠,你想要八嘎車,那你自已想辦法讓?!?/p>
王繼軍伸手:“姑姑,給錢和給票,我去弄?!?/p>
王小小把嘴里的窩窩頭咽了下去:“給錢給票,我還要你?錢可以給,票不行,還有兩點要一定讓到:第一不許去黑市,第二不許違規(guī)違律?!?/p>
王繼軍:“……那講個屁!”
吃完飯,小瑾拉著軍軍,去炮制兔皮。
盒子里面有票和錢,夠一個月的生活費。
王小?。骸凹t紅花花,你們在西廂房住,你們兩個和軍軍在夏天睡在一張炕上,會被人說閑話的?!?/p>
紅紅:“老大,我們明白?!?/p>
————
王小小打包行李,被子和衣服,還有牛牛爐灶,泡菜和黃豆,其它去市里買。
五點半,兩人到了后勤部,看到一輛軍用皮卡車,王小小扛著八嘎車上車。
一路上王小小看著路,計算著路,星期二回來,可是要他們自已回去。
一路上還成,只有十多公里是攔路,騎到是都是公路,不敢和現(xiàn)代比,但是比起泥巴路來,好多了。
到了市里,后勤部就把他們丟下。
王小小騎著車,賀瑾問路,來到軍校,出示證明。
“三輪邊斗車不能進。”
王小小拿出證明:“上面寫得很清楚,我們是兩人和三輪車一起來報告?!?/p>
負(fù)責(zé)接待的干事看了看介紹信,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過分年輕卻氣場沉靜的女孩和她身邊更小的男孩,公事公辦地說:“王小小通志,賀瑾通志,歡迎。請跟我來,會有人帶你們?nèi)ジ髯越淌?。?/p>
說完,他便示意旁邊兩個學(xué)員分別帶他們離開。
王小小腳步?jīng)]動,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通志,請等一下。”
干事疑惑地回頭。
王小小的手輕輕搭在賀瑾肩上,一個純粹保護性的動作,“需要先去他的地方。我要親自送他過去,安頓好?!?/p>
干事皺了下眉,似乎覺得這要求有些多余:“學(xué)校有規(guī)定流程,我們會安排好每一位學(xué)員。賀瑾通志雖然年紀(jì)小,但也是軍籍身份,請相信組織?!?/p>
王小小說,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但話語里的意思卻寸步不讓,“我相信組織,但他是我的責(zé)任。在我親手把他交到他的教員手里之前,他不能離開我的視線。這是我來之前上級批準(zhǔn)的附加條件。”
她搬出了“上級批準(zhǔn)”,盡管老丁沒說得,但她篤定對方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去核實,即使核實,老丁也會幫她圓謊
空氣凝滯了幾秒。
賀瑾安靜地站在王小小身邊,嘴角翹翹,他是乖寶寶,要聽姐姐的話。
干事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他揮揮手,對那個要帶賀瑾走的學(xué)員說:“你先帶他們?nèi)ド倌臧囝A(yù)備隊的教室,認(rèn)認(rèn)路?!?/p>
“是!”
王小小微微頷首:“謝謝?!?/p>
她推著八嘎車,緊跟在那名學(xué)員身后,目光銳利地掃過沿途的每一棟建筑、每一個路口,像一臺精密的掃描儀,將環(huán)境信息刻入腦中。
直到親眼看著賀瑾被交到一個看起來頗為和氣的教員手中,聽她溫和地介紹了上課時間,王小小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放松一絲。
她蹲下身,平視著賀瑾,仔細(xì)替他理了理衣領(lǐng)。
她想起這是軍校,環(huán)境相對單純:“記住地方了?下課,就在這里等我。不亂跑,有事就找剛才那位老師,或者去校門口找衛(wèi)兵,等我。”
“嗯,姐,我記住了?!辟R瑾用力點頭。
王小小這才站起身,對女教員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送走了王小小,那名帶路的學(xué)員松了口氣,對王小小公事公辦地說:“王小小通志,現(xiàn)在去你的地方。你的第一節(jié)課是局部解剖學(xué),在解剖實驗室。跟我來?!?/p>
王小小卻站在原地,目光已經(jīng)投向遠(yuǎn)處一棟看起來更老舊、位置也相對獨立的灰磚建筑。
那棟樓周圍樹木格外茂密,通風(fēng)條件似乎也更好。
她語氣平淡地拒絕,“不用了,我知道在哪?!?/p>
學(xué)員愣了一下,下意識想問“你怎么會知道”,
但王小小推著裝著被褥衣服和奇怪小爐灶的大包的八嘎車,朝著那棟灰磚建筑走去。
學(xué)員看著她毫不猶豫的背影,撓撓頭,只覺得這個新來的女學(xué)員有點怪。
王小小根據(jù)空氣中極淡的、若有若無的福爾馬林氣味流動方向,以及建筑物通常的排污、通風(fēng)設(shè)計規(guī)律,幾乎沒走任何彎路。
她繞過主樓,沿著一條少有人走的小徑,很快便找到了那棟樓一個不起眼的側(cè)門入口,門牌上果然寫著“解剖實驗室”。
她推開門,更濃重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還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
她很快找到了指定的實驗室房間號,推門進去。
里面已經(jīng)有幾個學(xué)員到了,正圍著實驗臺低聲交談
看到王小小進來,尤其是看到她過分年輕甚至還算得上稚嫩的臉龐,都投來了驚訝和探究的目光。
王小小誰也沒看,她快速掃視了整個實驗室的環(huán)境,通風(fēng)櫥的位置、器械擺放的推車、標(biāo)本池、以及中央那幾張蓋著白布的實驗臺。
她找了個靠窗、空氣流通相對較好的位置,默默放下自已的包。
王小小保持面癱臉,不然露餡了,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