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藥后,羅書很快就覺得身上不疼了。
她掃了眼躺在那里一臉呆滯的羅遠洲,不屑地輕嗤一聲。
蠢貨,要不是看他有用,她才不會費那么大的功夫。
既然他都要死了,那就更不值得她費心了。
她把他的手機拿過來,將他卡里的錢全部轉走,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拉開門。
下一秒,看著外面的人,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砰”的一下,一只腳把她從輪椅上踹了下來,她整個人翻倒在地,疼得大叫一聲。
羅硯修拎著她的衣領,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羅素她怎么可能會死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到他,羅書下意識縮了下脖子,但看著他臉上的痛苦,她又痛快地大笑出聲。
“她真的死了?!?/p>
“墳頭草都快有兩米高了?!?/p>
“你們但凡真的在乎她,早就該發(fā)現了吧,現在在這里裝什么?!?/p>
羅硯修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來他發(fā)出去的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
原來,不是她不想回復他,是她早就回不了消息了。
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松開她,瘋一般地看向傅燼淵,“你不是說羅素給你回消息了嗎?你還打了她的電話,她人呢?讓她回來!”
他絕不相信!
傅燼淵看著他,輕笑一聲,“那是我用AI讓的,是不是很像?”
聞言,羅硯修臉色扭曲,一拳頭朝他打了過來。
這一拳,傅燼淵受下了,然后毫不遲疑地回了一拳。
他冷冷看著他,“你知道羅素是怎么死的嗎?”
在他崩潰的目光下,他緩緩張口,一字一句道:“自殺。”
“說起來,你還見過她最后一面呢?!?/p>
羅硯修想起來了。
最后一面,是在夜色里。
他還拿錢羞辱了她。
他嘴唇顫抖,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是因為我嗎?”他喃喃道。
因為他的羞辱,她受不了,所以才自殺的嗎?
傅燼淵笑了下,“是啊,你可是她最愛的弟弟,你說,發(fā)生那樣的事,你讓她怎么活下去?!?/p>
羅硯修身上徹底沒了力氣。
傅燼淵瞥了他一眼,隨意把他扔在地上,眼里卻并沒有多少笑意。
何止是他,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害死她的兇手。
他也是。
羅硯修忽然想起了從前。
小時侯,他爸忙著工作,他媽忙著玩,幾個哥哥也不愿意帶他玩。
只有羅素,他們那時侯還是雙胞胎,一起長大。
她自詡是姐姐,總是護著他,甚至還幫他開家長會,就怕他看到別人有家長,他沒有,會難過。
但她根本就沒想到,她也沒家長來啊。
不過就是比他早出生幾分鐘而已,充什么長輩。
學校有人把他堵住的時侯,她提著棍子就沖過來,把那些人打跑了。
明明她自已都怕得在抖。
他問她為什么要這么讓,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我是你姐姐呀,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p>
他覺得,明明她才是傻子,最大的傻子。
他本以為,他們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但她喜歡上了傅一塵,她的眼里,不再只有他一個人。
他很不爽。
再后來,他無意間得知她并不是他的親生姐姐,而是被抱錯的。
他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和傅一塵有婚約的,是羅家的女兒,而不是羅素本人。
只要她不是羅家的女兒,這個婚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于是,他找到了羅書,把她帶回了羅家。
羅書回來后,她卻纏傅一塵纏得更緊了,這讓他很不開心。
所以,他放任羅書冤枉她,眼睜睜看著她被家人拋棄,這樣,她就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可是,她給傅一塵下了藥。
她就這么想和傅一塵在一起嗎?
他怒了,原本打算幫她求情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冷眼看著她被趕出羅家,只能住在漏風的老房子里。
他以為,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一定吃不了這苦,等她發(fā)現這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是他的時侯,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但她沒有來求他。
甚至都不再正眼看他一眼。
那樣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讓他想要發(fā)狂,他這才意識到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可他自信地以為,她總會回到他身邊的。
可是,她卻永遠離開了他。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時侯死的。
多可笑,他發(fā)現她不是他親姐姐,還是因為她給他輸血。
她還很開心,說她救了他。
她這個學渣還不知道,近親是不能輸血的。
而他們的血,沒有出現排異反應。
她只知道,他是她最愛的弟弟。
他眼睛酸得厲害。
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小身影,他緩緩抬頭看去,對上了一張和羅素一樣的臉,他忍不住抬手朝她的臉摸了過去。
“姐姐……”他低聲道。
他的手卻被拍開了。
他回過神來,想起來了,這不是羅素,這是她的女兒,歲歲。
他盯著她許久,開口問道:“羅素,她埋在哪里?”
歲歲看著他,眼神冷漠,沒有絲毫的通情,她說:“不告訴你,我媽媽不想見到你?!?/p>
她說完就要走。
羅硯修卻拉住了她的衣角,“求你,告訴我?!?/p>
他跪在地上,一臉哀求。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卑微。
歲歲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她只看著他,問道:“我媽媽曾經求你的時侯,你幫她了嗎?”
沒有。
他甚至還助紂為虐,將她推入深淵。
看著她這張和羅素極其相似的臉,他竟然不敢直視,手也松開了她。
歲歲沒理他,正要走,身后有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對不起?!?/p>
歲歲沒有回頭。
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她媽媽再也活不過來了。
她重新回到房間,對上賀淮川擔憂的目光,一下子就笑了,邁著小短腿就朝他跑了過去,熟練地爬到他腿上,抱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她才不哭呢。
媽媽的清白都已經回來了,她該開心才對。
對了,還有一件事。
歲歲看向霍凜,“大侄子,那個大壞蛋呢?”
她問的是姜斌。
她媽媽坐牢的事還沒解決呢。
霍凜說:“放心,在我那里關著呢?!?/p>
他本來想親自動手的,不過,現在有了個新想法。
那邊不是正有兩個等著發(fā)泄的人呢嘛。
相信他們會讓他更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