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在一個老小區(qū)停了下來。

成青山就住在這里，周圍生活很便利，但他對自已并不好，尤其是在以為成陽成了毒梟之后。

他不肯去看病，也是在懲罰自已，覺得他沒教好兒子。

但從頭到尾，成陽都很好。

他從來沒有變壞過。

車子已經(jīng)到很久了，但賀淮川和齊昊都坐在車?yán)?，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最后，歲歲眼皮子動了下，賀淮川這才開口道：“走吧。”

他單手抱著歲歲，面色沉重地往樓上走去。

剛到門口，他正要敲門，門正好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成青山看著他們，有些驚訝，“淮川齊昊？你怎么來了？”

幾人看著他，沒說話。

歲歲看著他的眼神也滿是同情。

成青山心里咯噔一下，側(cè)身讓他們進(jìn)來，等關(guān)上門后才開口問道：“說吧，出什么事了。”

他的表情很淡定。

畢竟他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有什么事沒見過。

賀淮川把他扶著坐在沙發(fā)上。

看到他的動作，成青山的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他攥了攥拳頭，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

齊昊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索性把手上的尸檢報告遞給了他。

看到首行的字，成青山的眼皮顫了下。

賀淮川開口道：“成叔，成陽不是毒販，他是去臥底的?！?/p>

聽到這話，成青山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

他緊緊盯著尸檢報告，單薄的一張紙，他卻看了很久，呆呆的沒什么反應(yīng)。

歲歲看得難受，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他，小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

成青山的眼淚這才大滴大滴掉了下來。

沒有聲音。

他抬頭看著他們，嘴角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來：“原來是臥底啊，不是毒販就好，不是毒販就好……”

他喃喃重復(fù)著這句話，忽然抬手在自已臉上打了一巴掌，放聲痛哭。

他的兒子不是毒販，可他卻那么誤會他，還咒他去死。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真的死了的？

該死的人，明明是他啊！

他的動作把歲歲嚇了一跳，趕忙抱住他的手，“不打，不打?！?/p>

看他哭，她忍不住也想哭了。

成青山下意識抱住小姑娘，泣不成聲。

齊昊轉(zhuǎn)過身去擦著眼淚。

賀淮川也低著頭，眼圈泛紅。

過了許久，成青山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問道：“陽陽的尸體在哪里？”

他要接他回來。

賀淮川說：“在警局，我?guī)??！?/p>

“好?！背汕嗌近c了點頭，站起身來，卻是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還好賀淮川手快，扶住了他，歲歲也緊緊抱著他的腿，憋紅了小臉，生怕他摔倒。

見狀，齊昊也過來扶著他，把他攙了出去。

等到了警局，看到成陽尸體的時候，成青山忍不住又哭了。

賀淮川他們站在外面，沒有進(jìn)去，讓他們父子做最后的道別。

趙正飛走了過來，嘆了口氣，說：“省局的孫局長來了?！?/p>

這也是成陽的頂頭上司。

他看著成陽的尸體，眼底閃過愧疚，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看向成青山，又鞠了一躬。

“對不起，因為之前任務(wù)還沒完成，所以不能告訴您真相。”

成青山擦了擦眼淚，啞聲道：“我明白?！?/p>

毒梟何其危險，就是要做戲做到底，才能騙過他們。

只可惜，成陽還是暴露了。

那幫毒梟實在是太狡猾了。

趙正飛也在想這件事，他蹙眉問道：“成陽是怎么暴露的？”

孫局長搖頭，“暫時還不知道，當(dāng)時他正要和上家接頭，這一切都很順利，我們以為可以收網(wǎng)了，結(jié)果這時候，毒梟緊急取消行動，之后成陽就出事了。”

這話聽著，怎么看都像是毒梟得到了消息一樣。

這時，歲歲忽然開口道：“有人出賣了成叔叔。”

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齊昊沒問她怎么知道，只問道：“誰？”

歲歲歪了歪小腦袋，看向外面的大樹，過了一會兒，她微微頷首，然后說：“那個人叫牛冀?！?/p>

聞言，眾人看向?qū)O局長。

他們省局，還真有一個叫牛冀的。

但是……

“不可能！”孫局長脫口而出道。

牛冀，可是副局長呢。

多年的老刑警了，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來。

歲歲說：“就是他，他收了壞蛋的錢。”

聽到這話，孫局長搖了搖頭，“這就更不可能了，牛冀出了名的簡樸?！?/p>

歲歲小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趙正飛，揮著小拳頭說：“趙叔叔，快去抓壞蛋，替成叔叔報仇?！?/p>

哼，他不相信她的話，她不想和他說了。

趙正飛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孫局長，輕咳一聲。

他只是市局的，算起來可比不上孫局長。

孫局長也沒想到小丫頭脾氣這么大，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捉賊拿贓，你說他收了毒梟的錢，和他們勾結(jié)，總得有證據(jù)才行。”

證據(jù)啊。

歲歲又看向大樹，眼睛一亮，有了！

“誰說我找不到證據(jù)啦，帶我去他家，我拿給你們看?！?/p>

孫局長還在思考，趙正飛就湊過來說：“走，我?guī)闳ァ！?/p>

見孫局長看他，他解釋道：“牛副局長的兒子和我是同學(xué)，我就當(dāng)找他去玩好了，也說得過去?！?/p>

嗯，他才不是為了立功。

歲歲牽著趙正飛的手，“我要和趙叔叔一起去?！?/p>

說完斜睨了眼孫局長。

孫局長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你們?nèi)グ?，但是記住，一定不能提成陽的事，以免打草驚蛇?！?/p>

他語氣嚴(yán)肅道。

“你們都是自已人，我也不瞞你們，這個任務(wù)至今還沒有真正完成。”

“幾個月前，市面上出現(xiàn)了一種新型毒品，純度極高，一次成癮，我們正在鎖定這個來源?！?/p>

“不管牛冀有沒有問題，你們都不可以讓他察覺到。”

雖然不信歲歲的話，但他心里也在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牛冀真的和毒梟是一伙的話，那太可怕了。

歲歲這才認(rèn)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知道啦?！?/p>

她看向成青山，走到他跟前，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小臉上滿是嚴(yán)肅。

“成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替成叔叔報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