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的忽然發(fā)難,令燕青樾怔愣了片刻。
他的臉偏了偏。
如冷玉的頰側(cè)飛快浮起指痕。
“原因?”
燕青樾不在乎被桑泠打,但他不能接受,自已是因為其他男人挨打。
便是再與世無爭,心里都無法過這一關(guān)。
男人鴉羽似的睫垂著,黑眸如暗夜般沉冷。
桑泠涼涼道:“這么在意聶玄風(fēng),那你好好感受下,這便是聶玄風(fēng)在我這里的待遇?!?/p>
可以說,聶玄風(fēng)是最先承受她壞脾氣的人,一言不合被她打,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她一張臉漂亮的驚人,要笑不笑的模樣更加迷人了,上揚的狐眸暗藏挑釁,似篤定自已已徹底拿捏住眼前人。
燕青樾靜靜與她對視。
下一瞬,忽然捏住她下巴,狠狠吻上去。
牙齒,磕破了桑泠唇側(cè)的軟肉。
男人渾身的冷香將桑泠裹挾。
碎玉般的聲線里藏不住的妒意,“那你怎知,我承受不了,還是你從心底認(rèn)為,我不如他?”
桑泠仰頭,不甘示弱,張口,狠狠咬回去。
血腥味頓時在雙方口腔內(nèi)彌漫。
她展顏一笑,手繞到男人背后,扯住他的一縷墨發(fā),驀地用力。
“想跟他比,那你知不知道,他平時在榻上,是怎樣伺候我的?”
唇瓣跟頭皮后知后覺傳來痛感。
但燕青樾絲毫沒掙扎,薄唇緩緩牽起弧度,眸色晦暗,“我的確很好奇,那泠泠愿意教教我嗎?我想……”他的呼吸與桑泠的交纏在一起,吐出的后半句輕到只有氣聲,“我會做的比他好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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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大太監(jiān)看看天色,瑞陽郡主一直沒有出來。
他袖著雙手,眼觀鼻、鼻觀心,像根木頭似的杵在殿外,盡職盡責(zé)的守著。
主子們在里頭做什么,不是他一個奴才敢想的事兒。
主子沒吩咐,他便做好看門狗的職責(zé)。
只,暮色漸沉。
腿站麻了。
夜色下一片死寂,里頭都傳來動靜。
直到后半夜。
門從里頭打開,一道清瘦的身影披著外袍,目光掠過宮人,淡聲吩咐:“送熱水來?!?/p>
大太監(jiān)眼皮一跳,趕忙應(yīng)下。
皇上的聲音啞了,藏不住的饜足。
大太監(jiān)耷拉著眼皮,不敢去看。
若看了,約莫能嚇?biāo)喇?dāng)場——
皇上白瓷般的臉頰上,頂著秀氣的指痕。脖子、唇角等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咬痕。
向來清冷淡漠的眼睛,此刻蒙著層水霧,眼尾泛著薄紅。
周身都是潮氣。
若脫下薄衫,便會知道,表面的痕跡,還是最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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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情事或許過于‘慘烈’,但對燕青樾來說,卻剛剛好。
男人本就對外界感知遲鈍,他需要一些帶著痛的刺激。
如此,才更能令他刻骨銘心。
桑泠懶洋洋地閉著眼,聽到腳步聲靠近,也沒有睜眼。
她已經(jīng)聽出了是誰。
女子渾身香汗淋漓地窩在被褥中,雪白的雙肩瑩潤,只有點淺淺的痕跡,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消失。
燕青樾靠近,見她汗?jié)竦陌l(fā)貼著臉頰,閉著眼連手指頭都懶得動的模樣,當(dāng)真像極了只吸飽了精氣的狐貍。
他低笑,伸手將她扶起。
聲音溫柔:“是我,我?guī)闳ゲ料础!?/p>
桑泠打著哈欠,嫩生生的藕臂配合地搭在他肩頭。
催促:“快些?!?/p>
終于得償所愿,燕青樾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自然是桑泠說什么便是什么。
動作輕柔的,仿佛是對待罕世珍寶。
這一晚,桑泠沒有出宮。
并不知,來自四皇子府的馬車,在郡主府外停留了一夜。
桑泠清晨醒來,睜眼便對上一雙灼灼注視她的眸,登時無言,連困意都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忍不住道:“你們一個二個是不是有毛???神仙下凡,不需要睡覺的?”
她口中的另一人是誰,燕青樾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面上笑意不減,遞了一杯溫?zé)岬牟杷o她,“聲音有些啞,先潤潤喉?!?/p>
然后才道:“我向來少眠,每日睡兩三個時辰,便足夠了。”
桑泠接過茶盞,一頓。
想到昨夜的事,臉色有些不好看。
危險地瞇起狐眸,盯著燕青樾,“你說的身子不好,莫不是騙我的吧?”
在榻上時,精力充沛的,哪里像個病秧子?
燕青樾微怔,很快意識到——
“咳,”他莞爾,眸子清亮,“那泠泠覺得,我與聶玄風(fēng)比之如何呢?”
桑泠仰頭將茶水喝掉,一腳踹在他腿上,“閉嘴!”
她沒興趣在青天白日里,討論這種話題。
“好吧?!?/p>
燕青樾伸手,直接搶了宮人的活,伺候著桑泠穿衣,梳發(fā)。
可惜他不會為女子盤頭,否則那婢女的活,他也可以一并做了。
桑泠留在宮中用了早膳,才坐了馬車,大搖大擺地從皇宮出去。
馬車在郡主府前被攔住。
“郡主留步?!?/p>
眼熟的侍衛(wèi)拱拱手,擋在馬車前。
桑泠越過他,看向前面那輛馬車。
一只手掀開車簾,勁瘦修長,接著,神色略有倦意的男人傾身踏出馬車。
“泠泠。”
燕凌云黑眸沉的透不進(jìn)光,燕青樾防備著他,又將賢貴妃扣留在宮中,他也是直到天亮,才得到消息,桑泠并沒有留宿在賢貴妃那里。
那么——她徹夜未歸,是跟誰在一起?
答案呼之欲出,燕凌云卻無法接受。
桑泠對上男人痛苦的雙眼,神色微閃。
她咬唇,小聲問:“四哥哥找我有事?”
燕凌云扯了扯唇,臉上的笑容很難看,“泠泠以前從不會問我這個問題的?!?/p>
實際上,桑泠只要見到他就會很開心了,從不會管他要做什么。
“沒有事的話,泠泠就不愿意見我了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燕凌云問。
桑泠抿抿唇,避免與他對上視線,提著裙擺下車。
燕凌云伸手便要去扶,被桑泠條件反射地躲開。
領(lǐng)口的斗篷系帶微松,雪白脖頸處,被嘬出來的痕跡,像初冬新開的梅。
燕凌云的視線一落上去,便再也移不開。
眼底風(fēng)暴飛快凝聚,臉色陰沉到幾乎要凝結(jié)成冰。
他驀地上前,快要瘋了,死死扣住桑泠的腕子,“昨夜,你與燕青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