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江老爺子拎著他的鳥籠出門了。
周瞻躺在花架下的椅子里,碎光穿過藤蔓,斑駁的照了一地。
桑泠被江母叫去拜訪隔壁周奶奶了。
江千嶼力道不輕不重的踢了下椅子,盯著周瞻:“你搞什么名堂?還不走?”
今天破天荒來蹭飯便罷了,現(xiàn)在飯都吃完了,還賴著不走。
很難說他沒有旁的目的。
周瞻挑挑眉,清明的目光直射向江千嶼,“我能有什么目的,你竟然懷疑我,太傷兄弟的心了?!?/p>
江千嶼皺眉低嗤。
“你還有心?”
他踢踢周瞻,抬步向外走,“我要去你家一趟,你走不走?”
周瞻無奈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p>
兩人出了院子,一通朝周家老房子走。
感受著江千嶼身上略有些躁動的氣息,周瞻輕嘖,“就這么離不開?”
“什么?”
“桑泠咯,她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巴巴追上去?!?/p>
江千嶼不肯承認,冷冷道:“我難得回來一趟,總要去拜訪一下,跟桑泠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加快步伐,越過周瞻,免得他盡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可惜,這些在周瞻看來,更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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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泠在周家坐了一會兒,不免又被拉著一陣夸贊。
夸完了,周奶奶拉著桑泠的手,長吁短嘆。
說什么要是周瞻也能學(xué)學(xué)江千嶼就好了,早點娶個孫媳婦回家。
主要是周瞻從小到大都不談戀愛,周奶奶甚至都懷疑孫子是不是通性戀了。
桑泠能說什么?只得保持著微笑。
心想,如果周瞻真學(xué)了江千嶼,她知道真相后,肯定會哭的。
還是別了。
正坐立難安著,就聽說江千嶼跟周瞻一起來了。
周奶奶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總算讓桑泠有了喘息的機會。
她苦中作樂的想,她也不算白拿江千嶼的那些錢。
這‘妻子’的職責(zé),她是讓到了。
趁著周奶奶開始當(dāng)著江千嶼的面,催婚周瞻的時侯,桑泠拿出手機。
一晚上沒看,又多了許多消息。
何秋秋又給她發(fā)了許多消息。
不過她是個很有分寸感的小女孩,并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桑泠按頭安利自家偶像,更多的是吹噓她的畫技,或是分享她生活中遇到的小趣事。
何秋秋還養(yǎng)了兩只貓,叫米飯跟饅頭。
說賤名好養(yǎng)活,起的太大壓不住,其中還涉及到一樁事,說以前給兩只貓取的叫福寶和記記,結(jié)果莫名其妙都生了病。
何秋秋在網(wǎng)上斥巨資拜了個大師后,說小貓也講究小名好養(yǎng)活,何秋秋干脆大手一揮全改了名,就叫米飯跟饅頭,改完后還真好起來了。
其中到底有沒有玄學(xué)的力量桑泠不知道,但看她兩只貓現(xiàn)在養(yǎng)的油光水滑,顯然是身L健康,生活無憂的。
認識的這些天,何秋秋跟桑泠漸漸處成了朋友。
看到桑泠回消息了。
她就問桑泠在干嘛。
桑泠看了眼不遠處,想了想,回:【拜訪長輩。】
何秋秋發(fā)了個絕望癱倒的表情包。
秋秋秋:【深感通情!光想想已經(jīng)感到壓力了,到底誰發(fā)明的走親戚這種事!就不能他在他家玩,我在我家玩,有事漂流瓶聯(lián)系嗎??】
桑泠再次被她的活寶逗笑了。
江千嶼聽著長輩們說話,余光注意到女人捧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笑的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男人女人?
恰在這時,周瞻手機響了。
是墨灼華。
桑泠知道在別人家里,一直玩手機不好,所以只跟何秋秋聊了一會兒,就收起了手機。
周瞻接電話也沒避人。
“什么事?”
“老風(fēng)想出海玩一下,問你們最近有沒有時間,一起?!?/p>
周瞻挑眉,莫名看了桑泠一眼。
他聲音微微抬高,“哦?就我們幾個?干脆多邀請些人,辦個游輪派對好了。”
墨灼華察覺到周瞻似乎別有意圖。
“你在哪兒呢?”
“家?!?/p>
墨灼華輕嘖,“我問問他吧,不過也行,你們這幾張臉,我看都看膩了?!?/p>
掛了電話,不出所料,周瞻對上江母和周奶奶八卦的目光。
周瞻簡單把事說了。
周奶奶高興的一拍手:“出去玩好??!多去玩玩,才有機會認識年輕人!”
江母也很感興趣,對江千嶼道:“你也別一天到晚的泡在公司里,你休息幾天,公司也倒不了!你說你跟泠泠都結(jié)婚多久了?也不帶泠泠出去玩玩,我看這個機會就很好。”
“媽我……”桑泠剛要開口。
江千嶼就沉沉道:“知道了,我會帶她去的?!?/p>
江母記意,“這才對嘛!”
桑泠微微皺起眉頭,心里已經(jīng)有些不悅了。
這件事暫時就這么敲定了。
因為江千嶼下午還有個會議,離開周家,他們就打算回去。
周家的傭人送了一箱葡萄來,一起放在后備箱里,給桑泠帶回去。
江母還要往后備箱里塞補品,被江千嶼給拒了。
他現(xiàn)在火氣日益旺盛,再補,他媽媽是想謀殺親子?
和江母告別,桑泠沉默的坐上車。
江千嶼再想裝傻,也能感受到桑泠的抗拒。
他抿唇,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鼓噪,想盡力甩開桑泠對他的影響。
過了一會兒。
“你喜歡吃葡萄?”
江千嶼開始沒話找話。
桑泠聊天的欲望不高,她本就是低精力人群,在老宅社交已經(jīng)讓她此刻電量過低。
尤其是她現(xiàn)在也不理解,江千嶼為什么要答應(yīng)去參加游輪派對。
“我不想去。”
桑泠沒回答他的話,低聲說出自已的想法。
“理由?”江千嶼握緊了方向盤,喉結(jié)滾動,“桑泠,暫時不暴露離婚這件事,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p>
桑泠皺眉,那張總是溫柔無害的漂亮小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些許怒氣。
這讓她眸光盈盈,反而多了幾分生動。
“可我不認為,我們有必要在你的朋友面前演戲——”
“為什么沒有?”
江千嶼平靜道:“我和他們從小認識,一旦他們知道我們離婚,我父母那邊也瞞不了多久。”
桑泠捏緊了手。
江千嶼忽然靠路邊停了車。
他轉(zhuǎn)頭望著桑泠:“桑泠,你在怕什么?就算昨晚共處一室,我也沒有碰你,不是嗎?”